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章 禪師番外——總有人相信你
那帶著麵紗的女子手裏攥著銀色的小刀，精準地切開了李玄的傷口，鮮血涓涓流出，染紅了病榻上白色的床單。
“哦，疼啊，你不會下刀就不要下刀，哪有下刀這麽疼的？”李玄嘴裏唧唧歪歪地說著，但是那女子並不答話，隻是專心致誌地又是劃開腰側上另一處鼓起的皮膚，用鐵簽取出另一塊劍刃碎片。
“哎喲，疼死了，再這麽下去我沒被劍砍死，要被你用刀捅死了。”李玄嘴裏說著，身體卻是不敢亂動。
“閉嘴！再叫出聲來，我真用刀捅死你！”那女子惡狠狠地說道，還拿刀把戳了一下李玄的心口。
李玄聽到這話趕忙閉上了嘴，隻是雖然不說話，但是鼻腔裏還是會不斷地哼哼唧唧。那女子聽到後也不再去管，隻顧給他的傷口清創消毒。
用線將李玄的傷口縫合之後，她擦了擦額上汗水，將小和尚的手移開，對著李玄那張臭臉扇了一巴掌。
緊接著，就在小和尚驚恐的目光裏收拾好器具，將物品擺放好，隨即在另一側的書案上掏出一張宣紙，拿起筆在上麵寫下數味藥材。
把紙遞給了小和尚，吩咐道：“這裏的藥不多了，你去前堂的藥櫃裏抓些藥材，我先用這裏的餘料煎上一副喂他喝下。她看小和尚還不走，愣愣地盯著她看，皺了皺眉頭。
“你不相信我？”她問道。
“貧僧相信姑娘，但”小和尚話還沒說完，就是被這位敢扇李玄巴掌的醫女打斷。
“你若信我，就趕快去外麵抓藥。”說完，就是拿起火折子，在一方小爐下升起火來。
小和尚舔了舔嘴唇，轉身去抓藥了。
那女子看了看躺在病榻上的李玄，冷聲問道：“剛剛不是還話挺多的嗎？怎麽現在沒話了？”
“誰派你來的？”李玄打量著麵前這位幫他療傷的女子，看著她幫自己煎藥，心頭升起一股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暖，但是沒過多久就是消散而去。
“什麽誰派我來的？莫名其妙。”女子轉身罵了一句，回過頭來繼續煎藥，頸處卻是感到一陣涼意。
下眼看去，一柄長劍已然是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你現在應該躺在床上靜養，動用每一分內力都會對你未來的健康埋下一分隱患。”女子上半身不動，隻是兩手仍在控製著煎藥的火候。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李玄仍是不肯收劍，她不相信會有人好心至此。
此時，無名抓完藥回房，看見此景，趕忙將藥材擱置在一旁，向著李玄跑來。
“小劍客，你這是做甚，人家姑娘救了你，還幫你療傷，你怎麽能拿劍指著人家。”
“閉嘴，站在那不許動！”李玄怒喝一聲，小和尚被嚇得停下腳步，看著那姑娘，又看了看拿著劍麵色慘白的李玄，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女子笑了笑，開口說道：“公子的確是，怎麽說呢，有著得天獨厚的一分慧眼。”
“我是葉家的人。”她開口說完，李玄眼睛眯起，小和尚去卻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說吧，為什麽我殺了葉琳琅你還要救我？”李玄手裏的劍在顫抖，在那女子的脖頸上劃出了一些淺淺的血痕。
“我知道你為什麽殺葉琳琅，所以我救你。”麵前女子仍就是自顧自地煎著藥。
“要是葉家知道你救了我”“知道了就知道了，本來試藥的事情家族裏就是有著不少反對的聲音。”女子打斷了李玄的話。
“藥好了，公子要是想殺了在下的話，殺完記得把藥喝了。”說罷，將藥舀出裝在碗裏，遞給了李玄。
李玄臉色變幻，旁邊的小和尚卻是慌忙喊著：“你快把劍放下！”見李玄仍舊是猶豫不決，小和尚也顧不得許多，直接上前要奪李玄手中長劍。
李玄哪裏能讓他得手，將劍拋起，甩入劍鞘。
“葉姑娘，得罪了，但是在下希望喝完藥以後，姑娘能對在下說些實情。”李玄端起藥碗一口將藥灌下，卻是差點將藥又吐出去。
“這藥怎麽這麽苦啊？！”
葉家的醫女無奈地搖了搖頭，從袖間取出一塊糖來，把糖紙剝開，塞進李玄嘴裏。
“二十多歲了，還跟個孩子一樣，喝完藥還要吃糖，真是沒有高手風範。”葉家的醫女嘀咕著，但還是不知從哪裏又拿出了幾個藥罐子，將不同的藥拋了進去，手法嫻熟，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好似天女散花般。
李玄看著她將數個藥罐同時放在爐子上，眉頭一皺，感到事情有些不對，“還有幾碗藥要喝？”
“六碗吧。”那女子瞪了剛準備翻身下床溜走的李玄一眼。
“因為怕你溜走，剛才那碗藥裏我下了點別的藥，你現在真氣基本調運不了，所以乖乖喝藥吧。”
聽到這句話，李玄趕忙是運功，發現這姑娘所言句句屬實後，這位天下頂尖的劍客一臉頹唐之色。
“那姑娘還有糖不？”
葉家的姑娘聽到這話後，差點打翻爐子上的藥罐，翻了個白眼，從袖子裏掏出一把糖，扔給了李玄。
六碗藥過後，李玄感覺自己的肚子都是喝稱了。看著在房間裏收拾藥材，清理藥罐的醫女，他問道：“你到底是葉家的什麽人，敢幫我療傷不說，竟然還能知曉葉家用沙漠裏的土著試藥的事？”
“你當真想知道？”葉家的女子挑了挑眉，對著李玄問道。
“我當真很想知道。”李玄很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女子將器皿收拾好，搬了把凳子在李玄身邊坐下，說道：“其實我並不知道葉琳琅他們是不是真的在拿這裏的試藥，所以一年前我來了這裏，我隻知道這裏每年都有很多孩子失蹤。”
“但是人們說，這裏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失蹤，有的人是去做了沙匪，有的孩子則是去城外沙漠裏玩時遇上了沙塵暴，還有的隻是聽說了外麵的世界，單純地想離開這裏。”
“我問他們知不知道法者團將他們這些土著拿去試藥，他們都說，每一任聖者都守護了這篇土地很多年，法者團不會背叛這裏的人民。”
“我當時將信將疑，認為葉琳琅可能隻是家族裏派來守護這片市集的人，我以為家族隻是想永遠地將這片法外之地掌控在手裏。”
李玄皺了皺眉，“那你為什麽相信我。”
那女子展顏一笑：“我就是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