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落水
舒曼說著，驀地凜起神色，之前還掛著笑意的一張臉，驟然間，冷意肆虐，邁開步子，朝著舒鈺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舒鈺下意識的就想要往後退，不知怎的，此刻看著舒曼的眼睛，竟然讓她有種打從心底裏騰升出的恐懼敢，仿佛很自然而然的，自己就被她身上那股子無形的氣勢所震懾到了。
“二姐說我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可你呢？難道在大夫人的身邊呆的久了，就忘記了自己的生母？”
“還說，二姐即將嫁入宮中，富貴加身，所以不在乎所謂的出身了？”
“可惜啊……”
說著，舒曼唇邊突然綻放出一抹泛著寒霜的笑意，在初冬的季節裏，堪比還未到來的風雪，讓人不寒而栗：“二姐或許不知道，皇宮，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
不知是因為她此刻的話語，還是因為她涼薄的眼神，舒鈺竟然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卻還是假裝強硬著開口：“你……你這是嫉妒……啊……”
一句話沒說完，舒鈺陡然間發出一聲驚呼，隨即整個人重重的向後跌去。“噗通”一聲，落入了池塘之中。
原來，剛剛她隻顧著被舒曼的氣勢所逼退，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後，就是一座池塘。此時天氣轉涼，池水更甚，涼氣一下子就竄入身體裏，她卻完全顧不得，一邊拚命的撲騰，一邊大呼救命。
舒鈺身邊的小丫鬟一見到這幅架勢，立刻驚呆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隻有舒曼，站在池塘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在水中極盡撲騰，已然失去了往日莊重的舒鈺，眼底噙著一抹冷冷的笑意。
這可怨不到她，她和舒鈺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是她自己失足才掉下去的。
舒鈺的呼救很快驚動了侯府裏的人，有家丁趕了過來，連忙跳下水，將人救了上來。丫鬟老媽子拿著毯子披風就往舒鈺身上裹。
而此時，聽到風聲的舒淵、大夫人李氏和舒婉也趕了過來，看著眼前這幅情形，一個個臉色陰沉無比。隻有舒婉，無聲的站在一邊，和舒曼對望了一眼，隨即別開視線。
舒鈺此刻渾身濕透，梳的整齊的發髻也變得歪歪扭扭，發絲淩亂的貼在鬢邊，臉上還粘了許多髒汙，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怎麽回事？”
舒淵沉著聲音開口，目光卻是看向舒曼的。
“是她！是舒曼把女兒推到池塘裏的！”
舒鈺怎麽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誣陷舒曼的機會，見舒淵和李氏都在，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一口咬定舒曼。
舒曼的臉色卻極為平靜，好似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般。
舒鈺說完，便垂下頭低聲啜泣起來，臉上那些髒汙也掩蓋不住她凍的發白的臉色，好一副較弱的模樣，讓人心疼不已。
舒淵和李氏聞言都不約而同的將視線落在舒曼身上，舒曼見狀，連忙做出一副驚恐的模樣，撐著一雙美眸，訝然說道：“二姐在說什麽呀？剛剛明明是你自己失足落水掉進池塘裏的啊！”
舒鈺聞聲不由得抬起頭來，雙眼通紅，看起來倒像是受盡了委屈：“我不過才說了兩句話，不知道是哪裏惹到了你，竟然讓你氣到將我推下水。現在居然還說是我自己失足落水……當時我的丫鬟也在，她也是親眼看見的啊！”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聽舒鈺這麽一說，一臉驚恐的低下頭去。
她剛剛確實看得清清楚楚，是舒鈺自己落水的。可借她個膽子，也不敢把實話說出來啊！
她這副模樣，頓時就讓在場的人誤以為她是在默認。舒鈺又說的煞有其事，再配上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倒是讓在場的人都信服了幾分。再看舒曼的目光，不由得就多了幾分厭棄。
一個是不受寵的庶女，一個是養在大夫人身邊的小姐，誰是誰非，自然有了定論。
舒曼麵色不動的一一將這些目光接收，心底卻忍不住蕩起一抹諷笑。
原來，判定對錯的標準，不是真相，而是身份！
舒淵沒有說話，一張豐神俊朗的麵容，陰沉到可怕。太陽穴像是有人在擂鼓一般，一蹦一蹦的跳動著。看著舒曼的目光，也不由得愈發冷冽起來。
他就不明白了，怎麽最近三番兩次的，所有事情好像都和舒曼有關係？
而李氏此刻已經走到舒鈺跟前蹲下身子，眉目盡是關切，儼然一副慈母的模樣：“鈺兒，有沒有哪裏傷到了？”
說完，又朝著一眾奴仆說道：“都愣著幹什麽？先扶二小姐回房間，然後拿了侯爺的帖子，去太醫院請人來為二小姐診治！”
李氏一句話落下，眾人連忙七手八腳動了起來，舒鈺被攙扶而起，一雙眼睛卻還是不甘心的在舒淵和舒曼身上打轉。
雖然這次她受了點苦，但她就不相信，這次舒曼還能逃過處罰。
而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李氏心思微動，瞬間就明白過來了怎麽回事，一方麵在心裏埋舒鈺不聽自己的忠告，一方麵卻還是用力握了握舒鈺的手示意。
察覺到李氏的動作，舒鈺一怔，連忙反應過來，迅速低下頭。
“多謝母親！”
而就在這時，“始作俑者”卻開了口：“恐怕二姐現在，還不能離開！”
舒曼一句話落下，舒淵沒有說話，李氏卻眉眼凜冽：“舒曼，你二姐現在渾身濕透，天氣又這般冷，你不讓她回去，難道是想要讓她生病麽？”
被李氏這麽一說，舒曼的心思就狠毒多了，不過她不在意，也不理會李氏，繼續說道：“二姐，你說是我把你推下池塘的，剛剛，我就是站在這個位置吧！”
舒鈺不知道舒曼為什麽突然間這麽問，但想了想，如今就算是說破了天，舒曼也沒可能脫罪，不由得放鬆了警惕，點了點頭：“是！”
舒曼聞言不禁轉頭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未曾言語的舒淵：“女兒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站在這個位置上，未曾挪動過地方，二姐剛剛也親口證實了，父親可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