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賜我絕望（1）
江鶴見莫鈺涵別著頭不理他，當下有些慌，走到前麵想拉住他的胳膊，卻遭遇了無情的拒絕。
“我們不熟，別再來煩我了。”
如果不是因為家裏嚴厲禁止他打架，說是如果再接到老師的反應，那就停了他所有零花錢的話，他怕是早衝上去打他個桃花朵朵開。
“我替我媽媽的所作所為像你道歉，我……”江鶴說的有些結結巴巴，但唯有一點，他真的很害怕以後莫鈺涵真的不理他了。
以前還好，現在他發現原來，一個人的課間，是那麽無聊。
莫鈺涵眉眼中的煩躁已經掩飾不下，站起身擼起袖子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道：“你煩不煩啊，就算沒有你媽媽，我也……”
話還沒說完，莫鈺涵隻覺得身後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腳，有些溫怒的想回頭看是誰。
餘辰睡眼惺忪，好像有起床氣一般盯著莫鈺涵，冷冷道：“太吵了。”
話說完，也不等莫鈺涵是個什麽反應，扭頭接著去睡了。
雖說莫鈺涵很是憋屈，拍著校服上的塵土，咬牙切齒的看著餘辰，一副想要衝上去揍他一頓的樣子。可他心裏知道，斷然是打不過餘辰的。
餘辰那副自大的樣子，再加上為人不和任何人交好，招惹了很多人不滿。商量著去揍他一頓，最後卻都鼻青臉腫的回來。久而久之，再也沒人敢挑釁他。
想著到時候打不過，眾目睽睽之下更丟臉，也隻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而這心裏，又給江鶴添了一筆賬。
上課鈴響起，江鶴依依不舍的坐回原位，餘辰也直起身子，翻出課本和筆記。隻是這眼睛一直打量著江鶴，時不時皺一下眉頭。
或多或少聽蘇良談起過江鶴的事情，隻是有一些惋惜這個好端端的少年，卻想不開喜歡了個人渣。
根據他看的一些書，大概推斷江鶴這屬於討好型人格，典型的缺愛的一種。
李沉醞一上講台，瞥見江鶴直直的坐在那裏，歎口氣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麽。昨天的事情她也聽說了，江鶴病到昏倒她也有所耳聞，可他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人，她更知道。
愛莫能助。
一天很快過去，餘辰極快的收拾東西衝出教室，絲毫不留戀。江鶴在發出一起回家的邀請被拒絕後，隻得一個人傷心的離開。
“靠，煩死了，得來個狠的了看來。”莫鈺涵心浮氣躁的將水瓶甩到一邊，說道。
旁邊一個尖嘴猴腮，瘦的和骨頭架子一般的人，轉了轉眼珠，湊到莫鈺涵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麽。
江家的晚餐如同平常一般清淡無味，勉強吃完自己那一份，將自己的餐具洗好，放回原位，便回房間去學習。
如果沒有嚐過那些味道刺激的東西，或許她完全可以忍受現在的清湯寡水。他沒了古琴，沒有了唯一舒緩心情的東西。這滿腹的哀愁，也無人可訴說。
翻出抽屜最裏麵壓著的手機，那是梁文彥替換下的一個舊手機。當初是班主任說每個人都要加班級群，以便通知一些事情，梁文彥這才不情不願給了他一個半智能手機，並且千叮嚀萬囑咐，不準分心玩遊戲。
而這個手機老舊到什麽程度呢？一次莫鈺涵提出可以教他打手機遊戲，可他剛剛拿出手機，看到莫鈺涵眼裏閃過了驚訝和嫌棄。
這個手機自然是沒辦法打遊戲，可還是加到了微信。
隻不過兩人的聊天記錄不多，兩下就可以翻到底的那種，內容也很是單調。
在幹什麽啊
簡簡單單幾個字發送出去，等了幾分鍾還是沒有反應，害怕流量用的多被梁文彥察覺，也隻好暫時先關掉了數據。
“我這是在幹什麽啊……”江鶴煩惱的戳了戳自己，自言自語道。
窗外，一顆星漸漸暗淡下去，滑落於夜幕。
“文文，你都好久沒有找我了，我哪裏惹你不開心了嗎？”另一邊，莫鈺涵苦苦哀求著電話那頭的人，聽聲音很是難受的樣子。
已經掛了不下十個電話卻無果，嶽文也隻好耐著性子接起來。
“沒什麽，身體不舒服。”嶽文沙啞著嗓子道。
上次淋了雨就是一場大病，在家修養的幾天，腦子卻像是放映機一般，重複播放著那天的屈辱。
對於餘辰，她可謂是徹底死心。可對於蘇良，她心裏都是熊熊燃燒的仇恨。
明明她早就知道了自己喜歡餘辰，也不提醒，眼睜睜看好戲。那天她淋雨受辱，不必多說，一定也是她的傑作。
莫鈺涵頓時心疼壞了，敢忙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沒什麽……原也是我的錯。”嶽文聲音染著哭腔，抽泣道：“你可不可以……幫我查一下三班蘇良的住址在哪裏？”
莫鈺涵連連應道，完全沒有意識到麵前的人，話語中帶著絲絲仇恨。
寒暄片刻後掛斷電話，莫鈺涵盯著手機屏幕上那一串話，想了想，嘴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容。
你對我，有什麽想說的呢？
等了很久不見江鶴回信息 ，也隻好放下手機，盯著那厚厚一疊作業滿麵哀愁。
“蘇良，蘇良……看我這麽狼狽，是要付出代價的。”嶽文惡狠狠的抓住一個娃娃，隨即丟到地上。
第二天一早，蘇良抓著一個小小的保溫盒，出現在了餘辰班門口，盡量無視旁邊人探究的眼神。心裏飄過來無數句髒話。
一大早她才剛剛睜開眼，某個人就打電話給她，說是自己渾身無力，想要讓她帶一份愛心早餐緩解一下。
於是，就出現了這麽一幕。蘇良默認餘辰之所以難受，是因為那天稍微淋了些雨著涼，也是因為她，所以照做了。
餘辰不緊不慢的走出去，秀眉微蹙，雖說難受也並沒有彎腰駝背什麽的，反而多些弱柳扶風的感覺。
“雞蛋火腿三明治，還有一點小米粥，趁熱吃。”蘇良遞了出去，原本想扭頭就走，奈何又被拉了回來。
“早上難受的有些厲害，害怕載你時車子不穩，所以才沒有去。放心，晚上一定會帶你一起回家的。”說話聲雖小了一些，可卻帶著絲絲曖昧，讓旁人聽了不由的想入非非。
大有不少芳心暗許的人，悄悄探出頭看是什麽樣的女孩，搞定了這個萬年冰山。
蘇良被盯的有些頭皮發麻，說著可以自己坐公交回家，麵前的人卻不肯放手。萬般無奈，隻好答應了一起回家的請求。
餘辰這次滿意的鬆開手，拍了拍蘇良的肩膀道：“乖，放學去接你。”
至於餘辰身體不舒服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天氣熱，蘇良之前給他帶的飯菜他都是省著吃。沒想到有些壞了，他又不舍的倒掉……所以，肚子疼。
當然，這麽丟臉的原因，餘辰沒想著要告訴蘇良的。
莫鈺涵盯著那一抹小小的身影逐漸消失，眯著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看著距離早自習還有十幾分鍾，江鶴像是想到了什麽，飛快的追了上去。
“喂，等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剛走到樓梯口，聽到有人在背後喊著什麽，蘇良不由得停下腳步，回頭像後看去。
隻見江鶴在身後扶著欄杆喘著粗氣，腳步有些虛浮。本就體弱，加上生病的緣故，跑這一段路感覺肺都要炸掉了。
也不愧是體育分數墊底的存在。
蘇良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麵前的人，問道：“出什麽事情了嗎？”
這麽一問，江鶴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眼看好幾分鍾過去，才咬咬牙說道：“我想問問你，怎麽才能讓一個人回心轉意？”
就連一向不近人情的餘辰，都可以對她那麽溫柔，如果他也可以知道訣竅，一定……
蘇良有些懵，盯著麵前臉色緋紅的少年，好半天才說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認為沒有回心轉意，隻有兩情相悅。”
關於感情，她真的也是個半吊子菜雞，實在沒有辦法禍害別人。
“餘辰從來沒有和人那麽親近過，我隻見你一個，所以覺得……你很厲害。”江鶴說話聲音越來越小，逐漸低下頭。
蘇良扶額感歎著，這究竟是哪兒跟哪兒。
“如果對方喜歡你，那一定會想方設法創造條件接觸，且不會讓你難堪。並且，他對待你會和別人不一樣。可是你一定要保證，不是你自作多情。”
蘇良一本正經的說著自漫畫上看來的話，希望可以點醒這個少年。
江鶴點點頭，忽的想起來：莫鈺涵有很多朋友，可他沒有，不由有些悲傷。隨有些尷尬的試探道：“如果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又該怎麽辦呢？”
如果隻不過是他自作多情，怕是會被很多人看笑話吧？
“那應該也算一件好事，早點清醒過來也好，不是嗎？”蘇良略微想了一下，回道。
及時止損也算是好事，況且表白這種事情，也是兩個人，也不會讓別人知道。
最多日後見麵會尷尬一些，可也很快就畢業了。
隻是蘇良萬萬沒有想到，這會是他們之間最後一次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