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倩
北大新學期伊始,從南門望進去好不熱鬧。隻見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五湖四海來相會,彩旗人麵相映紅……
簡寧站在中文係的迎新團麵前,迎新團的負責人是中文係的學生會主席,是個戴著黑色粗框眼鏡白胖書生, 白麵書生緊緊地與簡寧握手。簡寧覺得這人挺熱情,讓人心生溫暖。
白麵書生說:“我是學生會主席,白光。歡迎你來京大。”
簡寧羞澀地笑了笑不知如何回應對方的熱情。
白光給簡寧遞上了一個牛皮信封,說:“這是新生的材料,你好好看一看吧,然後按裏麵的地圖指示去領宿舍鑰匙。”
簡寧謝過了白光,打開信封,從裏麵抽出材料仔細閱讀。
這是一張地圖,上麵清楚地標示著當前所在的位置,以及辦卡、領鑰匙、宿舍樓等重要地點的方位。
按圖索驥,簡寧很快便找到了教學樓,向教務老師領了鑰匙,接著他到電教拿了銀行卡,在餐飲中心辦了飯卡,已經是下午兩點,渾身黏糊糊的,難受異常。簡寧依舊拖起一大一小兩個箱子往地圖上的最後一個五角星走去:47樓。
簡寧呆呆地站在宿舍樓下麵,歲月的流變給這個灰暗的建築塗上一層衰敗頹廢的景象。簡寧曾來過一次北大,對北大校園有過直觀的感受,所以麵對這種破敗也就不足為奇。他知道,未來四年他就要在這個集中營式的五層樓裏安家了。
簡寧三個室友。李烈是河北人,人長得高高大大,一看那身發達的肌肉就知道是練過的。張數是東北人,看上去比較粗獷。
馬鳴是南方人,這一點從他的皮膚和長相上就可以很清楚地判斷出來。他的膚色不是一般的白,而是幾乎要脫離黃種人特征的白,白得驚人,白得耀眼。他穿著黑色的T-shirt和白色的七分褲,風格是一致的日韓係;發型被精心地修過;手腕上戴著幾圈褐色的小珠子;腳上則是蹬著一款白色的耐克鞋,兩側有幾道亮眼的條紋。
到學校的第一天很快就在鋪床,買必需品和整理床鋪陳設的忙亂中過去了。大夥發現馬鳴的存在還是很必要的。也不知道那小子從哪兒打聽得這麽詳細,所有在京大日常生活中需要的東西都早早地采辦齊全了--竹竿,床簾,小桌子,應急燈,衣架……參照著馬鳴的裝備,一屋子的哥們很快都營建起了自己的小天地。
大夥都還在忙活的時候,馬鳴已經收拾妥當,悠閑地躺在支好的床簾後搖頭晃腦地聽著音樂。
李烈一臉壞笑說馬鳴:“也不知道要這簾子後麵幹啥齷齪的事。”
張數也笑著回應道:“說的是,不過你動靜別太大,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可都都能察覺。”
“我覺得我們現在雖然是一家人了,但是還是應該尊重一些個人的隱私,是不是啊!”馬鳴笑開了,他從床簾探出頭,“再說我也沒什麽好看的,好戲全在烈哥身上呢,是不是,妹子喜歡咱烈哥這樣的爺們。”
大夥都紛紛響應:“是啊,是啊。”
“放心,我很放得開的,到時候敞亮讓你們看。你們可別給嚇跑嘍。”
大夥笑起來,其樂融融。
簡寧感覺到自己在短短的幾分鍾內就處於被孤立的地位,在床上不知所措地搓動著手。
“讓我幫忙嗎?”馬鳴朝下鋪的簡寧問道。
“不用,謝謝!”簡寧心裏很暖,他很感激馬鳴對他的友好之舉。
在宿舍裏度過的第一個晚上,其他幾個哥們都很興奮地談論彼此的生活,城市,家庭和以前的女友。簡寧覺得還是不能迅速融入集體生活中。
也不知道是幾點的時候,簡寧在聽一個漫長的感情故事的時候睡過去了,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於是忙著洗漱去參加院學生會的校園巡遊。
在學校的第二天,學生會的幹部領著這一級的新生在學校裏轉了一圈,向他們介紹學校裏的各個食堂,圖書館,體育場和那個十分聞名的未名景區。學校裏的景致很美,籃球場的條件很好,圖書館的氣度也很大,於雷強烈地感覺到了大學生活的召喚。
學生會的幹部領著這一級的新生在學校裏轉了一圈,向他們介紹學校裏的各個食堂,圖書館,體育場。
那個十分聞名的未名景區。學校裏的景致很美,籃球場的條件很好,圖書館的氣度也很大,簡寧強烈地感覺到了大學生活的召喚,他舉起相機拍照。
看著京大圖書館,第一次來京大的李烈:這就是偉大領袖工作過的地方!
這時,一群花花綠綠的女生說笑著走過,簡寧正舉著相機在對著圖書館前的雕塑拍照,當他拍完照,簡寧把視線放平,他看到了一張他永遠也忘不了的美麗的臉。
簡寧一直看著那個女生。
他聽到有人叫她小倩。
晚上,是新生情況介紹會,年級主任——一個幹練的年輕男老師跟大家介紹了一下京大中文係的製度,一般的學習方法和查找文獻資料的途徑。
男老師以一個簡短的歡迎結束了發言,大家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接下來學生會主席白光。他主要是介紹了一下學生會的組成情況和各部的職能,接著是各部部長的發言,大意都是說自己的部怎麽怎麽好,如何如何重要,歡迎大家參加什麽的。
簡寧在高中的時候就很少參與學校組織,他特別羨慕和佩服他的好友小宇,小宇和坐在台下的大多數人一樣,但與他們不同的是,小宇確確實實對學生們有一種不基於校方認可而產生的無言的領導力。
簡寧在台下暗自思忖是否要加入院會,加入院會的好處是不用說的,這是一條讓人融入集體的良好的途徑,但京大的各種組織社團極多,一個人隻有兩隻眼睛四條腿,怎麽也隻能專務於其中的一二。
在介紹會結束的時候簡寧拿定了主意,報名參加了文藝部和體育部,畢竟他乒乓球、籃球都打地不錯。
第一天,第二天很快地過去了。在第二天的晚上,簡寧領到了圖書證,並且被告之出入圖書館的時候必須出示該證,否則鐵麵無私的保安一定會把你纏得死去活來。
圖書證給了陳可一個解脫,宿舍裏三個哥們給他帶來的熱情幾乎要讓他窒息。除了上廁所,每一件事大家都要集體行動。去吃早飯要在一起,上街熟悉本地環境要在一起,回來吃午飯要在一起,甚至午睡都要一起躺下一起醒來!
他沒有選擇,因為自從進入這個宿舍之時起,他就被預設為其他三個人的朋友。
第二天中午,簡寧吃過午飯,走進了安靜的圖書館大廳。
北大的圖書館號稱全亞洲的高校之最,在這裏你可以找任何想要的書籍。
簡寧穿過自習區進了社科文學館,因為其他年級都沒有開學的關係,館裏人不是太多,顯得很安靜。
簡寧並不打算立即閱讀,他要先看看都有什麽書。他走馬觀花,一邊暗想,有多少戀人一起在這裏相伴閱讀學習,累了就悄悄地耳語,低聲打情罵俏。想到這裏,他不由有些神往了。
簡寧抬起頭來,他再次看到了那張美麗絕倫的臉。
小倩端坐在G區心理學哲學架的旁邊,她兩肘放在桌子上,不時地翻閱著書頁,看上去很專注美麗,不時微微一笑。
簡寧在G區隨便拿了一本哲學書裝出很自然的樣子坐在離小倩較近的空位子上,說近其實是隔了一排。小倩的一舉一動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小倩眼看就要轉過頭來,簡寧不敢就這麽和她對視,便低下了頭,裝著沒察覺的樣子繼續看書。
簡寧仔細打量小倩,她穿著白色的圓領衫,烏黑的直發束成馬尾,額上沒有一絲劉海,顯得額頭很飽滿,一雙清澈的眸子神采奕奕。
簡寧腦海中已經自動放起了電影。他們在圖書館裏比肩而坐一起看書竊竊私語,在未名湖畔徜徉高談闊論,在演出的舞台上二人共彈奏一曲《天邊》
簡寧想:“我是不是該走過去,自我介紹,和她認識一下。”但他知道,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他實在沒有這個勇氣在一個陌生的人麵前自我介紹,更何況對方又是一個女生,一個他暗戀的漂亮女生。
但同時他又想著,他們這個時候不認識,下次機會不知要等到何時呢。我就隻能等著下一次的偶遇?等著京大五萬居民全都來減小我們相見的幾率?
簡寧就這麽幹幹地坐著。
有一次他終於下定決心要開口說話。
簡寧鼓足勇氣朝她走過來,“嘿,你好。”他坐在了她的身邊。
“你好。”小倩驚愕地抬起頭。
接著二人便友好地攀談起來.……
簡寧正在平靜的假象中經曆著煎熬。時間就這麽一刻鍾、一刻鍾的過去,簡寧朝那女生瞥了一眼,見女生的書幾乎已經要翻完。他隻感覺手上的汗一層蓋著一層,心髒撲通撲通地猛跳,簡寧對自己絕望了。
他想如果馬鳴他們在場就好了,說不定他們能想出計策,或者製造偶遇什麽的。
最後的結局是他眼睜睜看著女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