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伊森小倩分手
新年音樂會演出可謂圓滿成功。
指揮領著大家照例去西門餐廳吃夜宵。那天晚上是耿肋第一次和樂團一起吃夜宵。之後他們又去唱KTV。
看著耿肋和圍繞在他身旁女生侃侃而談，簡寧想起了另一幅畫麵，耿肋章寒在京大元旦晚會上作為主持的亮相。
兩人手挽手，在大廳舞台的燈光下款款走上台。章寒一頭烏黑的長發，盤了個高高的髻子，穿一件深紅色改良旗袍，散發著濃濃的中國味。耿肋穿上一套深色armarni三粒扣西服，挑了一條明黃底子淡藍圖案的領帶，真是風度翩翩。
一對璧人乍一亮相就是滿堂彩，下麵坐著的幾百個學生一片掌聲，甚至夾雜著一些起哄他們兩個的笑聲，章寒臉上帶著自信的微笑，風韻萬千，迷人之極；耿肋口吐蓮花，神采奕奕。
簡寧聽見一男生女生都一邊鼓掌一邊大叫：“好漂亮啊！”“好帥啊！”
簡寧想，如果耿肋去電視台應聘主持人，他的明星氣質以及他的左右逢源的臨場發揮的技巧一定會使他在主持屆獨領風騷。
在KTV，大家起哄要伊森小倩他們兩個表演對唱，有人高聲提議兩人唱《夫妻雙雙把家還》。
在大家的哄笑聲中，伴奏帶音樂響起，是伊森選的曲目，《想把我唱給你聽》。兩人分距在兩側，小倩略帶沙啞的嗓音，唱得非常投入，伊森蒼涼的唱腔分外動情。二人深情地凝望，相對訴說無限的柔情和恨意：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盡情的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芽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給你聽
把你純真無邪的笑容給我吧
我們應該有快樂的幸福的
晴朗的時光
我把我唱給你聽
用我熾熱的感情感動你好嗎
歲月是值得懷念的留戀的
害羞的紅色臉龐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想把我唱給你聽
趁現在年少如花
花兒盡情的開吧
裝點你的歲月我的枝芽
誰能夠代替你呢
趁年輕盡情地愛吧
最最親愛的人啊
路途遙遠我們在一起吧
我把我唱給你聽
把你純真無邪的笑容給我吧
我們應該有快樂的幸福的
“為何為何他們的人生總是這樣飛揚？”簡寧悲哀地想。
剛開始和伊森在一起，小倩確實很開心，每天看到他都在發笑。可是當新鮮感褪去，小倩時常覺得不對勁，很多地方都不對勁。
她不喜歡伊森談論別人的自負嘲諷語氣，不喜歡他說自以為好笑的黑色幽默，不喜歡他總是一塵不染的穿衣風格，不喜歡他和朋友們在學生會煞有介事地高談闊論，不喜歡他唱歌的時候故意展示他悲涼的唱腔，不喜歡他……
在一起後，她才發現伊森身上各種缺點。其實那些缺點很多人包括她自己都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隻對他難以忍受。
小倩幾乎不會對伊森發脾氣，她不高興了最多是冷著臉不理他，不接他電話。偏偏她這個樣子，又是伊森最討厭的。
幾次冷戰後，他也開始有點不耐煩，“你有什麽不滿直說行不行？”
小倩不是不想直說，可是讓她怎麽說？
你不要穿那件衣服，我不喜歡。
你不要唱那首歌，我不喜歡。
你不要那樣說別人，我不喜歡。
……
和許多藝術青年一樣，伊森也有自視甚高、孤芳自賞的毛病，如果小倩這麽跟他說，他隻會更不高興，否定他的個性，等於否定了他這個人。如果他按照小倩要求的一一改了，他也就不是伊森了。
換位思考，小倩知道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毛病，她克製著自己，漸漸學會習慣和容忍。雖然她和伊森有時還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小事鬧不愉快，但是多數時候他們還是柔情蜜意恩愛有加。
他們戀愛後，伊森的追求者有些不肯死心的試圖從中作梗挖牆腳，那個曾熱烈追求過伊森的子儀依然在一旁“虎視眈眈”，小倩很有自信對方不會被搶走，兩人一如既往地幸福著快樂著，羨煞旁人。
某天，朋友們在學校後街的大排檔聚餐時，麗坤看著伊森幫小倩夾大蝦的樣子，開玩笑說：“我還是你倆半個媒人？以後你們結婚的時候別忘了封我一個大紅包啊！”
伊森放下手裏的筷子，用濕巾擦拭了嘴，捧住小倩的臉，嘟起嘴親了親她。
眾人一哄而笑的臉，小倩還沒反應過來，就聽伊森說：“老婆，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吧？”
小倩羞得麵紅耳赤，有點著惱，看著伊森含情脈脈的注目，小倩心裏流動著愛的愛的波紋。
她想她應該滿足了。
就在伊森大三第二學期，保研程序正式開始的時侯，也就是留學事務進入正式運作的時侯。伊森便收到他從前的導師寄來的推薦信，用該大學精美的信封包裹著，並且漂亮地簽上了騎縫。
簡寧聽有出國經曆的師兄師姐說過，這樣的一封信就已經可以視為通往Ph.D的offer了。
“小倩，你畢業後打算出國嗎？”在某一個黃昏，在未名湖畔，伊森問小倩。
“我沒想過要出國。”小倩誠實地說。
伊森也沒再說什麽。
一次從圖書館回宿舍的路上，小倩碰到了子儀。
“師兄最近怎麽樣？”子儀上來問道。
“啊？”小倩一時沒反應過來。
“陳伊森！”子儀強調。
“哦……挺好的。”小倩不知怎麽應付她。
“他畢業就要出國留學了吧？”子儀明知故問
“哦，對。”怎麽誰都提這茬！小倩有些鬱悶。
“你將來肯定也出國吧？”
小倩淡淡地笑了笑，把頭低了下去：“我沒這個打算。”
“哦……”子儀直直地盯著子儀，“為什麽呢？你……你沒想過要和他一起留學？”
“沒有。”小倩知道來者不善。
“就這點來說，你倆追求就不一致。”子儀很囂張地看著小倩。
“為什麽非要一致呢？”小倩溫怒。
“他沒說讓你也出國？”
小倩知道對方要不依不饒下去了。這也是她的軟肋，伊森顯然希望她畢業後能和他一樣留學，可她打破了他的希望。未來怎樣，她真無從確定。
子儀看出小倩的心理，眼睛裏流露出誌在必得的意味，她淡淡地笑了，顯然她已經認為自己將是笑到最後的人。
小倩能讀出對方的心理宣言：“你放心，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有可能，我就立馬追求他，和他在一起。”
在一片嘩然聲中，小倩和伊森和平分手，一對才子佳人就此分道揚鑣。
伊森說：“小倩，我問過你一次，要不要出國，你說沒有這個計劃。以後我沒有再問，也沒有等你叫我留下，因為我知道，你既不會跟我走，也不會叫我留下。我相信你愛我，隻是有所保留；我還愛著你，但我的生活不在這裏……希望你遇見那個真正對的人，過得更幸福，再見。”
小倩沒有再找他，她一個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晃蕩，直到看到伊森和子儀在一起，胸腔裏隱忍著的悲傷終於爆發了，眼淚不停地掉下來。
她舍不得他，舍不得他們的感情。可是，再舍不得，她也不能再委屈他留在自己身邊
就像他信中祝福她找到一個真正對的人，他也會找到一個比她更愛他更適合的人。
他已經放手了，現在，輪到她了。
小倩拍她的電影作業，簡寧和麗坤像往日一樣來幫忙。
拍了一下午，進度還算順利。大家有說有笑，所幸大家都已經聽說伊森去美國留學的事，沒有人不識趣地再問她“你家伊森呢”。
子儀又像過去那樣，伊森成了她的生活重心；耿肋和章寒依舊在校園各大重要場合頻頻成雙入對，書寫著校園浪漫戀曲。
這給了簡寧重大的鼓舞，兩個完美地男主角推出了舞台，現在輪到他該上場了。
簡寧寫了一封長長的情書，他想在一個適當地契機送給小倩。
接下來一場戲在圖書館拍攝，場景是圖書館一樓，一樓大廳上麵是懸空的，為了使大廳更明亮，簡寧和劉申在二樓設置兩個大燈，其他人在幫著收拾軌道和器材。小倩獨自坐在一個成道具的大木箱上，她眼睛像是失焦，看著某個地方發呆。
這時耿肋出現在大廳，他和小倩說著什麽。小倩和伊森戀愛期間，她和耿肋一直保持著自然愜意的朋友關係，和以前一樣談笑風生。
她是在想耿肋嗎？簡寧就像一隻被戳破的氣球，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瞬時煙消雲散，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晚上小倩請大家吃飯，地點在西門餐廳，小倩一口氣吃了三串六個雞翅下去，連啤酒都多喝了幾杯，臉像熟透的紅蘋果一樣。
她和麗坤開懷地吃喝，恣意地談笑風聲。
眼前的小倩，看上去無限的惆悵，象夜色中一朵枯萎的百合，簡寧有一種無限的愛憐。也許現在是最好的機會表白。
“老板，再來一打啤酒。”小倩衝光頭老板喊道。
“好嘞。”
老板送酒過來，小倩手快，馬上拿了一罐開啟。
一隻手從她身後橫過來把它搶過去。
“誰啊？”小倩氣呼呼地回頭，結果看見馬鳴。
馬鳴那罐啤酒舉得高高的，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麽啤酒，哥哥沒收了！老板，給她換杯西瓜汁。”
“我就要喝啤酒！”小倩跳起來想把啤酒搶回來。
簡寧想：“我不能再猶豫了！”他寫好的那封情書，就在他的雙肩包裏。
回宿舍的路上，麗坤像喝醉了一般，摟著簡寧的一隻胳膊，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剛進入西門，就碰到在路邊停駐的耿肋。
耿肋朝小倩揮了揮手，小倩就直徑走過去，二人朝未名湖的方向走了。
簡寧對自己絕望了，他多麽希望自己能夠像耿肋那樣自然而又得體地和小倩接觸。
緣分是不會經常找來的，如果要用到緣分這個詞，必須是很偶然地出現的戲劇性的時刻，那才叫緣分。緣分的另一個名字是時機，如果今天，我沒有被麗坤的手臂拖住，若那個該死的時機幫我一次，我有可能就會命運般地站在小倩的麵前，我的初戀一直都是被那該死的，被那該死的時機絆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