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真瞎假瞎
真正的胖知府找到了,可以準確得知,這真正的胖知府大概率是個因為不聽話所以被宰的。
司霽白抬腳便出門,經過半安身邊時將她拉上。
半安趔趄著跟上去,臨出門時不忘回頭看一眼。
月光下,窗邊小榻邊,一道小小的灰塵印分外明顯。
胖知府死在偏房裏的一張小床上。他身上穿著肥大的睡衣,一寸寬的血口子印在他的左胸口上,鮮血浸的整張被子湜了大半,不過現在已經幹了。
半安剛到門口,就聞到了撲鼻的惡臭,她站在門口撇嘴,胃裏有劇烈翻滾的趨勢。
“我就不進去了……”她擺手拒絕人們的邀請。“反正進去也幫不上什麽忙!”
她心裏有了估計,猜測胖知府的死多半和那天車廂中“遇見”的“熟人”有關!至於已經死透腐爛的胖子,她一點不想看。
韓為還以為她膽小,站在門口嘲諷:“安公子你可是劊子手,不會連這個都怕吧!”
半安無動於衷,一邊在偏方門口亂摸,一邊不耐的拒絕:“我是劊子手不是仵作!”明顯不上鉤。
韓為隻得作罷。
幾人進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關了門出來。天氣悶熱,胖子爛的厲害,看不出有沒有被刑訊過的痕跡。果然如半安所說,進去了也沒用。
半安在門外轉悠,很快便摸到旁邊的一間空屋子,腿腳輕盈的邁過門檻進了屋。
韓意站在屋內,遠遠的看見半安走的順利,低聲問哥哥:“這安公子的眼睛到底怎麽樣了?怎麽看著像正常人似的!”
韓順毫不猶豫的否決弟弟的想法:“沒有解藥會暫時性失明!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不過用了這麽多天解毒藥,應該也能稍稍看見一點了。”
韓意哦了一聲,視線一動不動的落在門外的女人身上,要不是哥哥說的肯定,自己又親眼目睹了那場中毒,他甚至要懷疑這女人根本沒瞎。
半安本就是尋聲而來,目標十分明顯,在屋中翻了沒過多久,就在櫃子後找到了聲源。那裏邊支支吾吾,可走近了聲音又消失了。半安聽著聲音斷斷續續,好一會都沒敢開櫃門。她小跑出屋子,對著剛出來透氣幾個的人喊。“我說,你們快過來!死人有什麽好看的?”
人多膽大,半安如是想。
隻要人多,哪怕這後邊是刺客,也能多個擋刀的。
“你退後!”司霽白將女人拉到身後用身體擋住,一邊示意韓意打開櫃門。
櫃子吱呀一聲被打開,兩把長劍泛著寒光指著裏邊。
“恩?什麽都沒有?”人們納悶,這櫃子是空的!
半安不信,將頭從男人背後伸出來,司霽白隨手按在她的臉上,將好奇的人推回去,“你又看不見!後退!”
說完示意他們繼續動手,將櫃子後插的一塊木板打開。內板後傳來緊張的吸氣聲,韓為本想用刀直接紮進去,可一聽見聲音停頓了一下,他手腕一轉劍刃挨著櫃子劃了下去。
板子沒了支撐倒了下來,露出後邊一個凹進去的洞口,食物餿了的味道瞬間衝了出來,黑暗中是兩個抱在一起的瘦的和竹竿似的小孩。
半安扁嘴。“我就說有活人!”
小孩明顯是餓久了,大一點的七八歲,小一些的四五歲,已經奄奄一息。
韓順趕緊給他們號了脈,確定隻是餓的,沒有其他大問題才放了心。
“你們在牆裏做什麽?”韓為努力擠出不太嚇人的表情,輕聲問兩個孩子。
“是……是……”可能是恐懼,可能是虛弱,孩子連說一句完整話的能力都沒有。
半安在身後急了,“趕緊有吃的給他們吃點,有水嗎?補水!人都要沒命了還問什麽話啊!”對兩個小孩,第一反應竟然是問話,這幹的是人事嗎?
孩子吃了東西才有點活氣,將自己在櫃子中的事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前幾天有人來見爹,然後他們吵架了,娘就把我們關起來了!說哪怕餓死都不能出去……”
然後……孩子開始啜泣,“我們順著縫隙看見,人們都躺下了……他們都死了……”
想到空蕩蕩的院子,半安心中一緊。“這麽說,這知府府中隻有這兩人活人了?”她小聲說,生怕嚇到了孩子。
事實就是如此,在近衛軍到達江州前,江州知府全府人連夜失蹤,人……城外的死人坑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你告訴哥哥,看見來找你爹的人長什麽模樣了嗎?”
小孩揚著瘦臉,小聲道:“長得很好看,是個大哥哥……”然後他將視線轉向司霽白,“就像他一樣好看……”
又是個好看的,這人總比他們快一步,從女刺客到胖知府!一直快一步!
半安心裏發涼,想起了那小榻下觸感熟悉的衣服。
是車廂中的那個人!
她腦袋亂亂的,思緒不知道飛到哪裏了。
“將這兩個孩子安頓好,這江州所牽連甚多,我們不能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司霽白吩咐。孩子交給了近衛軍,找個好心人家安頓。
“把他們身上的緞子衣服都扒下來,別被人看見!”人們都餓死,這時候要是有人發現這人知府家的公子,還不得將人生吞了!半安想,自己真是心思縝密。
“絆兒,你是怎麽知道,這兩個孩子穿著緞子衣服的!”男人好奇的聲音傳來,像是一記警鍾,狠狠的敲在半安的心上。
半安不用看都能想到男人此時的表情,她麵不改色,“猜的!我還知道這屋子裏有孩子呢!”說完傲嬌的一扭頭。
司霽白眯著眼,皺著眉看著半安瘦小的背影,眼神瞟向韓順。
韓順心有靈犀,“毒藥劑量不大,但是解毒藥隻能加快毒藥排出,短時間內還不能恢複視力。”
“你的意思是,她……”男人口氣幽幽,欲言又止。
“畢竟是毒藥,不過,現在情況穩定了不少,應該能感受到一些光了!”韓順眼神飄忽不敢與主子對視,頭更是越說頭越低。
司霽白一心都在半安身上,聽見正在轉好,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來了,他自然希望女人安全,但是最近半安的反常舉動著實讓他憂心。雖然半安站在他身邊,但是就是有一種感覺,好像她在隱忍著,尋找時機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