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幹什麽

  司霽白有寒症,從兩人一開始結仇的時候,半安就知道!

  可半安不知道,這臭毛病會在處境這麽艱難的時候發作。


  司霽白開始抖,臉色從鐵青轉為烏黑,如同雪地中被凍死的人,正在一分一秒的流失生機。


  “司霽白!你醒醒!”


  半安無端的心慌,胸口有什麽東西咬的她疼。


  “你可別死!你死了連累我怎麽辦!”


  她也不知道男人這是什麽毛病,中毒她不會解,怪病她也不會治,手頭上除了火堆連個罐子都沒有,怎麽治病救人!


  半安又找到那個信號箭,扔到火堆邊烤,甚至幹脆扔進火裏,還是沒反應。也不知道到底被狼群追出來多遠,外邊下著大雨,傷號正在昏迷,饒是她方向感再好,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摸著腦門圍著火堆直跺腳,看男人抱成一個團抖成篩子,一咬牙,脫了自己的外衣。


  “真倒黴!賠大了!”


  半安的手剛碰到男人,就被冰的打了個冷戰。那種鑽心的冷從男人的體內散發出來。她甚至懷疑,現在男人血管裏流淌的血液都凝結著冰碴子!


  “保命要緊!保命要緊!”半安安慰著自己,光著腳一點點蹭進狼皮之間。猛烈的寒氣從腳底襲來,連呼出的氣都帶上了霧色。


  半安的牙齒不受控製的撞在一起,打顫的聲音清晰響亮,想抱怨卻冷的話都說不利索。“真是……造了孽!”


  熱骨入懷,痛苦中的司霽白像是落水的人突然找到了浮木,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半安拉入懷裏,緊緊的抱住……


  半安抖得更厲害,身體告訴她她會被凍死,可理智卻告訴她,要是離開,男人會被凍死。同生共死的詭異關係讓她乖巧的受著罪。


  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她這樣告訴自己!


  但是,當男人弓著腰,試圖將她揉的更近的時候,半安急了。“別……別……別亂動!後背藥還沒幹!”那可是她冒雨找回來的!要是發寒症之外再失血,她可救不過來了。


  司霽白好像聽見了她的話,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一下,不再繼續用力抱,而是雙手摩蹭著衣衫,順著衣服的破口伸了進去,溫暖讓男人的手滿意的微微顫抖,更是快速的往上遊。


  半安被冰涼的東西摸得渾身僵硬,等反應過來時一下子炸了毛,半撐起身體將男人拽了起來。“你往哪摸呢!手!我剁了你的手!”


  男人眉頭緊皺,薄唇緊抿,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即使如此,男人的手也沒有半分移位,穩穩的‘粘在’半安的胸衣上,平靜的麵孔上清晰的寫著:他沒有意識!都是為了取暖,他不是故意的……


  看見這張無害的臉,半安罵人的話鬼神神差的咽了回去。她克製的將視線挪到樹洞中,自罰的咬了咬下唇。心裏稱讚男人皮囊妖孽的同時,不住的解釋給自己聽:“都是為了救人!陪睡也是為了救人!救人救己!”


  兩人隔著一層衣衫,蜷縮在火堆邊,瑟瑟發抖。


  樹洞外的雨一直不停,偶爾有個歸家的長蛇路過,看見火光也會歪頭多看兩眼。甚至有膽大的想要進來取暖,都被半安流口水的樣子嚇了出去。


  直到後半夜,男人終於不再打擺子,身子雖然涼,也不像開始那樣如同捂了一塊冰。


  雨漸漸停了,林裏起了大片的霧氣,濕漉漉的,呼吸都是水氣。


  司霽白的後背傷口好了又裂,裂了又好。半安將手指遞到男人的鼻下,確定已經呼吸均勻,才安了心。


  “行了!”半安擤擤鼻子,打著噴嚏從狼皮中爬出來……


  她第一次覺得深秋濕寒的天如此溫暖,暖的她有些頭昏。


  半安翻出烤幹的破爛衣服,套在身上,嘀嘀咕咕一番,埋頭紮進霧氣中。


  找飯采藥治病救人……


  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活捉個兔子,綁起來給司霽白抱著取暖!

  小小的影子穿梭在林子裏,出發時幹爽的衣服很快濕透。本來還靈巧的身影開始趔趄,小人兒很快濕成了細細的一縷。


  多少年沒遭過這樣的罪了!

  半安瞪大了眼在草叢中找能入口的東西,大雨過後,林中連個螞蚱都看不見,餓肚子的威脅讓她心情極差!早知道昨天的狼肉就多帶回來一些了!


  雨剛停,天馬上就亮,半安也不敢走回去找。畢竟離得遠,就怕山中野獸雨後餓了出來找食,順著血味把司霽白拽出來吃了。


  周圍沒有一點人的痕跡,也不知道韓家的幾個小子是不是叛變了!怎麽還不來接主子。


  她一個人多照顧司霽白一刻,男人的危險就越大。想到這裏她又拿起刀在樹上重新做了記號。


  記號還沒刻完就聽見身後林子嘩啦一聲……


  大型動物在林中穿梭的聲音讓半安汗毛倒立,一瞬間,半安連表情都變了。


  她弓著腰,小心的下沉身子,破爛的髒兮兮的灰色衣服很容易和樹木融為一體。可這些都瞞不住猛獸的鼻子……


  身後的西索的聲音越來越近。


  半安腳下蓄力,一個起身彈跳,咬著牙決定先下手為強。


  樹後的東西也沒想到草叢中會有這麽大動靜,嚇了一跳。


  是人!


  半安連忙將手中的刀改了方向,可兩人相距太近,最終刀刃貼著那人脖子狠狠的紮進他身旁的樹幹,黑刃犀利,入木三分。


  來人瞳孔微張其中清晰的映著黑色的凶器,喉結清晰的滾動了一下。


  “是你!”半安認出對方,驚喜的叫了一聲。“你怎麽才來!”


  韓順從震驚瞬間恢複回木木的樣子,冷聲問:“主子呢?”男人渾身濕漉,臉色蒼白,眼圈烏黑,明顯是淋了一夜雨。


  半安心中甚是安慰,“順著這個方向直走,有一個被雷劈倒的樹,他在樹洞裏!”


  韓順心裏一喜,可半安歡呼雀躍的樣子又讓他懷疑,這麽好的機會,半安不跑路,竟然留下來照顧主子?


  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大大的陷阱,而半安正在鼓動他往裏跳。


  男人心中的喜悅煙消雲散,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帶路!”


  半安開心的走上前,腦中靈光一閃,變了掛。“你就順著走,我都留了記號!那邊我落了東西,先去取,然後追你!”


  “哼!”男人輕輕一哼,利器出竅,頂上她的腰。


  “帶路!”


  半安嘴角抽搐,呸一聲。什麽素質!一言不合就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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