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她母親來尋她了
“沈崇樓,我真的很想問問你,你當真愛她到了那種地步?”雲馨月實在不明白。
沈崇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你不也一樣愛秦修遠愛到走火入魔的地步麽。”
別以為他娶了她,就可以真將他當做一個傻子。
雲馨月之所以嫁給他,不就是因了以為他下令斬殺秦修遠,加之嫉妒秦修遠娶了沈如故。
“你打錯主意了。”沈崇樓說著,苦笑了一下,這是雲馨月唯一一次瞧見沈崇樓臉上掛著真實的情緒。
她在他的臉上看到了落寞,雲馨月不知為何,倒是在他的身上看到當初秦修遠的影子。
當初,秦修遠想要娶沈如故,迷戀那個女子卻得不到對方的時候,也是這種落寞的模樣。
“什麽意思?”雲馨月問。
她不知沈崇樓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沈崇樓悠聲道:“我娶你,根本影響不到她的情緒,她對我很失望,早就被我傷透心了,所以你達不到傷害她地目的。”
“是麽?”雲馨月克製內心的波瀾,像是無所謂的樣子,假裝什麽都沒聽明白的樣子。
“誰說我是為了傷害她才嫁給你的。”她啞然失笑,如此問他。
沈崇樓本來還沒有任何表情,聽完她的問話,一下子笑了出來:“難不成你還要跟我說,你是因為愛上我了才嫁給我。”
“我說是,你信麽。”她開始和他打啞謎。
“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沈崇樓如此道,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打算去管,這人一開始要和他成婚,心思就不是那麽好。
何況,當初在南京,她和如故之間發生的種種,更是讓他記憶猶新。
雲馨月笑笑,沒說話,沈崇樓聳聳肩,邁步離開。
她倒也沒有挽留他,沈崇樓一出房間,呼吸到外頭的空氣,頓時間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尤其是建立在利益上的婚事,實在是讓人太痛苦了。
他捏緊了手中的瓷人兒,走進了夜色之中。
回到大帥府,他卻沒有去沈如故所在的房間,而是直接去了書房。
夜,那麽安靜,他將瓷人放在桌麵上,底端已經不夠平,尤其是一側凹陷下去,當時摔壞的時候他心疼的要命。
“崇樓,給你,三姨娘給我的零花,我攢下來買了這個給你。”清脆的嗓音仿佛出現在了耳邊。
沈崇樓還記得自己問她:“為何送我?”
“你生辰啊。”沈如故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他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人一下子觸動了。
他不是第一次收到生辰禮物,甚至,就連他母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都讓下人買過東西給他。
可他無論是以前還是現下,所有的東西都比不上這個東西珍貴。
沈崇樓腦海裏,都是沈如故小時候的樣子,那時候的她像個糯米團子,讓人想伸手捏了又捏,那時候的她,也總是任由他欺負。
有的時候,氣急了,她也是會和他爭執地麵紅耳赤。
為何,如今兩人會成這副模樣?
沈崇樓的腦海裏,接二連三的事情浮現在腦海裏,很亂很亂,時間太快,人總是在時間裏長大,變得複雜。
瀚哲輕輕地走了進來,他瞧見正上方的沈崇樓,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原來你在這兒。”
“怎麽,有事?”沈崇樓將瓷人小心翼翼地擺在旁邊,抬頭,看著瀚哲如此道。
瀚哲的視線落在那個瓷人上,心中有數,那東西是四小姐送的,這麽多年,沈崇樓一直寶貝著,生怕別人不知曉這是他最心愛的玩意兒似的。
“我聽說,新郎官不見了。”瀚哲說著,哭笑不得。
此時此刻,麵前坐著的人,可不就是穿著新郎長衫的人,瀚哲其實早就猜到了他在大帥府。
隻是沒想到沈崇樓來了大帥府一趟離開回了沈公館,這個時候又回大帥府了,說到底,還是放不下,瀚哲想到這裏,皺著眉沒說話。
沈崇樓像是隨意的摸到一旁的時報,並且一副認真觀看的模樣,瀚哲笑著搖搖頭,鬥膽地做出一個動作。
瀚哲用手壓住了沈崇樓觀看的報紙,道:“大帥,既然心神不寧,就早早休息。”
“瀚哲,是不是睡一覺,就什麽事兒都變得沒事兒了?”沈崇樓疑聲問。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憔悴,瀚哲聽後,暫且不論上下級,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他是沈崇樓的左右手,他著實為如今的沈崇樓心疼。
瀚哲沒有回答,隻因大家活的都太明白了,尤其是如今的局勢,如何活的稀裏糊塗?
他也明知曉,沒有誰能夠睡一覺當做什麽都未曾發生過,所有的事情原本是什麽樣子,最後夢醒了,還會保持原樣。
沈崇樓見瀚哲不說話,鼻中發出了輕冷的笑,他自言自語:“你也知曉不可能的對不對,我很累,瀚哲,我真的有些乏了。”
“你不能感覺疲累,這是最殘忍的事情。”瀚哲說這話的時候,緊皺著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三少,我知曉如此這般對你極不公平,可我還是要提醒你,如今你再也不是以前的三少,你是江北統帥,你乏了,那麽多百姓怎麽辦?”
瀚哲也記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沒有叫過他三少了,他雖然如此叫了沈崇樓一句,最後還是很殘酷地提醒沈崇樓應當打起精神來。
這是他的職責與義務,瀚哲的手漸漸收了回來。
“還記得你告訴我,四小姐送這瓷娃娃給你之時,她信你。”瀚哲說著,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沈如故曾經確確實實說過這樣的話,沈崇樓的視線再次落在瓷娃娃上,可她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她再也不信我,瀚哲,我該如何做?”沈崇樓剛說完,就將臉上痛苦的表情給收了起來,“我要將她送到美利堅,她怒了。”
瀚哲聽罷,才放鬆的表情,再次緊張起來。
將四小姐送到美利堅去,是他都不曾想到過的結局,況且,這樣的決定,沈崇樓從未當著他的麵提及過。
“為何?就因戰亂,你覺著美利堅最安全?”瀚哲問低著頭的沈崇樓。
隻見沈崇樓緩緩抬起頭來,瀚哲凝視著他,等待著沈崇樓給他答案。
沈崇樓並未說話,隻是對著他微微點點頭。
“你舍不得她,四小姐也絕不願意隻身前往,何必呢?”瀚哲說著,頓了頓,思慮過後,道,“其實,若是擔心她的安慰,可以將她送到租界,尤其是美利堅商會亦或者教堂,外敵都是不敢隨意侵入的。”
安全同樣能保障,不是麽,瀚哲不明白。
沈崇樓接下來的話,更是讓瀚哲震驚:“她母親尋她來了,有個人能夠照顧她,豈不是更好?”
“你說,四小姐的生母來找她了?”瀚哲難以置信,仿佛是自己聽錯了,才這麽再次確認了一遍。
沈崇樓點頭用力,瀚哲見他確定的態度,這才相信了方才聽到的話。
瀚哲搖頭,對沈崇樓道:“你不能將四小姐交給她生母,母親既然會跟著洋人跑了,扔下女兒再也沒管過,就不是好母親。”
“瀚哲,母親好不好,要由如故自己去判斷,而不是我們。”沈崇樓站起來,往書架前走去,想找一本書。
他邊找邊道:“當然我也想過,若這個時候,直接將她送到她母親身邊,她會更恨我。”
“我早就說過,少恨一點,多恨一點,都沒關係,反正都恨了,隻要她過得好,我都可以。”沈崇樓說著,笑了,尤其是自己要找的書已經找到,嘴角的笑容竟然讓瀚哲看著有些難受。
那種笑,真的是開心麽,恐怕不是,瀚哲歎了一口氣:“縱使你有的時候傷害了四小姐,總歸還是對她好的,希望四小姐有一天會明白。”
沈崇樓沒吭聲,書房內,一片寂靜。
他看了看手上的《紀效新書》,緊接著扔給了瀚哲,道:“你說的對,我們應當打起精神來,如今江南統帥怎麽說?”
“他拿到了雲老爺的錢,自然輕鬆了許多,你娶了雲小姐,如今有雲老爺這根線和江南串起來,勝券在握。”瀚哲極有自信地如此道,但話畢,還是將內心的擔憂告訴了沈崇樓。
他對沈崇樓道:“但我暗下打探了雲老爺富可敵國的真實性,他錢財是多,若這場仗拖得時間長,那些糧餉還是會供不應求,彼時一場勝仗就可能會被翻盤。”
“那就快刀斬亂麻,這不是江南統帥的一貫作風麽?”沈崇樓眼神堅定,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團結。
內部對抗在麵對外敵之侵時,都可暫且放置一邊,這就是大義。
“具體對策,天一亮,召集主要將士,共同商議。”沈崇樓叮囑瀚哲。
瀚哲領命,應聲:“是,大帥。”
瀚哲退出書房,經過沈崇樓以前的睡房前,他停下了腳步,裏麵照應出來的兩抹身影,讓他注目。
四小姐和青慈在裏頭,瀚哲走上前,敲了敲門,裏麵卻傳出了怒聲:“沈崇樓,你滾!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去美利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