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先生 不好了
是文生的來電！
“喂，什麽事情？”他內心隱有一種預感，文生帶給他的並不是什麽好消息。
“總裁，骨髓庫裏暫時沒有與泡泡相匹配的血型，我們這邊和星輝珠寶集團同樣沒什麽消息。”
很沉重的問題，說起來既蒼白又無力。
暮芷夕一直仔細支著耳朵聽著，文生的聲音平和，可是說出的話卻讓人更加絕望。
“我知道了，你盡最大努力去找，一定要快點，泡泡他……等不及了！”
蘇元沁切斷電話，垂眸就看到暮芷夕正眼神怔愣的盯著他看，眸光複雜還有異常的光亮。
“小夕，你怎麽了？”他的聲音有一瞬間的遲疑。
“蘇元沁，如果人工授精是不是幾率會大很多？”她攥緊蘇元沁衣襟的手骨節泛白，眼神執拗。
“……”
“小夕，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而且就算是這樣也來不及，我們隻能寄希望於骨髓移植。”
別說暮芷夕的身體根本就不適合受孕，就算她真能受孕成功他也不會冒這個危險。
失去暮芷夕於他而言那就是一場全世界的崩潰！無異於世界末日。
“不，可以的，蘇元沁，我們去做好不好？”
隻要是稻草就行了，管他良莠。
萬一呢？
努力就有收獲，可是不努力注定一無所有。
“……”
“先生，先生，不好了！”
梁巍的疾呼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兩人心裏同時一驚，暮芷夕驀地從蘇元沁身體上跳下來。
蘇元沁緊跟著站起身來，望著急匆匆闖入的管家梁巍。
“發生什麽事情了？”
“是不是泡泡他……”暮芷夕走上前兩步，終究問不下去。
“先生，夫人，你們快去看看小少爺，他……他的病情加……”重了二字尚未出口，蘇元沁已經推開他跑了出去。
暮芷夕緊隨其後，奈何腿腳發軟，腳步踉蹌。
有女傭見狀過來攙扶著她，腳步匆匆往醫療室走去。
“泡泡，我的泡泡……”她喃喃自語，邊走邊說。
蘇元沁早已經衝進醫療室，他望著病床上那個已經用上呼吸機的兒子，臉上一片慌亂。
“怎麽回事，怎麽會這樣，剛才不還說已經恢複了，啊？！”
他抓住其中一個專家，盡量壓低了聲音怒吼。
“對，對不起，病人的病情忽然惡化到不可控的地步，現在他……沒有多少時間了。”
這種病根本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誰也說不準會在哪一個時間裏惡化。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沒有多少時間了？”這一次他沒有壓抑自己的聲音狂吼出聲。
正推門而入的暮芷夕聽到這話，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
眼淚止不住奔湧而出！
蘇元沁的聲音之大讓病床上的那個小人兒慢慢睜開了眼睛。
他黑白分明的瞳仁裏寫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留戀。
聽到暮芷夕的哭泣聲他艱難地轉頭，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泡泡，泡泡……”暮芷夕一直望著兒子病床的方向，第一時間發現他已經醒來。
蘇元沁一把推開那個專家，奔到兒子麵前。
從不輕易流淚的男人在看到那個勉強的笑容之後，不禁偏過頭去抬手把眼淚擦幹。
“兒子，你會沒事的，別害怕，媽媽在，媽媽在這裏陪著你。”
暮芷夕顫抖著雙手抓住兒子冰涼的小手，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蘇元沁回頭凝著兒子的雙眼，看到那裏麵的祈求，不禁心如刀絞，他居然看懂了，他看得出兒子那些不甘心和留戀。
“兒子，你會沒事，爸爸會找最好的專家把你治愈。”他伸手在他蒼白的小臉上撫摸著。
小小的孩子眨著眼睛重重點頭，隻是上下蹁躚的睫毛遮住他最真實的情緒。
如果能治愈，他的父母早就這樣做了，而他們一直在為他努力。
可是不行，他沒有那麽多時間了。
盡管他對這個世界留戀不已，但他真知道死亡如影隨形，也許下一刻就會對他發動進攻。
“泡泡，不會有事的，不會……”暮芷夕的眼淚一顆顆跌落在母子交握的手上，滾燙鹹澀。
蘇元沁倏地轉身望著那一幹專家，眼神如刮骨鋼刀，聲音更是冷沉：“你們這幫廢物，蠢材，你們跟我出來。”
他轉身望向自己的妻子和兒子，眼神浮現悲涼，但更多的是堅定。
泡泡看到自己的父親動怒，輕輕搖頭扯了扯自己的雙手，暮芷夕以為他有什麽需求，立刻開口：“兒子，你想做什麽，或者有什麽話要對媽媽講？”
泡泡眼看著蘇元沁帶著那些人走出去，搖搖頭眼神充滿了抱歉。
是他讓父母如此焦慮痛心，是他讓他們都少個日夜不能成眠！
蘇元沁剛走出醫療室沒幾步就停了下來：“現在最糟糕的情況是怎樣？”
“這孩子沒有幾天時間了，我們隻能盡最大努力讓他在最後的時間裏不痛苦。”
都到了這個時候讓家屬知道最壞的結果也好做好心理準備。
蘇元沁的心此刻就像被一記重錘敲下，鈍痛無比。
原來這一刻真的要來臨的時候，他也承受不住。
他站著的身體有輕微的晃動，梁巍在他身後扶了一把被他一把甩開。
“最多還有幾天？”
“一星期已經是極限，他體內的細胞正在惡化，免疫力已經退化到幾乎沒有，若是有一天真菌或細菌感染，隨時都會要了他的命。”
“你們先下去吧。”蘇元沁無力地揮揮手，倚在了牆上。
片刻之後，他走近醫療室。
泡泡已經再次閉上了眼睛，神情頗為不適的皺著眉，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強力忍著。
蘇元沁扯扯暮芷夕的手示意她出去。
兩個人再次回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換上了無菌服，並且戴著口罩。
“蘇元沁，泡泡不會就這樣睡過去的，對不對？”
“……”
麵對這樣的提問，他竟然無言以對。
他們都很清楚，隻是不願意麵對。
“蘇元沁，你說話，你快回答我啊！”
她找不到堅強的理由，隻能寄希望於蘇元沁。
可是他怎麽回答呢？
空氣裏除了濃重的消毒水味，到處充滿了死亡逼近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