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差
第二日,趙玊便又上了一封奏折,表示自己歸心似箭,封地之內還有許多雜事需要自己處理,求皇上放行。且還在字裏行間隱隱透露出自己其實在雲南已有了喜歡的人,說好要在今年秋天去女方上門提親,還請皇上成全。
大抵是因為趙玊這次發奏折提到了婚事,當日下午,趙玊尚且還在書房內閱讀書籍,就聽宮內傳來了聖上口諭,說是傳永邑王入宮。
趙玊入了禦書房時,老皇上正在和太子朱長魏,三皇子朱長獻一起討論政事。趙玊本無意傾聽,奈何太子和三皇子所說的一句句‘皇弟沉迷聽戲未免有些荒謬’‘皇兄剛納了第八隻揚州瘦馬,也是雄威不倒’之類的互相揭短的話,不斷地往趙玊的耳邊冒,直讓趙玊頗感頭疼。
如今皇上的年事已高,老皇上膝下四個皇子,除了六皇子尚且不過八歲之外,太子朱長魏,三皇子朱長獻,還有五皇子朱長明,皆已是人中龍鳳,風流倜儻。
其中,五皇子朱長明速來是個閑雲野鶴的性子,不理朝政,也不上朝,三年前就已經離京遊曆去了,如今也不知在大齊的哪個角落吃糠咽菜。
於是剩下的台子朱長魏和三皇子朱長獻,就開始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什麽都要比一比,什麽都要拿出來說一說,這種相互揭短相互打小報告的自殘行為更是經常在禦書房內上演,全隻是為了讓皇帝能多看自己一眼。
趙玊一直對皇子們之間的奪嫡行為冷眼相對,這種事她完全不想參合,也並沒有興趣。所以此時趙玊入了禦書房內後,便眼觀鼻鼻觀心,靜靜得站在角落當個隱形人,對太子和三皇子之間的刀光劍影宛若無睹。
最終還是老皇帝率先怒聲道:“吵吵鬧鬧的,像個什麽樣子!簡直丟盡了朕的臉!”
太子和三皇子這才消了聲,卻依舊用眼睛相互暗中較勁,十分執著。
老皇帝又道:“朕招你們入宮,不是聽你們互相揭短的,朕是想從你二人中挑選出一人,去江蘇查沈家旁支的貪墨一案。”
此話一出,兩位皇子都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卻是三皇子率先站了出來:“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太子也站了出來,作揖道:“兒臣亦然。”
趙玊在角落看得清楚,老皇帝對他們說這話的時候,眼底分明就閃過了一絲譏誚,這不禁讓趙玊心底一沉。
說起來皇帝的這兩個皇子,論起能力來,卻是不相伯仲的。二人皆是不上不下,資曆並不能算是很突出。特別是太子,雖說大皇子乃是皇後所生,因此被封為了太子,可他的資曆,論起來卻比三皇子還要差些,也難怪三皇子從未將這個太子放在眼裏。
——可是剛剛皇帝眼中的那抹譏誚又是怎麽回事?趙玊突然就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了。
就在此時,老皇帝已沉聲道:“太子,這件事你打算從何處下手?”
太子長得一表人才,氣質相當溫潤,道:“自是從沈家人開始查起。”
老皇帝麵無表情地看向三皇子:“老三,你覺得呢?”
三皇子長得俊美無虞,可氣質卻比太子要尖銳得多,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不掩鋒芒的銳氣。特別是那雙眼睛,瞧著便莫名的覺得有些陰鷙。
三皇子道:“兒臣卻以為,該是從去年旱災餉銀的經手官員開始著手查起。”
就在此時,趙玊突然就覺得自己的頭皮一陣發麻。下一刻,就聽皇上道:“永邑王,你如何說?”
趙玊隻覺得十分頭疼。因為瞬時之間,她十分清晰得感覺到太子和三皇子的目光齊刷刷得朝著他掃了過來,讓她感覺非常不妙。
趙玊這才踏出一步,躬身道:“臣向來不參與國事,再者,此事這般棘手,臣也著實沒有……”
皇上卻打斷了她的話:“永邑王不必妄自菲薄,朕就想聽聽你的想法。”
趙玊無聲得歎口氣:“臣以為,此事應雙管齊下,明麵上先派欽差過去查明此事,暗地裏再另找線索,以防那邊偷天換日,瞞天過海。”
皇上頗讚許地看著趙玊,又瞥了自己那兩個兒子一眼,這才道:“還是永邑王思量周全,朕的兩個好兒子,你們可學到了?”
於是瞬時間,趙玊隻覺得太子和三皇子看向自己時的目光愈加灼熱了,簡直快要把他的靈魂燃燒殆盡。
而就在此時間,突就聽皇上不疾不徐得道:“聽說永邑王想急著回雲南,去和心上人團聚?”
趙玊連忙作揖,不卑不亢道:“臣已入京許久,算起來,已和阿玉快有兩月餘未曾見麵。”輕笑起來,“阿玉正是臣的小表妹,如今正值及笄之年,嬌俏可人,本說好等她過了及笄便將婚事定下來,如今倒是距離及笄日都過去大半月了。”
趙玊說起阿玉時,臉上帶著十足的溫柔。在太子和三皇子看來,這永邑王果真是動了凡心,也不知那阿玉是何等嬌俏的姑娘,竟能讓絕色天下的永邑王,都能化為繞指柔。
可趙玊心裏卻十分明白,這個阿玉雖然長相很是俏皮可愛,可她卻十分刁蠻,趙玊相當討厭她。在趙玊小的時候,在她還沒有女扮男裝肩負起永邑王負擔的時候,三歲的阿玉曾非要搶了四歲的趙玊身上的一塊貼身玉佩,而那塊玉佩正是趙玊娘留給趙玊的唯一遺物。
自然,這一切都是趙玊在心裏的默默吐槽,臉上卻還是一副思念成狂的溫柔模樣,堪比精分影帝。
皇上道:“可惜朕卻想讓永邑王留在京城繼續為朕分憂解難,真是為難你了。”
趙玊臉上的柔情有些僵硬。
皇上繼續道:“又或者,朕直接下旨,讓那阿玉進京陪在你的身側,永邑王以為如何?”
趙玊心裏忍不住在咆哮,在怒吼,心道阿玉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和我暗度陳倉了,皇上您要是一道聖旨頒下去,估摸著我也不用活了,直接欺君之罪自刎了事!
深呼吸又深呼吸,趙玊麵上強擠出一個笑意:“不用,不用。能為皇上辦事,乃是臣的榮幸……”
皇上很滿意地看著趙玊:“朕果然沒有看錯你。不過永邑王你怎麽笑得比哭還難看啊?”
趙玊飛快抹了一把臉:“沒有,沒有。剛才是我臉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