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瘦馬
皇上恍然，隨即一拍桌案，道：“如此，那便讓太子明察，趙玊暗訪，將這件貪墨案查個清楚！”語氣冷了下來，“記得，朕要弄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哪些當地的哪些官員各自參與了什麽，事無巨細，一一稟報！”
趙玊和太子趕忙對著老皇帝跪了下去，齊身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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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趙玊和太子朱長魏便一齊開啟了出差路。
等這個消息傳到沈府時，沈貞正在後院，和幾個大人一起聽曲兒喂魚。
說是聽曲兒，實則卻是為了欣賞那幾個彈曲兒的美人。
特別是為首的這一位，端的是一副淡妝濃抹的好皮相，嬌嫩的白肌膚，水靈靈的大眼睛，胸口鼓鼓囊囊，可腰身卻被掐得又細又軟，一副盈盈不可一握的妖媚模樣。
這女子彈著古箏，隨著雙手撩撥著琴弦，便使得胸前二兩顫顫巍巍，一番最美春光色。
沈貞坐在高座中央，左右兩側分別做著大理寺卿，大理寺少卿，以及禮部侍郎，太子太傅。
為首的女子一邊彈著古箏一邊對著沈貞暗送秋波，沈貞麵容晦暗不清地看著前方，也不知他究竟是在看那女子，還是在看那女子身後的那一片夜蓮花。
卻在此時，大理寺少卿張大人和大理寺卿魏大人換了個眼色，張大人便先站起身來，對沈貞道：“沈太師以為這女子如何？”
沈貞斜倚在太師椅上，身上的寬袍隨意籠罩在身上，便露出了胸前的一大片古銅色精壯肌膚，肌肉分明，十分偉岸。
可偏生那張臉卻俊美無雙，並不顯莽壯，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強烈到讓人窒息的男子氣息。
沈貞手中隨意搖晃著酒杯，眼神晦暗莫深地掃向大理寺少卿，譏笑道：“張大人想說什麽？”
張大人道：“這女子乃是最近名動秦淮河岸的瘦馬，長相絕豔，妖媚入骨，正是萬一挑一的姿色。”
一邊說著，張大人一邊又看向了在前方正在撫琴的這女子。眉目自帶妖媚之色，可偏偏年輕卻還十分稚嫩，頂多也不過才一十五歲罷了。
就是這麽一個嫩雛，說來也委實奇怪，明明年紀這麽小，可卻仿若天生就自帶媚骨，隨意一個眼波流轉，就足夠讓男人們酥軟了骨頭。
張大人越看越滿意，一邊又偷偷看向沈貞，心道這幾日他們這些太師門下的門生們，全都為沈太師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還有傳聞說沈太師前幾日竟然招了永邑王入府來，甚至還對永邑王那個娘娘腔做了些這樣那樣的事……各種傳聞，十分毀三觀。
所以他們幾個沈太師帶出來的門徒們這幾日聚在一起一琢磨，便打算給沈太師送幾個美人過來，而為首的這匹揚州瘦馬，正是大理寺卿魏大人親自收羅來的傑作，務必要讓沈太師從那條禁忌之路上拉回來，不可讓太師他誤入歧途，越走越歪！
壓下心底雜念，張大人繼續笑眯眯地看著沈貞，道：“且這瘦馬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雖說是瘦馬，可實際卻是江蘇鹽城的一戶書香世家的小姐，隻是家道中落，這才成了瘦馬。”
沈太師看了眼張大人，又看了眼身邊這幾位自己的得力助手，突然便笑了起來：“所以今日非要在本官府內聽曲兒，竟是因為各位大人吃飽了撐的，要來給本官說親嗎？”
眾人額頭紛紛滑下一滴冷汗，眾人紛紛尬笑著說‘哪裏哪裏’，末了，便各自仰頭看天空，看風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隻有站在那裏的大理寺少卿張大人十分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還要忍受沈太師似笑非笑又陰陽怪氣的目光，生生成了個擋箭的耙子。
沈貞道：“不過本官也瞧著，這女子十分貌美，確實嬌豔。”
眾人一聽，這才鬆了口氣，紛紛又看向沈貞，點頭附和著說這女子如何貌美雲雲。
那女子自然也聽到了沈貞的誇讚，當即彈琴的姿勢愈加放柔優雅，甚至還時不時得羞澀又含春地看向沈貞，隻期待能得沈太師的另眼垂青。
張大人也十分高興，正待附和，可就聽沈貞又道：“可惜跟本官比起來，也是差遠了。”
眾人：“……”
沈太師雖說長相俊美，可您這麽自戀，真的好嗎……
說起來這女子的容貌確實已是罕見，隻可惜沈貞自己一天到晚都對著自己這麽一張俊美容顏，早已對美色不感冒。再加上如今……沈貞突得輕笑起來，眼前便浮現出了永邑王那張美到窒息的臉。
窈窕淑女，女扮男裝，虧得老永邑王想得出來。
隻是這瘦馬卻是不好和永邑王比的，一比，便俗了，俗不可耐，連給永邑王提鞋都不配。
沈貞腦海裏又浮現出趙玊那雙水波流轉的眼來。倔強，高傲，冷漠，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媚俗，更沒有逢迎和討好。
猝不及防間，沈貞看向前方的這匹瘦馬，便見那雙眸子裏充斥著媚態和靡靡色，和沈貞來了個四目相對。
沈貞突然便覺得無趣極了，他麵無表情地別開眼去，甚至心底還泛起了一股反胃。
張大人眼尖，很快就抓到了沈貞臉上一閃而過的這絲不耐煩。心下一沉，張大人作揖道：“沈太師……是不喜歡這位嗎？”
沈貞突得站起身來，負手而立：“本官乏了，你們隨意。”
扔下這麽一句話，沈貞甩手就要走人，可就在這檔口，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強烈的‘鏗鏘’聲。沈貞回頭看去，卻見竟是身後那匹瘦馬吭地按下了古箏弦，並站起了身來。
且她站起身的動作幅度太大，連帶著胸脯都隨著動作晃了幾晃。
沈貞麵無表情地看著她，便見這瘦馬不卑不亢地對沈貞福了一禮，道：“妾身既已被魏大人送予國師，從此往後，妾身便是太師的人了。”
沈貞冷冷地看著著瘦馬，卻是一言不發。
身側的張大人見狀，趕忙站出來打圓場，對這瘦馬嗤道：“你這不知分寸的丫頭！竟敢頂撞國師，你到是膽肥！”緊接著又看向沈貞，賠笑道，“是我等未曾將這瘦馬調教妥，還請大人贖罪，還請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