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山田篇☆ 初心深藏
此篇為山田篇,主要為山田視角。內是書信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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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你在燒些什麽?”知念問到了絲絲煙味。
“沒事,”山田立即掐滅了火苗,“打擾到你睡覺了,不好意思。”
信被燒掉了小小一角,字跡尚未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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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事,我本來也沒睡。”知念坐起身。
“這樣啊,”山田深呼吸了一下,“有件事想告訴你。”
“你說。”
“我決定了,我想離開球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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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不知道,他的這句話,在短短二十四小時後會被自己全盤否定。
這一天裏,他麵對了下定決心將體院名額退回的自己,麵對了勃然大怒而出手傷人的院長,麵對了臨危之際拔刀相助的伊野尾,以及那之後,理工組揭竿而起的罷課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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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打算誰都不告訴嗎?”知念帶來了冰毛巾,輕輕貼在他紅腫的臉頰上。
“不說了。”山田扶住毛巾。
“也罷,”知念在他身旁坐下,“球隊還是22人,龍太郎雖沒能回來,空位也仍被保留。對團隊來說,念想猶存。這件事,算是翻篇了。”知念幫他把毛巾翻了個麵,重新敷上,“沒有人需要承擔後果,你,也可以留下了吧。”知念小心翼翼地問出自己最在意的話題。終於,在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後,落下了心中的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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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念,我這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或許還真沒有誰比我這個經驗者,更加勝任。潛在的危險哪裏都有,院長不好對付,其他隊的球員巴不得我們有個三長兩短,教我們的教練也會有護不過來的時候。這裏比jonny凶險多了。現在的市隊,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為了某個目的而拚命執著的私事了,這已經是22個人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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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龍太郎當年被jonny開除的事,與山田的關係還不算大,那麽這回,伊野尾險些被院長開除,則是徹底因他而起。時隔多年的負罪感和危機感,再次擊中了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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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接下來想做些什麽?說來聽聽!”
知念還是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
“我要是能像伊野尾那樣,擁有一個特殊的頭銜,或許能夠在一些場合派上用場?”
“特殊頭銜?”知念喃喃道,“我能想到最特殊的,大概是你那什麽臨時公務員吧。像我這樣的,可連個引導員都做不上呢。”說著,還不滿地撇嘴。
山田笑著拍拍知念,“這主意不錯,要真成了公務員,院長那種欺下媚上的,恐怕也會有所忌憚。但我那份工作已經結束了啊,像我們這樣的體育生,是很少有機會參政的吧。”
“但是你那半年臨時公務員的工作經曆,應該能拿來作為‘敲門磚’的吧。”知念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自己寫封推薦信,拜托你那上司,那位體育會長,幫你簽個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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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田知道,參政一事可能會在隊內掀起波瀾,甚至曾為同僚的有岡,都未必會發自內心地支持。但他沒料到,在下定決心的當晚,就會跟中島大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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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去討好那個院長啦。”
“藪也好,教練也好,大家都那麽賞識你,就知足吧。憑你的實力,需要特意攀附誰嗎?”
“至少,你答應我,別再重蹈覆轍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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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裕翔。我的事情你別摻和了好嗎?”
隨著這句話的說出,我聽到了心弦斷裂的聲音。看著你摔門而出的背影,我知道,所有的幻想都結束了。
我會去爭取一個位高權重的官位,我會去搭建一段虛情假意的人脈,我會去獲得一份明暗相間的薪水。
這些,你都不會喜歡。
我們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人。(昭和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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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成功得到了體協會長的簽名。中島你可別朝我發脾氣哦。
請原諒我自顧自地在日記本上寫下了你的名字。既然,我的信已經永遠無法交到你手上,既然,我已無法再與你坦誠相待,就讓我在這方天地中,暫時地忘掉現實裏的那些不快吧。
有了這封推薦信,我一定可以得到一份小公務員的工作。你盡管放心,我不會選擇體育類的職務,不會給大家添不必要的麻煩;而且,我隻申請了周末的工作,不會影響練球哦!我們的縣長,你應該也有見過吧,那個小胡子的急性子,不知道在他手下工作累不累呢。
明天要去麵試了,矮個子的我,怎樣才能把西裝穿出中島那樣的台風呢?(昭和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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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形勢好糟糕,我們部門也關停了很多。我被裁啦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任務,是活下去,不是嗎?
每天能在關工大的校園裏見到大家,真是太幸運了。(昭和1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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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輪到我們部門複工啦!
反正我們已經畢業,我就申請了全日製的工作,運氣好的話,很快就能轉正。
轉正以後,大家問起,我也就該說實話了吧。中島,你可別見怪呐。(昭和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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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悄悄用外務部上司的權限,給身在香港的岡本發電報,別提多刺激!
岡本真的有收到!還悄悄寫了回信。不過我讓他以後別寫回信了,讓他注意安全。
剛給知念看過,明天就拿給大家看!我這份工作還是有點好處的,中島你說呢?(昭和2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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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我可能會有一次晉升的機會。不過還是算了吧。現在這樣已經夠用了。我也知道,中島你不支持我參政。我自然不會破罐子破摔。(昭和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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岡本馬上就要回來了,我激動得一個星期都沒怎麽睡著。
但他沒有簽證,我決定悄悄為他做一張。我究竟能不能在海關麵前順利蒙混過關呢?真出了意外,我會想辦法的。知念給我上了一道保險。隻是請你們別一味地讓我幫忙給岡本說情,因為這會加重他身份不明的嫌疑。拜托了,中島你可別帶這個頭!(昭和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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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中島,今天我們被雙馬尾女孩嘲笑了……
她說我倆在商業互吹。
有、有那麽嚴重嗎?(昭和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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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中島,下次出門喝酒,口袋裏揣一張家庭地址可好?!
雖然這聽上去像在防老年癡呆症走丟,但你能不能讓我少操點心呐!
我相信文秋不會背信棄義,這次的事,我應該能夠擺平。你就不要害怕擔心了。下次可別這樣咯。(昭和25年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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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要開始“營救有岡”的行動了。我好緊張。
我做了充足的準備,但要對陣體協會長——我曾經的上司兼恩師,真的很艱難。
我知道你的壓力也不在我之下。那種條件下,拍照取證,太危險了。請一定多加小心。
我們黎明相會!(昭和2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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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日記而實為訴說的文字,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紙頁。中島彎腰將其拾起。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雖然隊友們都爛醉如泥,毫無意識,但經過一番思想鬥爭後,他還是把那邊角焦黑、台頭寫著“中島”的信紙迅速撿起,夾進日記本,放回山田西裝的內側口袋。
仿佛也被酒精刺激過一般,他懵懵懂懂地走向戶外,任由晚風灌進自己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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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我們重歸於好的機會,還有沒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