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生病
趙玊渾身都顫抖起來,看著他的目光帶著濃重的恐慌。她低聲道:“別,別這樣……”一邊說著,身體一邊向後退去。
沈貞卻大手一撈將她撈回自己懷裏,禁錮住她。燭光下,他的目光深邃又認真:“你若不喜歡我觸碰你,我盡量忍著就是。”
趙玊嘴唇抿得發白,眸色卻還是深深的不確定:“真、真的?”
沈貞將她緊擁入懷,聞著她發間好聞的梔子花香,聲音輕柔:“自然。”
可趙玊的身體依舊僵硬,呼吸亦是紊亂,好像在經受什麽巨大的折磨。沈貞閉了閉眼,半晌,才放開了趙玊的身體,又伸手掠過她發間的一撮亂發,緩緩道:“本官說話算話。本官與你,乃是一見鍾情,卻又日久生情。”雙眸亮晶晶地看著她,“本官想和你廝守一生,舉案齊眉。不止占有你的身體,本官還要進入你的心,要讓你的身心,都隻屬於本官一人。”
趙玊被沈貞的這番話給震驚了。……她一直以為沈貞是想要得到自己的身體,強占自己,可,可沈貞他怎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難道,難道他當真……歡喜自己?
趙玊覺得不是沈貞被人下了降頭,那就是她被人下了降頭,導致出現了幻覺。
可她看沈貞的表情神態,似乎不像作假。趙玊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沈貞的額頭,他的額頭溫度正好,也不像是發燒啊!
可等她反應過來自己做了個什麽動作後,嚇得趙玊臉色一變,慌忙將放在他額頭上的手給收了回來,旋即一臉惶恐地看著沈貞。
沈貞依舊十分嚴肅地看著她:“我沒有發燒,我很清醒地知道,我在說些什麽。”
說及此,又輕輕牽過趙玊的手,將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掌心:“本官會給你足夠的時間。直到你也全然接納我。”
她的手掌又小又滑,就像是一道欲藥澆灌在他的心底。讓他很想將她摟在懷裏,占有她。
沈貞閉了閉眼,終是放開了她的手,淡淡道:“明日還要上早朝,今日你早些歇罷。”
然後閉上眼睛,再不說話。趙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下意識地將身體縮成一團,安安靜靜地坐在馬車角落等著回府。
直到半晌,馬車方才在永邑王府的門口停下。趙玊慌忙下了馬車去,便入了永邑王府的門。
車內的沈貞看著她的背影半晌,終究緩緩收回眼來。聲音平靜得對馬車外的離歡吩咐:“回府。”
*
沈貞的表白來得猝不及防,擾得趙玊十分驚慌地躺在床上,心神不寧。
沈貞不是一般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趙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床頂,腦海中反複思考沈貞究竟為了什麽才會對自己這般告白,可想來想去,趙玊毫無頭緒不說,反而將自己的精神折磨地疲憊至極。
對,她恐懼沈貞。她不喜歡和心機深邃之人打交道。爺爺曾告訴她,此生好生經營封地便好,萬不可碰什麽愛情。她這樣的王二代,約莫隻會遇到騙財騙色騙封地的渣男。愛情?真愛?不存在的。
本就舟車勞頓了許久,可如今剛回京城,就連續受到了好幾個大刺激,於是等到第二日一早,趙玊捧著沉重得腦袋勉強起床穿朝服時,終是一下子沒了意識,整個人都朝著地上栽了過去。
幸得身側的陳陳手忙腳亂地勉強將她的身體扶住了,這才免去了她被摔毀容的風險。
將自家主子扶到床上後,陳陳又飛快派人去宮內和朝議公公請了假,這才慌忙又請太醫去了。而永邑王趙玊病倒了的消息,不過才半日光景,就已經傳遍了朝堂上下。
皇上體恤永邑王幫自己調查沈家貪墨一案而給病倒了,當日下午就賞了許多奇珍異寶和黃金千兩,快馬加鞭運到了永邑王府。
而除了皇上的,還有內閣學士們,大將軍,還有沈貞,六部,全都給永邑王送了禮物。自然,這些人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跟皇上的風。
夜晚,趙玊躺在病床上,聽著陳陳在耳邊絮絮叨叨哪些哪些大臣給自己送了病禮,直聽得趙玊傷心無比、哀從中來。
這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人情債,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病好之後,還要一家家的跑謝禮,趙玊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可憐見了。
於是這麽一傷心,一難過,趙玊的傷寒就更嚴重了,連咳嗽都深入了肺,一聲聲不停咳,聽著相當心酸。
就這般躺了三日,卻也不見好。趙玊早已吩咐了陳陳在這期間拒接再收禮,也拒絕見客,就讓她安安心心養個病。可今日午時,陳陳正在幫趙玊熬藥,前廳卻傳來消息,說是沈大人非要硬闖永邑王府。
陳陳哀嚎一聲,吩咐丫頭將藥給永邑王送過去,自己則去前院看了看,可等她去了前院,就看到沈貞已經直接闖到趙玊寢臥去了。
陳陳哀嚎一聲,趕忙追上,可終究遲了一步,她就這麽眼睜睜看著沈貞走入了趙玊的臥室,甚至還關上了臥室的門。陳陳生氣地想要追進去,可眼前卻突然一閃,就見一道人影已經截到了自己的身前。
正是該死的離歡。
陳陳怒:“你們當這是什麽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是不將我永邑王府放在眼裏嗎?”
離歡笑道:“當然不是。隻是我家主子有要事要和永邑王談談,所以必須見她一麵。”
陳陳更怒:“我家王爺都生重病了,你們還不放過她!簡直欺人太甚!”
離歡撇撇嘴:“我也覺得很慚愧。”
陳陳道:“既然慚愧還不走?”
離歡道:“我慚愧沒用,得我主子也慚愧才行。”
“……”陳陳聽了想砍人。
……
再說房內。沈貞走到床邊時,丫鬟正要幫她喂藥。沈貞凝眉看著床上的趙玊,卻見趙玊臉色極差,甚是虛弱得躺在床上,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連下巴都尖了一些。
沈貞臉色一沉,當即拿過丫鬟手中的藥,一邊將趙玊扶起,讓她躺在自己懷裏,一邊一口一口將藥喂著她,聲音沉沉:“王爺的病是誰在醫治?”
那小丫鬟連忙跪到了地上去,顫聲道:“回大人的話,正是太醫院的陳太醫。”
沈貞冷笑:“好,好。”目光厲色看向那丫鬟,“吩咐太醫院的的王太醫和陳太醫一齊過來,就說沈太醫請他們來永邑王府一趟。”
這丫鬟立馬領命而去。而等丫鬟走後,沈貞看了眼手裏的藥碗,終是將這碗重重擱置在一邊,眸色陰冷地看著懷中的趙玊。
許久,他垂了垂眼,將趙玊愈加輕柔地摟在懷中,卻不知到底在思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