第肆三章 逼供
趙玊三人在弄堂口等了足足近一個半時辰，才終於等到了溫香從這處宅子內出來。
月色下，溫香渾身都透著一股十分嫵媚的氣息，走路的腳步也相當虛浮，趙玊和楊元趙修並不是傻子，也該知道溫香這是剛剛承了歡。
溫香走到巷子口時，趙玊便徒然從陰影中走出來，堪堪攔在她的麵前。似笑非笑地負手看著她。
溫香被突然出現的趙玊嚇了一跳，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待看清是趙玊後，臉上便浮現起了略帶僵硬的微笑，說道：“趙大人……您怎麽會出現在這？這，這倒是巧了，奴家也整好去親戚家走了一遭……”
趙玊淡漠地截斷了她的話：“你所說的親戚，莫不是就是光祿寺署正文大人？”
溫香的臉色徹底變了，蒼白著臉色說道：“奴家，奴家隻是……”說及此，像似想起了什麽，急著說道，“對，是，是文大人說有話要問我，問我關於當初他弟弟死時的細節，所以我才……”
“溫香。”趙玊愈加譏誚地看著她，“婉柔屍骨未寒，你身為她的姊妹，卻做出了這等事，你就不覺得良心難安嗎？”
溫香臉色徹底變了，下意識後退一步：“不，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趙玊輕歎一聲，到底是個青樓女子，稍微詐她幾句，便什麽都藏不住了。趙玊也懶得在多說，微側頭喊道：“趙修。”
趙修瞬間從一邊走上來，便將溫香給一路押回了刑部去。
刑部大牢，第二層。燈火驟亮。
這一處正是刑部用來審問嫌犯的地方。地方雖不大，可氣氛卻十分森嚴，用來審問嫌犯最適合不過。
溫香坐在伏案前方的小黑凳上，趙玊坐在伏案內，左右兩邊則占著楊元趙修。趙玊隻是冷冷看著溫香，並沒有先說話，整個空間靜謐得可怕。
約莫是溫香從未見過這樣的陣仗，她淚眼朦朧地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各種用來言行逼供的器械，她終究忍不住，哇的一聲痛哭起來。
其實這些器械並不會濫用，通常也是給那些犯了重罪的死犯用的，並且還是那種死不悔改、無藥可救的死囚犯用的。
女人的哭聲在這片牢獄內回蕩，沒來由得多增添了一絲詭淒。
趙玊冷漠地看著她：“別哭了。”
溫香這才猛得停下了啜泣聲，淚眼朦朧得看著趙玊。趙玊說道：“文大人找你，是為了什麽？”
溫香還在擦著眼淚，聞言，才幽幽地放下帕子，看著趙玊啜泣道：“奴家說了，文大人找奴家，是為了打聽文大人弟弟死時的細節……”
趙玊冷笑道：“哦，是嗎？難道文大人找你打聽細節，也要花個三五天來打聽？且每次打聽都是在半夜三更？”說及此，她的眉眼譏誚更甚，聲音已經十分涼寒，“還是說，所謂的打聽不過是借口，而你和文大人之間……卻有了不倫關係？”
溫香臉色已經變成了慘灰色，可估計是被逼的太緊了，溫香突然就站起了身來，伸手直指著趙玊，瞪著眼睛怒聲道：“你，你算是個什麽東西！文大人，對，文大人他可是光祿寺署正，是朝廷命官！他說過會幫我贖身，抬我做姨娘的，你們誰、誰敢動我！”
此話一出，楊元和趙修全都變了臉色。特別是趙修，當即重重一拍桌子，怒喝道：“大膽賤妓！你可知趙大人的身份，竟敢指著她的鼻子說話？別說是什麽光祿寺署正，就算是皇上也得給趙大人幾份薄麵，我看你是活膩了！”
溫香被趙修的話給嚇傻了，她原以為為了查案子走訪煙花酒巷的官員，想來也該是個小官，沒準還沒文大人的官職大，這才想著抬出文大人的名號來壓一壓，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溫香顫聲道：“不，不會的。文大人，文大人會護我的……”
楊元冷冷看著她：“你不過隻是文大人的玩物，難道你還真的以為，文大人會因為你而得罪大理寺和刑部？”說及此，譏笑一聲，“所以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將一切都招了，別再浪費大家時間。”
趙玊麵上晦澀，看不清喜怒。燈光明亮，溫香此時的這張臉已經被妝弄花了臉，看上去可笑極了。其實她並沒有生氣，她隻覺得這女子既愚昧又無知，還單純得可怕，被人利用了尚不自知。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從前的自己無依無靠，父親每日隻顧著緬懷母親，根本沒有精力來照料她。所以她從三歲記事開始，一直到六歲被祖父接回主府前的這段時間，她便過得十分可憐。
不過到底是不一樣的。她當時是忍辱偷生，而溫香，是愚不可及。
壓下莫名其妙擴散開的愁緒，趙玊清醒過來，淡淡道：“從你被我們帶到刑部的時候，你的文大人就已經接到了消息。可他不會來救你，更不會因為你，讓自己也染上一身的腥。”略停頓，麵無表情看著她，“你以為你不說，就拿你沒轍了？”
不等溫香說話，趙玊突然又笑了起來，神情帶著說不出的陰柔：“你們青樓女子一向重視皮相。若是本官將你的臉劃了，不知你還能不能受到文大人的歡喜？”
溫香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不斷這向後退去，滿臉驚駭：“你，你想幹什麽？你到底想幹什麽？”
趙玊譏誚道：“我想幹什麽，難道你不清楚嗎？”說及此，微側頭，“趙修，動手罷。”
趙修應了聲‘是’，就朝著溫香一路走去。
溫香嚇得驚聲尖叫起來，不斷朝後躲去，可終究沒能躲過楊元，不一會兒就被楊元緊緊鉗製在了手心中！
溫香臉色慘白地看著楊元，渾身瑟瑟發抖：“求你，不要劃花我的臉！不要劃花我的臉——”
楊元森冷地看著她：“不想花臉就快招了，爺可沒工夫陪你玩這套！”
趙玊看著楊元此時的模樣，總覺得他現在這個樣子，也是有點像街頭惡霸的……咳，她目光微閃，幹脆當做沒看到。
溫香早就被楊元嚇得沒了魂魄，當即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好，我說，我說就是，別劃我的臉，別劃我的臉……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