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孩子
四小姐究竟有多抗議，瀚哲不是不清楚，他上前，卻又退了回來，如今，他一個外人，怕是不好說那麽多。
隻怕，四小姐還不知曉她的母親過幾日就要回來接她了。
瀚哲就要轉身離開，忽的，沈如故從裏麵將門打開，她以為是沈崇樓，卻不料是瀚哲在外頭。
原本想要怒聲說話，卻又噎了回去，瀚哲輕聲叫了她一句：“四小姐。”
“去和沈崇樓說，想送我去美利堅，除非我死了。”沈如故的話語中掩飾不住對這件事的反感。
瀚哲聽罷皺眉沒有說話，青慈從沈如故的身後跑出來，來到瀚哲的麵前，不悅道：“大帥究竟怎麽想的，他當真要將小姐送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你也去吧。”瀚哲的話，不在青慈的意料之中，但青慈聽後也不那麽意外。
四小姐若是真去美利堅，她定然也是會隨著一道離開的，隻是，瀚哲如今，和沈崇樓怎麽都言行一致了？
“難道你不覺得大帥做這樣的決定是不對的麽。”青慈不滿道。
“這是為了你們好，等過了這段風頭，你們自然也就回來了。”瀚哲耐著性子對青慈如此道。
青慈搖頭，同樣強烈表示：“可我們不想去。”
她不敢和大帥說，還不能和瀚哲說麽，青慈如此想。
瀚哲並未給她回答，卻看向了沈如故，他認真道：“四小姐，你額娘回來尋你了。”
“你說什麽？”沈如故難以置信地看著瀚哲，見瀚哲眼睛裏的堅定眼神，這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
“什麽時候的事？”她緊接著如此問瀚哲。
說實話，聽到母親來尋她，她很意外。
可想到沈崇樓隱瞞了她那麽多事情，多這一件也不算多吧。
瀚哲搖搖頭，如實回道：“不是很清楚，大帥說，你額娘會帶你去美利堅。”
“所以，是要我和我額娘一起去生活？”沈如故反問完，失聲笑起來，“究竟是誰給了沈崇樓這樣的權利，來主宰我的人生？”
這樣的話，讓青慈和瀚哲聽後都嚇了一跳，還用誰給沈崇樓權利麽，沈崇樓本就是權利的存在。
“我不去，你隻需將我的話一字不落的如實傳給沈崇樓，讓我去不是不可以，那到時候他會看到我的屍體。”並且是一屍兩命，沈如故這一句話並未說出來。
對肚子裏的孩子來說，如此殘忍的想法，即便她那麽舍不得，可她都要崩潰了。
讓她去美利堅，和額娘生活在一起，無非對她來說如今成了另一種折磨。
她的母親還活著，活的好好地，身邊卻早已有了一個洋人，讓她去麵對那樣的生活麽？
她堅決不要，沈如故想到這裏，眼眶都紅了。
瀚哲瞧著四小姐要哭了的模樣，也有些心疼和抱歉，這才安慰沈如故道：“我會轉告給大帥的，四小姐你還是放寬心比較好。
……
翌日，沈崇樓和瀚哲離開了大帥府，暗下去商量戰事。
沈如故沒想到雲馨月會直接來大帥府找她，雲馨月和在南京一樣，盛氣淩人的姿態，從未在她麵前減少過。
其實，沈如故也很想問，究竟又是誰給了雲馨月這樣盛氣淩人的資本？
雲馨月趾高氣昂讓丫頭從外頭打開了沈如故睡的房間，直接邁步進來，瞥看了沈如故一眼，沒好氣的對沈如故道：“崇樓將金絲雀養在大帥府，也不怕被外人說。”
金絲雀的含義不言而喻，沈如故也無需她多加解釋，沈如故同樣臉上沒多少表情對她道：“要是你來找我算賬的，別浪費時間，我沒空和你吵。”
“不，我不是來找你算賬的，我是來，幫你的。”雲馨月笑著對她說，語氣有些神秘。
沈如故聽後蹙眉，什麽叫做是來幫助她？
“不用裝糊塗，我知曉，你是聰明人，你早就想離開沈崇樓了不是麽？”雲馨月一字一句地問沈如故。
沈如故沒說話，是，她是很早之前就想離開沈崇樓，但她沒辦法飛出沈崇樓建造的牢籠。
“為什麽？”沈如故沒多和她磨嘰，而是問得異常直接。
雲馨月有史以來第一次不和她玩陰的，而是直接對沈如故道：“他失去了你，才會最痛苦。”
雲馨月口中的他，顯然是指沈崇樓，沈如故兩眉蹙得更深。
她本想開口問雲馨月為何如此做，但她很快想明白了，雲馨月一定認為沈崇樓害死了秦修遠，從而向要報複沈崇樓。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如此這般對沈崇樓，嫁給他根本不是為了愛情。
沈如故想到這兩個人成婚，就覺得實在是奇事一樁。
“你對秦修遠扭曲的愛，如今報複在沈崇樓的身上，最終你害的人會是你自己。”沈如故說完，頓了頓，又對她道，“若你放我走了，那麽，他一定會懲罰你。”
“沈崇樓還能殺了我不成？”雲馨月一臉無所畏懼的樣子，看來，雲馨月要利用她從而傷害沈崇樓的想法異常堅定。
她要答應雲馨月麽？明知曉這樣的法子萬一識破了傷人傷己。
可沈如故想到肚子裏的孩子，想到這有可能是僅有逃離沈崇樓視線的機會，她要趕在沈崇樓送她去往美利堅之前，徹徹底底的離開。
“什麽時候，你能幫助我離開？”沈如故問完，就瞧見雲馨月臉上多了一絲得逞的笑容。
沈如故讓自己盡量不要去在意，雲馨月的答案，讓沈如故的心反倒安定下來。
隻因雲馨月告訴她：“你現在就可以走，走得遠遠的，永遠不要回來。”
現在？如此快麽？
沈如故反應過來，對青慈使了一記眼神，青慈就開始收拾行李。
離開的時候，她以為外麵重兵把守逃不出去，誰知曉雲馨月已經打點好一切，誰讓她是大帥的妻子呢。
相比，雲馨月來找她之前，就認定了她會答應她的建議。
沈如故去往了租界，那裏是兩邊大帥都難管轄之地，那裏的人卻又異常的和諧，仿佛戰爭都不會幹擾到這一處似的。
……
等沈崇樓回大帥府，發現沈如故人不見了，大發雷霆，險些將看守的人一個一個崩了。
當他得知是雲馨月從中作祟，沈崇樓直接去往了沈公館。
雲馨月正在鏡子前上妝，門被沈崇樓從外頭一腳踹開來，即便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仍舊被沈崇樓嚇得不輕。
還未等雲馨月反應過來，沈崇樓一把提住了她，單手掐住了雲馨月的頸脖，險些讓她失了命。
“你如此怒作甚？”雲馨月艱難地問出聲來，可她麵對的隻有沈崇樓劍拔弩張的姿態。
他仿佛要將她活剮了，隻聽沈崇樓怒吼：“人呢，人去哪兒了？”
“不知道。”雲馨月也不否認是自己放走的人，畢竟沈崇樓會來沈公館找她，自然就是為了算賬的。
她給出了否定的回答，沈崇樓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更是怒意橫生。
他的五指收攏，雲馨月感覺到了死亡向自己逼近，她忍著，對沈崇樓一字一句道：“你殺了我，你的糧餉就斷了。”
“你當真以為可以威脅我？”沈崇樓嘴角露出了殺人的諷刺笑意，“我退一步，你們雲家進一丈，倘若我不再退讓，而是直接拿著槍對著你的腦門，或者對著你父親腦門，你覺得，我還用受你威脅麽？”
雲馨月雖然將這些話聽進了耳朵裏，卻沒法子說出話來。
她早已想過沈崇樓會因為沈如故離開影響情緒，如今，和她預想的一樣，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沈崇樓越是痛苦，她的心情就越是痛快，哪怕呼吸都快喘不過氣。
“你說不說？”沈崇樓質問。
雲馨月的嘴很硬：“我不知道。”
和之前一樣的答案，沈崇樓就要掏出槍，卻瞧見了雲馨月嘴角的笑意。
他凝視著那意味深長的陰暗笑意，總覺得眼皮都要跳動了。
雲馨月接下來的話卻讓他萬分震驚，她開心地笑了起來，上氣不接下氣，隻因他的手未曾離開她的脖子。
“沈崇樓，你再也見不到她了，也見不到你的孩子。”雲馨月話音一落，沈崇樓更是捏得用力，她得臉色驟然巨變。
他暗啞著嗓音問她：“你方才說什麽？孩子？”
“我就知曉，你根本不知她懷孕了，她房裏，可是有許多小孩子的針線活呢。”雲馨月回想道，她當時瞧著沈如故離開的時候，還瞧瞧塞了許多孩子的衣物，第一反應就是她有孩子了。
不然，當真是閑得無聊做孩子的衣裳麽，雲馨月可不會信。
沈崇樓震驚的表情，讓她的心更是痛快幾分，雲馨月脖子上掐著的手漸漸鬆開。
隻見沈崇樓臉上漸漸多了頹敗的表情，她仿佛聽到他自言自語：“她好狠的心，好狠！”
可細細一聽，仿佛是她聽力上產生了錯覺。
雲馨月見沈崇樓瘋了似的跑了出去，她還聽到外頭有沈崇樓三姨娘的聲音：“崇樓，你慢點跑。”
痛快，真是痛快之極，沈崇樓啊沈崇樓，讓你害死秦修遠，讓你和沈如故在一起有了希冀，她就是要讓他和沈如故也不好過。
夜色中，雲馨月感受到了快樂，也感受到了蒼涼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