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章 禪師番外——棄刀女子
“你隻回答了你為什麽要救我，還沒回答你到底是葉家的什麽人，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也不強求了。”李玄對著麵前這位女子問道。
“我給你說個故事吧。”麵前這名女子似乎是對於李玄頗有好感，話也逐漸多了起來。
“從前的西境有位女刀客，她在沙漠的市集裏長大，後來決定出門闖蕩一番。在武朝的京城，她遇見了一位改變了她一生的男人。”
“當時的她和人比武受了傷，沒錢醫治，整個人就倒在葉家開的醫館門口。”
“後來一位遲到的葉家的醫師看見了倒在醫館門口的她，他把她抱進了醫館。”
“醫館裏別的醫師都說，開醫館是要賺錢的，不是發善心的。但是那位醫師說，如果醫館不救人，那就不能算作醫館，如果醫師見死不救，那就不能算作醫師。”
李太白聽到這裏已然知曉了這位女子的身份，後麵的故事他也聽過，但他還是靜靜地聽那女子訴說著。
“後來那女子愛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兩人結為了夫婦。”
“我父親醉心於醫學，母親沉溺於刀法。婚後幾年，母親生出了我。母親希望我學刀法，父親卻希望我學醫。”
“父親一向對母親言聽計從，所以在此事上也讓了步。”
“再到後來，想來李玄公子應該也聽說過這段故事了。”葉家醫女不再多說。
李玄也沒有追問下去，他記起數年前發生在京城的一段往事。葉家醫館館長的女兒練刀練得走火入魔，對著自己的生母斬出了堪比刀聖的一刀。靠著京城葉家數位長老聯手，才是將那位走火入魔的女子打昏。
後來葉家醫館停業三天，全力救治館長夫人，但卻仍舊是無力回天。葉家醫館的館長從此不再行醫，他說：“連自己心愛之人都救不活，自己已經不配當醫師了。”，從此江湖上再無人見過這位名為葉清源的神醫了，他依稀記得父親曾說過，那位名叫葉江沅的女孩雖是走火入魔，但仍舊是他所見過最有練刀天賦的女孩。
“想來她應該是在那一刀之後便是不再練刀了。”李玄心裏想到這裏，雖然可以理解，但仍舊是不免感到有些可惜。
“不說我了，你呢？”葉江沅問道。
“江南侯的嫡子李玄，怎麽離開了江南，還跑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身邊還帶了個身負氣運但是沒有一點武功的小和尚？”
李玄躺在病床上，歎了口氣。“這不是家裏太悶了嗎，想出來散散心，一不留神跑遠了，就跑到這裏來了。”
“你覺得我會信嗎？”葉江沅白了他一眼。
“你一定要知道嗎？”李玄問道。
“對啊，我都把我的事跟你說了，等價交換一下啊。”
李玄抿了抿嘴唇，然後跟她說道：“我出來，是為了逃婚。”
“喲嗬，哪家的姑娘啊，你為啥要逃婚，那姑娘不好看嗎？”一聽到逃婚兩個字，葉江沅的頓時提起了精神來。
“姑蘇一個鹽商的女兒，據說家裏富可敵國。長相我沒見過，聽說還挺好看的。”李玄無奈說道。
“那你為何不娶她？”葉江沅問道。“難不成你心裏已經有人了？”
李玄搖了搖頭，“我沒見過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也沒見過我。就因為我父親是江南侯，我母親跟她母親家裏是至交，就要結為夫妻，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可是你們這些王侯將相家裏的婚事，不就是這樣嗎？”
“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李玄反問道。
葉江沅被問住了，不再說話，隻是內心裏對這喝完藥還要吃糖的男子的印象又有了些改觀。“倒也沒有那麽孩子心性。”她心裏想道。
“後來我一路向西，闖蕩江湖。然後銀錢不夠了，就在江南和西境交界的容奇鎮，當了一回夜行客。”
“我去那鎮上的銀莊偷錢，卻沒想到我父親站在銀莊的屋簷上等我。”李玄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那真是一個慘痛的夜晚。”
“你屁股上的傷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葉江沅問道。
“你怎麽知道的？”“你怎麽知道我屁股上有傷痕的？”李玄從床榻上坐起，瞪著葉江沅問道。
“撕你衣服的時候不小心，力氣用大了，就看到一點點。”葉江沅平淡說道。
“放心，我是醫者，就算看了也沒什麽，繼續說吧。”
“我父親把我教訓了一頓，扔給我一遝銀票。告訴我錢用光了，哪怕是上街賣藝，甚至是去乞討，也不能靠著功夫行雞鳴狗盜之事。”
“然後他就讓我去西境，去沙漠市集探查法者團底細。我在禮龍寺碰上一夥強盜，把他們都趕走以後無塵大師讓我帶著這小和尚一起走江湖。我尋思一個人闖蕩江湖挺無聊的，就把他帶上了。”李玄指了指小和尚，跟葉江沅說道。
“再到後來，父親安插在西境的老陳聯係上了我，跟我說了葉家的勾當，我就尋了那魔教獨孤浪所在的客棧住下，借他和黃箜之間的恩怨糾紛引出葉琳琅。”
“你何時同那老陳聯係上的，我怎麽不知道？”小和尚疑惑問道。
“要是連你都能察覺到老陳的存在，那法者團的眼線怎麽可能發現不了？”李玄白了一眼這個死腦筋的和尚，沒好氣地說道。
“所以你接下來要做什麽？”葉江沅問道。
“等獨孤浪徹底控製了綠洲市集，我跟他討一筆銀子，然後繼續闖蕩江湖。”李玄說道。
“你就不怕你父親來抓你？”葉江沅口氣裏帶有一絲玩味。
“怕什麽，為了防波契，他必須坐鎮江南。憑本公子現在的功力，隻要不碰到打破桎梏之人，天下哪裏不都是隨便去？”
“哼，吹牛，打個葉琳琅就傷成這樣。”雖然知道葉琳琅乃是天域境實力的劍客，但是葉江沅還是挖苦著李玄。
“喂，我哪裏有傷得很重，明明是你醫術不精，讓我傷勢加重的好嗎？”李玄嘴硬道。
葉江沅不再和他抬杠，眼神裏多了些認真神色。
“既然你不回江南，又不知道到底要去什麽地方，那不如你跟我去京城？”葉江沅的眼神裏破天荒地露出了懇求的神色。
李玄本來也在苦惱之後去哪，正好葉江沅提了，他剛想欣然接受，但是腦子裏一盤算，笑著對葉江沅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像我這種級別的護衛，葉小姐應該給不少酬勞吧？”
本來隻是想氣氣麵前這之前扇了他一巴掌，還給他灌軟筋散的女子。不料葉江沅從袖間取出厚厚一遝銀票，仔細看去，上麵的麵額全都是一百兩。
葉江沅看著楞住的李太白，玩味地對他說道：“不知道這些，夠不夠請得動李玄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