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你說呢
舒曼一番話說的聲音並不大，語調也是淡淡的，可是偏偏就是這幅樣子，卻讓慕容瑾的心仿若被一記重錘狠狠敲打過一般，睜大了一雙眸子，怔怔的坐在原地。
他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言語，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光怪陸離，一方麵，他惱怒舒曼對自己的拒絕，他堂堂大曆瑾王殿下，居然被女人拒絕，而且，還隻是一個侯府小小的庶女，心底的自尊心告訴他，絕對無法接受。可另外一方麵，他又不得不對舒曼的言論感到震驚。
這個女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要求她將來的夫君隻能有一個妻子。
嗬嗬！
慕容瑾意味深長的低笑了一聲，眸光深深的望著端坐在對麵的舒曼，此刻她神色寡淡，唯有那雙深如古井一般幽邃的眼眸裏投射出的光芒，篤定、堅毅、不容置疑。
這一刻，他明白了，她絕不是在開玩笑，也不是為了拒絕他，而準備的說辭。
而他，當然不可能做到！
先不論如今他的王府裏，已經有了幾位側妃，單是將來他要登上的那個位置，也不會容許他這一生隻有一個女子。
有時生在帝王家，事事都可順遂如意，但唯有婚事，不能自主。因為對他們來說，婚姻，有時也是武器。
可是舒曼的態度那麽堅定……
思及此，慕容瑾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眸，不禁半眯起來。他知她大膽，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她的野心，也毫不遜色這世間任何一名男子。
也好在，她隻是女子。
慕容瑾臉上的每一分變化，都被舒曼一絲不落的收緊了眼底。隨即不禁極淡的彎了一下唇角，她知道，此刻在對方的心中，已然有了算計。
對於江山來說，她一個女子，根本不足以相匹敵。
“王爺大可放心，舒曼雖然不是男子，但也絕對是一言九鼎。既然我已經承諾過要助你成大業，那麽自當盡心盡力。”
聽舒曼這麽說，慕容瑾臉上的表情卻並沒有什麽太大的變化，隻是微微抬了抬眸：“五小姐心懷若穀，這件事暫且作罷。”
頓了頓：“其實今日我來侯府，還有另外一件事。皇上已經下旨，命永寧侯的大公子不日回京。”
舒曼聞言不禁一愣。
舒品言要回來了？
這個消息，還真的讓她有些意外。舒品言是永寧侯舒淵唯一的一個兒子，李氏所出，舒柔的胞弟，身後還有整個左相府支持著。
不用想，他們肯定是母子、姐弟連心。在屬於舒曼的記憶裏，她這位大哥，從前對她幾乎沒有露過什麽好臉色。可想而知，若是他回來，想要對付大夫人和舒鈺，必定會有所阻攔。
不過……
舒曼淺淺的笑了笑：“無妨！”
大不了，來一個，她滅一個，來兩個，她殺一雙。
看著舒曼眼中泛著寒霜的光芒，慕容瑾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輕輕撩動一般。
他果然沒有看走眼，這個女人，有著做大事的魄力和心計。
“五小姐七竅玲瓏心，又膽色過人，隻不過，既然我們如今已經同座一條船，五小姐他日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本王自當當仁不讓！”
“謝過王爺！”
她可不會假客氣，該用他的時候，她絕不含糊。
一盤棋，隻下了一半，但是慕容瑾已然沒有心思再繼續下去了。又坐了一會，便打算起身告辭。舒曼也不阻攔，親自相送。
永寧侯府的門前，慕容瑾華貴的馬車赫然已經等在那裏，慕容瑾幾步上前，準備踏上馬車的前一刻，突然間想到一件事，轉過頭朝著舒曼問道：“不知那位九公子，是哪裏人，和五小姐是什麽關係？”
舒曼的臉色一下子便沉了下來：“王爺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她和他隻是合作雙方，利益相佐，各取所需罷了。慕容瑾這麽問，儼然已經超過了她的底線。
見舒曼麵露不悅，慕容瑾隻是郎然一笑，倒也沒有再多過問。
待到馬車駛離，舒曼才轉身回到侯府，沒想到，卻有人在路上專程等著她。
舒曼見狀，不禁饒有意味的露出一抹不怎麽走心的笑：“一月不見，二姐的氣色愈發好了。”
一句話，讓舒鈺的臉色立刻漲的通紅起來。雖然大夫人一再強調讓她暫且隱忍，可是一想到舒曼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再想想自己因為她禁足一個月，就覺得這口氣不吐不快。
即便現在不教訓她，也要好好說一說。
所以，她專程等在這裏，本來打算冷嘲熱諷一番，可是沒想到，被舒曼搶了先機不說，還被她陰陽怪氣的諷刺了一通。
想到這裏，舒鈺幾步走到舒曼跟前，擎著一雙猙獰的圓眸，說道：“舒曼，你不用得意。瑾王看上你，也不過圖一時新鮮罷了，怕是將來你真的嫁過去，也不過就是王爺眾多侍妾中的一位。一個小小庶女，難道還妄想做王妃不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
舒鈺幾乎一點停頓都沒有，一口氣說完一番話，感覺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原本，她還打算看見舒曼臉上委屈不甘的神色，畢竟她再怎麽強，出身這種東西，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的。
可是，等到她說完看向舒曼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的臉上不但一點自己料想之中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淡定中，又透著一絲諷刺。
對自己的諷刺！
舒鈺一頓，立刻慍怒起來：“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我說的不對？”
舒曼垂眸低聲一笑：“二姐說的自然是對的，所以，我從未打算嫁到王府過，二姐這番，真是多慮了！”
舒鈺自然是不肯相信舒曼的說法，一門心思認定她是在自己麵前裝模作樣：“那你笑什麽？”
舒曼：“我笑自知之明這種東西，我有，可二姐卻沒有！”
聽聞了舒曼的話，舒鈺頓時眼眸一撐，一雙黛眉，也隨之死死的擰結了起來：“你……你什麽意思？”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