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憤怒的齊曉樂
齊曉樂就覺得自己一左一右的，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她就是這樣莫名其妙被賀子謙拽了出來，又被方天文莫名其妙碰到，最後再是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兩人之間的拉鋸戰。
可是，這與她有什麽關係，為什麽受害者偏偏是她啊！
齊曉樂委屈地說：“你們先放手好不好？”
方天文朝著賀子謙努了努嘴，“他先放我就放。”
“我數一二三，你們一起放手行了吧？”齊曉樂好生相勸，然後心疼地看著自己掉在地上的肉串，“我的晚飯都沒了，你們既然有這麽多話要說的話，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慢慢說行了吧？”
“我跟他沒什麽好說的。”方天文一點都不客氣。
他的性格本不是那種喜歡挑釁的人，主要是賀子謙知道了他的身份，卻又不肯幫他隱瞞，他繞了那麽大一個圈子成為編輯，現在就因為一個賀子謙極有可能過回以前的生活，他怎麽可能同意？
“那對我說總行了吧？”齊曉樂都快哭了，“我是真的很餓，而且我的手也很疼。”
賀子謙將齊曉樂的手捧在自己的手心裏：“哪裏痛？”
齊曉樂搖頭，如果她不說痛的話，這兩個人會不會把她撕成兩半？
好在最後兩人終於接受了齊曉樂的提議，隨便找了一家飯館坐了下來。盡管位置也是有些奇怪，三人圍坐一圈，齊曉樂坐在中間，正好是讓方天文與賀子謙麵對麵，兩人的視線隻要一對上，就能產生細微的摩擦。
畢竟是吃東西，齊曉樂也直接無視。悠閑地點了一桌子菜之後，齊曉樂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剛剛聽到了一條多麽勁爆的消息，“方編輯！你你你……你竟然是方氏集團的繼承人？”
她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他是個繼承人？
其實也怪不得齊曉樂，她生來就比較遲鈍，從來也沒有注意到，其實公司裏很多女同事都偷偷暗戀著方天文，而且私底下好幾次都說過他清秀暖男的外表之下，還隱藏著怎麽也掩不去的貴族氣質。
方天文也知道自己事到如今，隻怕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於是就點頭。
“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齊曉樂捂住了嘴，隨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哦不，我本來就不應該知道。”
方天文有些抱歉地說：“曉樂，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隻不過我想要生活得自由一點，所以才想隱瞞身份。以前在方家的時候，身邊很多朋友都是因為方家的關係和我在一起，所以我想如果能脫離了方家，說不定我就能找到真心的朋友了。”
這倒是情有可原。
齊曉樂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賀子謙：“我好像記得你不愛多管閑事，怎麽今天好像……有點上火？”
還不是她害的？
她那種心虛的表現，好像賀子謙有多見不得人似的。
再說，盡管已經知道她叫他編輯，可是賀子謙總覺得兩人之間的關係可能還是有些不同尋常。
“我為什麽要替他瞞著？離家出走，我如果幫了他那豈不是助紂為虐了？”賀子謙雙手環胸，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不過你要是願意答應我一件事的話，我可以考慮替他瞞著。”
齊曉樂已經能預感到，賀子謙嘴裏所說的應該不會是什麽好事。
方天文意識到兩人之間的曖昧，心中十分不快：“曉樂，你別答應他，不瞞就不瞞，我方天文做事還輪不到這樣委曲求全。”
齊曉樂想想也對，說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就算賀子謙不說，他總有一天也是要回去的，畢竟方天文就是方氏集團的繼承人，這可能是他逃不掉的命運。就像齊曉樂她自己，知道自己長得並不漂亮，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整容什麽的，她隻想本色地做她自己。
更何況方氏集團合作的客戶那麽多，方天文總有一天還是會遇見熟人。出國去更不可能了，他一旦登記身份人，方家的人應該會馬上找到他吧。既然如此的話，那麽方天文隻要還在國內，總會有被找到的一天。
“好。”齊曉樂認真地附和。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她實在不宜太過針對方天文，等下他萬一想問她辭職的事情怎麽辦？
越不想發生什麽，就越是容易發生什麽。
隻要齊曉樂抖抖眉毛，賀子謙完全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聽說你是曉樂原來的編輯？”說話之間，賀子謙已經靠近齊曉樂，一伸臂便將她攬了過來。
話音一落，齊曉樂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整個人都幾乎炸毛。礙於方天文看著，她才始終都沒有任何動作。不過，她真的是記住了賀子謙！
大壞蛋！怎麽可以把她就這麽賣了？
齊曉樂握拳輕咳了兩聲，隨後臉上堆起了諂媚的笑容說：“是啊，幸好我在方編輯手底下工作，所以才會一直受人照顧，不像現在，天天被上司壓榨……”
聲音越來越輕，說到最後變成了嘀咕。
坐在對麵的方天文確實是沒有聽見，可在身邊的賀子謙耳朵卻是尖得嚇人了，他略帶威脅地摸著下巴眯眼說：“我好像記得，你現在的上司好像對你不錯，年終獎金什麽的也很豐厚，最重要的是是能包你午餐，對嗎？”
這絕對是紅果果的威脅！
齊曉樂懨懨地說：“是是是。”
方天文對於齊曉樂的新工作還算是比較有興趣，之前隻知道齊曉樂因為個人原因要辭職，也知道她另外換了一份工作，今天正好說到，他也就好奇而又客氣地問：“曉樂，你現在在哪裏工作？”
“在……在一個環境還不錯的地方。”齊曉樂吞了口口水，天知道這個答案用掉了她多少力氣，即使她回答了和沒回答一樣。
賀子謙的心情變得十分愉快，也不再為難她了。
接下來的話題都變得避重就輕，從菜上來之後，齊曉樂就死命往自己的嘴裏塞著食物，有任何深刻問題需要探討，她就嘰裏咕嚕含糊其詞地回複，直到三人離席之時，齊曉樂已經是肚子脹得無以複加了。
酒足飯飽後，三人已經站在了飯館門口。不知道為什麽，齊曉樂總覺得附近的氣氛有些奇怪，不過她也沒有細想，隻是覺得有些冷的時候，方天文已經將他身上的西裝披在了齊曉樂的身上。
齊曉樂抬頭，點頭微笑地說：“謝謝。”
第二個字剛落下，身上的西裝已經被人一把抽去，再抬頭的時候，齊曉樂身上已經被另外一件西裝所取代。
是賀子謙的，那幾乎下意識的“謝謝”兩個字幾乎就哽在口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管賀子謙怎麽做，她可沒忘了明明是他提起六年前的事情，結果卻什麽也不願意告訴她。
“我送你回去。”賀子謙的手緊緊扣在齊曉樂的肩膀上，像是生怕她會跑了似的。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賀子謙卻十分強硬，手上的力道不由得加深了一些。
方天文見狀，將齊曉樂拉了過來，用他從未用過的口吻認真地說：“賀先生，還是由我送曉樂回去吧。”
賀子謙手上的動作未頓，仍舊扣著。
齊曉樂卻幾乎叫苦連天。
不是吧？吃飯之前這樣，吃飯出來之後又是這樣？她到底是走了什麽黴運，之前不讓她吃飯，現在又不讓她回家了？
“不用了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她那麽大個人了，莫非還不能自己回家非得讓人送嗎？
“我送你。”賀子謙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隨著他聲音而來的，便是他溫熱的氣息，邪魅的唇角在她的耳邊勾起，賀子謙陰測測地說：“齊曉樂，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告訴他，我們公司還有上司專程送下屬回家的服務吧？”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魅惑，愣是將她的耳廓燒得通紅通紅的，可恨的是，明明是極具威脅的話，可是在齊曉樂的耳邊卻帶著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的挑逗。
這什麽跟什麽嘛！
齊曉樂正僵著身子的時候，也不知是哪個不解風情的人，此時開始轟炸賀子謙的手機。
被迫於口袋裏振動不停的奪命連環CALL，賀子謙最終鬆了手，隻是在看到手機上的內容後，他的雙眸漸漸變得極其幽深。
這個電話……
齊曉樂不免開始胡思亂想，難道說，這個電話是被賀子謙稱之為“寶貝兒”的人打來的？
畢竟從她見到他開始，就從來未曾見過他有如此為難的樣子。
接過電話的賀子謙簡直就像是活活吞了炸藥一般，臉色難看不說，卻還死死地憋著一句話都未曾吭聲。他無法解釋這個電話的來源，實際上並非是齊曉樂胡思亂想的“寶貝兒”，也不可能會是他棄之如敝履的趙鬱馨，而是他的……
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魔掌，他不得不鬆開了手，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他接了電話轉身就走。
將齊曉樂丟在了路邊。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心情，齊曉樂總覺得一陣風吹過來，她的眼睛就有些刺痛了。可即便是有六年前的事情，她也才與賀子謙剛認識沒多久啊，既然如此，她又為什麽會有這種怪怪的感覺？
方天文似乎感覺到了齊曉樂的異樣，關切地問：“曉樂，你怎麽了？”
“我沒事，隻是有些困了打個哈欠而已。”
“……”方天文抽了抽嘴角，“那我送你回去吧。”
在這個時候，齊曉樂的選項隻有自己回去與方天文送自己回去，她沒必要矯情地自己想辦法回去，因為賀子謙帶她來的地方實在是有些遠。
方天文帶著齊曉樂找到了自己的車，齊曉樂怎麽也想不到，這看上去溫文爾雅的方天文，他的交通工具竟然是危險而又酷炫的摩托車。
愣愣地接過他遞來的頭盔，齊曉樂往頭上套，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能將頭盔套在自己的頭上。
不知是因為情緒複雜的關係，亦或是她手忙腳亂地急於想要將自己從心底裏油然而生的苦悶情緒強壓下去，齊曉樂忽然發現自己越想做什麽，就越是做不到。
就好像六年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