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隻有那麽幾個人
齊曉樂不想知道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提醒她六年前曾經發生過的事，可真的等她想知道了的時候，卻是所有人統統瞞著她。
有的時候她真的覺得自己特別苦逼。
“笨蛋，不是這樣帶的。”方天文見齊曉樂戴了半天也沒將頭盔帶上去，便走到她的麵前幫忙。
一男一女，麵對而立。兩張臉互相正對的時候，方天文感覺到了自己心口微微有些起伏，就像是心電圖細微的波動，若是不仔細一些根本就沒有辦法發覺。
而對麵的齊曉樂，依舊在賀子謙的身上腦根深種。
事實上，不管賀子謙去找誰都應該跟她沒有關係才是！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居然開始有些注意他了。
不，賀子謙本來就是個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隻有他在的地方，所有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他身上。齊曉樂搖了搖笨重的頭，將自己心中所有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部甩開。
看來，她必須要遠離賀子謙，專心去查六年前的事情了。
畢竟這過往對於她來說，永遠都是一條難以跨過的障礙。
嗯！她齊曉樂就該這樣！
似乎是因為堅定了信念的關係，齊曉樂還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我試試頭盔牢不牢固。”
她是在解釋自己的怪異搖頭之舉。
方天文將手放在了齊曉樂的頭上，雖然不能觸摸到她的發絲，卻是習慣性地摸了摸她的頭，盡管隻是摸到了光滑的頭盔，可方天文心裏始終很滿足。
“上車。”
齊曉樂勾住方天文，上了車，然後很自覺地將手放在了摩托車的後座了。
“坐穩了。”
話音一落，摩托車呼嘯而出。齊曉樂緊緊閉著眼睛，感覺到迎麵而來的呼嘯的風，以及那摩托車巨大的引擎聲，她的雙手死死地抓住後麵的欄杆，絲毫沒有放鬆的意思。
轟得一聲馬力全開，好像一眨眼就到了幾百裏開外似的，齊曉樂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路燈從她的身邊經過。
如今已是晚上了。
在夜色又深了那麽一些的時候，方天文已經將齊曉樂送到了租屋的附近。他並非是不想送齊曉樂到家門口，而是因為摩托車的引擎聲響實在太大，怕驚擾了附近的居民。
對此，齊曉樂也完全可以理解。
借力下車之後，齊曉樂將頭盔拔了出來，還到了方天文的手上：“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她是真心感激。
方天文也摘下了頭盔，頓時一頭的碎發隨著頭盔而在風中微微搖晃：“不用客氣。”
齊曉樂轉身之時，方天文卻忽然大聲問：“曉樂，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回來上班的事麽？”
說著，他已經下了自己的摩托車，“雖然你拖稿真的很嚴重，我幾乎每天都要打電話催你，但是你確實是個難以多得的人才。你的畫風十分獨特，雖然情節有些狗血，不過卻也迎合大眾的口味。”
齊曉樂有些愕然地回頭，定定地看著誠懇的方天文。
“這些話，都是主編讓我和你說的。雖然主編平常對你最凶，但你真的走了，他卻是很想你的。”
齊曉樂訕笑地說：“嗬嗬，我辭職啊，是真的是很重要的個人原因，跟感情有關的……方天文，總之，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了。不過就算不回去上班，我也會盡量抽空畫漫畫交稿子的！”
“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一個半途而廢的人。曉樂，你有什麽難處你直接告訴我就是了，我會幫你的。”
齊曉樂知道，方天文確實有能力幫自己。可這件事要怎麽說，又要從何說起？
難道她要告訴方天文，她隻是因為家裏人的舉止怪異以及賀子謙給她看的監控錄像，加上那隻莫名其妙卻看著她滿含溫情，甚至那讓她臉紅心跳的一夜香夢所以要開始追查六年前的事情？
方天文怎麽幫啊……
更何況，在之前的時候齊曉樂看方天文與賀子謙的關係，好像看上去並不那麽好。如果被方天文知道了她轉戰去了賀子謙的公司，會不會有什麽想法啊？
齊曉樂是想得很多，這也無可奈何。
方天文是方氏集團的繼承人，想必也懂一些賀子謙的心態，搞不好還會因為這件事而誤以為她是個苦命的肥皂劇女主角呢！
算了，還是不說了吧。
“真沒什麽難處。”齊曉樂微笑地說：“好了好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指針正好指向了八點整。
賀子謙終於寒著一張臉回來。雷蒙本來還在悠閑地玩著電腦遊戲，聽到開門的聲音看也沒看地說：“子謙，你回來了？哎，你好好的幹嘛有家不回非要住在公司裏，害的我也得陪你……”
話還未說完，已是一陣巨響。
雷蒙抬起頭，才發現自己的對麵的沙發已經被賀子謙一腳踢翻。他的雙眸血紅地看著茶幾，像是隨時隨地都會將他眼前的桌子一起掀翻了似的。
這活活吞下的炸藥，總算是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作為賀子謙從小到大的最好朋友，也是最了解賀子謙的人，雷蒙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候肯定是不能說話的，可他也不能讓賀子謙掀了桌子不是？
“子謙，你先冷靜一下，我去幫你倒杯水吧！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啊！”雷蒙的臉色不停地變幻著，雙眼卻未曾離過賀子謙的臉上，見自己的話似乎沒有任何零星半點的滅火效果，他連忙雙手撐住茶幾大聲說：“這茶幾上，有你家那位的照片，你砸了的話真的好嗎？”
賀子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但卻又對著之前那張可憐的沙發補了一腳。
這一腳幾乎用了十成的力氣，即便是沙發的質量再脆弱，賀子謙的腳也不可能不疼啊！可是賀子謙卻好像什麽都沒有感覺到一般，任憑那張已經飛的極遠的沙發撞上了他的辦公桌，差點要連累另一張桌子。
好吧，雷蒙任重道遠地起身，“子謙，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你就說出來，哥們幫你解決啊，你千萬不要想不開！”
賀子謙是不會想不開的，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
別人眼前的富二代，光鮮亮麗的身份，完美無缺的人生，可其中的糜爛隻有賀子謙自己知道。
當然，雷蒙也是知道一些的。
賀子謙還是一句話都不說，雷蒙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一般性能將賀子謙惹成這副樣子的人，這世上還真沒幾個。
於是他還是去倒了一杯水，遞在了賀子謙的手心裏。正在這時，他的手機又是不合時宜地響了。
手機！手機！
賀子謙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順手就要往牆上砸去！雷蒙卻恰好看見了來電顯示是蔣悅悅三個字，愣是不要命地將賀子謙的動作攔了下來，“子謙，你別衝動！你倒是看看是誰的電話啊。”
賀子謙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而今天他居然動怒到了這個程度，雷蒙心中已經有些輪廓那個人究竟是誰了。
能牽動賀子謙情緒起伏的人，這世上隻有齊曉樂，而能將他惹毛的人，定然是與齊曉樂有關的人，亦或是能夠害到齊曉樂的人。
賀子謙順了順自己的呼吸，接起了電話。
蔣悅悅焦急地說：“不好意思總裁，我不是故意要打擾到你的。咳咳，你的電話也不是我故意弄到的，總而言之……我沒打擾到你和曉樂吧？”
賀子謙皺了皺眉：“她沒有和我一起。”
“沒有？”電話那頭的蔣悅悅自然而然地震驚了：“那曉樂怎麽還不回來？這不可能啊，她晚上還要……不不不，反正曉樂基本都很早回來。總裁，你不是說了你自己會送曉樂回來的嗎？怎麽你沒和她在一起嗎？”
蔣悅悅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打開窗戶瞅了幾眼。
這租屋雖然看似都是獨棟，可實際上隔音效果非常的差。齊曉樂無論怎麽回來總該有些動靜。而現在的情況別說是動靜了，那淒慘昏黃的路燈下的一條長長的給人走的道路，此時分明是一個人都沒有。
蔣悅悅又看了幾眼，確認齊曉樂並非是在回家的路上，心裏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隨著賀子謙的聲音而變得警鈴大作。
“總裁，你什麽時候和曉樂分開的啊？”
“喂？喂？”
蔣悅悅問到最後，電話那頭已是一片忙音。這說明了什麽？賀子謙當機立斷地掛了電話，朝著齊曉樂的方向趕去了！
可是蔣悅悅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去阻斷賀子謙英雄救美的道路，想必應該不太好吧？可是齊曉樂與她的關係，她也是真的在替齊曉樂擔憂的啊！
不會真的出什麽事吧？
八點還流連在外的齊曉樂，此時卻是在醫院中。她緊緊抓著自己的手指，看著方天文被推進手術室內。
不是車禍，也不是什麽天災，更不會是什麽意外。
原本她都與方天文告別了，可是這個時候卻不知道哪裏衝出來幾個小混混，直直地衝著齊曉樂走去。方天文一回頭發現情況不對，哪裏還肯走？
齊曉樂沒想到這種時候，方天文會挺身而出。
他們隻是普通的畫漫畫的與催稿編輯的關係啊。
更何況方天文是方氏集團的大少爺，從小養尊處優沒經曆過什麽大風大浪，怎麽鬥得過這些混混？
果然，挺身而出的後果並不那般瀟灑，那般頂天立地，那般英雄救美的高大形象……他被打得很慘。
是的，幾乎是慘不忍睹。
若不是齊曉樂在一旁慌慌張張地報了警，方天文的手絕對會在今天廢了！
齊曉樂站在走廊上，看著還算幸運沒被打臉的方天文被推進去，心裏則是已經又亂又急。
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她今年是走了黴運吧？怎麽一會被綁架？一會被小流氓盯上？
在齊曉樂的記憶中，她可從來沒惹過什麽社會上的青年。若要說真的惹到了人，隻怕也就隻有賀子謙了。難道真的是賀子謙？
齊曉樂又進入了胡思亂想的狀態，而且恰恰有根本停不下來的趨勢。
也正是因為她心中極其煩亂，才忽略了醫院走廊盡頭那戴著墨鏡雙手環胸的女人，趙鬱馨。
沒錯，是趙鬱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