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減租行動
大胡子領著鈴鈴下樓去謝謝送狗熊的鄰居，馮凡呆在白狐的屋內，兩人一時無語，氣氛頓時尷尬萬分，應該說，馮凡覺得尷尬，而白狐根本無所謂，她調整了一下坐姿，舒適地靠在沙發上，抓過一旁的電視遙控器，打開了掛在對麵牆上的那台五十二寸液晶電視。
白狐有電視看，可馮凡呆在一邊，不知道自己該幹點什麽好，難道坐下來跟著一塊看電視？雖然自己曾和白狐在肯德基有過一番長談，但他和白狐呆在一起還有覺得有些不太自然。
想了半天，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放在茶幾上的那疊鈔票上，忍不住開口道：“這錢……”
白狐瞄了他一眼，知道自己不解釋清楚，這小子肯定不會拿錢走人，雖然這點小錢對白狐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但多年在人類社會當中所見而知，多數人類對這花花綠綠的紙張的愛好，簡直可以到了無法想像的地步。
她目光盯著電視，嘴裏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吧，其實我說了，那花我沒花多少錢，都是鈴鈴的功勞。”
馮凡一愣，好在白狐繼續解釋道：“你真以為我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找到這麽多藍色玫瑰啊。我隻是花了一百塊買了三十三枝玫瑰，是鈴鈴施展‘分株’、‘換色’的妖力，這才有了九十九朵‘藍色妖姬’的？”
馮凡聽得目瞪口呆，他實在想像不出那一捧花是出自一個四歲小蘿莉的手中。
“當然，包裝是我親自動手的，收你兩百塊，不多。”白狐有些得意地補充了一句。
“但是，這錢……”馮凡還是無法說服自己拿起這些錢。
“哎呀，你這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這錢是你賣花掙出來的，多少都是你自己掙的。”白狐被他氣得少見的有些不耐煩。
馮凡仔細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的確有些婆婆媽媽了，他拿起錢揣進口袋裏，又看了一眼被他氣得雙頰有些泛紅的白狐，下意識冒出一句：“等回來我一定自己掏錢給你買花。”
話一出口，馮凡頓覺自己有些冒昧，白狐心底沒來由的一顫，臉頰紅暈大增，盯著電視的目光刹那間有些失神。
馮凡自知失言，幹咳了兩聲，急忙打岔道：“鈴鈴沒有疑心自己的這種能力？”
白狐收斂心神，重新恢複了平靜，道：“她知道自己特殊，問過我，我告訴她這叫特殊功能，如果問你的話，你解釋時也要小心，別說漏了。”
馮凡點了點頭。
這下，兩人之間再度陷入尷尬地氛圍當中。馮凡咂了咂嘴，決定還是回自己的閣樓好些。走到屋門時，他回頭問白狐：“大胡子說他旁邊的鄰居我不能去見，這是為什麽？”
白狐沉默片刻，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馮凡撇了撇嘴，對這種故弄玄虛的言語，他很無奈，但也懶得多問，反正這幢樓裏有那麽多怪事，自己老老實實住閣樓，閑事莫理才是正道。
回到閣樓，他坐到書桌旁，打開電腦連上無線網，開始目前最需要的求職生涯，因為受傷休息了幾天，現在上網一查，才發現自己投的簡曆，同樣是石沉大海，一點音信也沒有。馮凡歎了口氣，開始繼續尋找其他發布招聘信息的公司投遞簡曆。
雖然現在口袋裏多了兩萬塊，但坐吃山空可不是他的性格。
閣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大胡子邁步走了進來。馮凡對這個人實在是沒有脾氣，大概他也就對白狐保持了應有的禮貌。
大胡子果然毫不客氣，進門後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行軍床上，那古老的鐵床架子立時在他臀部的蹂躪下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鈴鈴呢？”馮凡停止了投遞簡曆，轉頭問大胡子。
“她沒事，在送狗熊的鄰居家玩呢。”大胡子摸著下巴上的胡子道。
馮凡發現大胡子的情緒有些低迷，不禁半是好奇半關心地問了一句：“怎麽了？有心事？”
大胡子搖了搖頭，頓了一下，又點了點頭：“我今天辭職了。”
馮凡瞪大眼睛：“你還有工作？”
大胡子一翻白眼，有些不悅：“我怎麽就不能有工作？”
馮凡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以前幹什麽的？”
大胡子撓了撓頭：“影視基地劇務。”
馮凡奇怪地問了一句：“聽著不錯啊，怎麽辭職啊？”
大胡子不以為然：“什麽不錯，辭職當然是因為不想幹了。”
馮凡隨口安慰著：“呃……不想幹就不幹唄，幹嘛還心事重重的。”
大胡子歎了口氣：“麻煩的是，往後我和你就都沒盒飯吃了。”
馮凡不明白地眨眨眼，問道：“啊？為什麽？和盒飯有什麽關係？”
大胡子訕訕一笑：“因為……我這個劇務……就是管分發盒飯的……”
馮凡張大嘴巴，好半天，他隻迸出來一個字：“靠。”他現在才知道前幾天吃的盒飯是從哪兒來的。
大胡子問他：“你說你會做飯，是真的嗎？”
馮凡點點頭。
大胡子抬手打了個響指，故作神秘道：“怎麽樣，想不想免房租？”
馮凡心裏一動，嘴裏卻道：“有什麽話，直接說吧，別吞吞吐吐的嘛。”
大胡子道：“去找白老大，告訴她，現在盒飯的供應斷了，夥食上你可以解決，這樣你就能把夥食費省下來了，搞不好，房租都能減點。”
馮凡眼珠轉了轉，心中不禁一陣喜悅，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兩人一拍即合，立刻起身下樓去找白狐，聽說馮凡會做飯，白狐表示了自己的疑惑，她蹺著二郎腿，手托香腮，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晚飯試試吧，如果我覺得還行，可以考慮減租。”
馮凡內心深處淚流滿麵：“耶……終於……終於能省點錢了。”在他的心底，賣花的那些錢已經成為了他的棺材本了，能不動最好不動。
願望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待馮凡看到廚房設施後，真的覺得自己要淚流滿麵了，因為，其實這樓裏可以說根本沒有廚房。
小樓二屋過道盡頭迎麵被隔成了兩個單間，右邊那間是廁所，而左邊那間則是浴室，至於所謂的廚房，就是在過道上擺了個煤氣灶，連最基本的油鹽醬醋都沒有看到。
馮凡皺著一張臉抓住大胡子的胳膊，顫抖著聲音試探地問：“調料？食物？鍋碗瓢盆？”
大胡子搖搖頭，指了指煤氣灶上煮稀飯的那個小鍋：“就這一個。”
馮凡拚命撓著頭，沒好氣道：“你知不知道什麽叫巧婦難做無米之炊？”
大胡子聳聳肩：“買去唄？”
馮凡瞪著眼，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錢呢？”
兩人沒有辦法，大胡子一推馮凡，小聲道：“你去，哭窮。”說完，一陣風似地逃下樓去。
馮凡惡狠狠的使勁瞪著大胡子背影，對他這種臨陣脫逃鄙視了半天，也隻有臊眉搭眼地回到白狐的屋內，把困難向白狐講了一遍。
白狐立刻白了馮凡一眼，剛給他兩萬，居然還敢哭窮？馮凡幹咳數聲，清了清嗓子，小聲道：“那錢，我想了，想替鈴鈴找個幼兒園什麽的時候用。”
白狐一愣，看馮凡的目光頓時有些不一樣了，她想了想，玉腕輕揮，兩張紅彤彤的大鈔魔術般地出現在她手中。
馮凡捏著鈔票走出白狐的房間，正看到大胡子站在樓口，一臉笑意地望著自己。馮凡歎了口氣，當務之急，不是和這家夥算帳，而是如果今晚這頓飯無法令白狐滿意的話，看來不隻是減租，不加租都要偷笑了。突然間，他又想起一件事來，忙問大胡子：“呃……我想問一下，有冰箱嗎？”
大胡子一愣，笑容頓失：“要哪個做什麽？”
“放吃的啊？”馮凡一副你真白癡的表情。
大胡子“哦”了一聲：“以前根本用不上，盒飯都是天天拿回來，從來沒剩下過。”
“那到底有沒有啊？”
大胡子想了想：“我屋旁邊的鄰居家裏好像有一台，不過不知道用不用得了，你等一下，我去搬上來。”
馮凡點點頭：“好啊，用不用我幫你？”
大胡子嗬嗬一笑：“說過了，你最好先別去他們家。”說完，他便先下樓去了。
沒一會兒，馮凡便看到大胡子抱著個小型冰箱爬上樓來，後麵還跟著鈴鈴。
“夠新潮啊？”馮凡看著大胡子懷裏的冰箱說道。
鈴鈴跑到馮凡跟前，拽了拽他的衣角，道：“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買菜。”
馮凡抱起鈴鈴，答應了一聲，大胡子將冰箱放到煤氣灶旁的櫥櫃上，接通電源，馮凡真沒想到樓道上居然還有電門，大胡子解釋道：“別看這樓年頭長，看著破，其實，白老大經常對這樓修繕改造的，這樓很多好你想都想不到呢。”
馮凡放下鈴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本和一枝筆，開始在本上寫下：鍋碗瓢盆、油、鹽、雞精、醬油、醋……
滿滿寫了一整頁，又檢查了一遍，看沒什麽遺漏，馮凡這才出了口氣，問大胡子：“你跟我一起去買菜嗎？”
大胡子一撇嘴：“不去，沒興趣。”
“這附近有菜市場嗎？”
大胡子用不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這年頭，菜市場哪有超市好啊，你真OUT。”
馮凡一琢磨，還真得去趟超市，問清楚最近的超市在哪兒，他一手抱起鈴鈴，另一隻手揉了揉鈴鈴的腦袋，說了聲：“走嘍，跟爸爸去展開‘減租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