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各不相欠
沈崇樓堅定的語氣，反倒讓沈如故越發的不服氣，她毫不畏懼的和沈崇樓對視。
他掐住她後頸的手，五指力道更加重，仿佛就算她不情願，也要讓她的臉貼近他一般。
沈如故和他僵持著，一字一句的對沈崇樓道：“腿長在我的身上，我要是真想離開，你以為攔得住我嗎？”
沈如故的話一出口，沈崇樓諱莫如深的星目刹那微眯的審視著她。
她說的沒錯，腿長在她的身上，倘若她真的要離開，他攔不住。
可他也不是個木頭，當真如此就拿她沒半點法子了？
沈崇樓冷笑著：“那你就離開試試，你信不信我撅了秦修遠的墳墓？”
她決意離開的心，那麽堅定，麵對著她毫不留戀的神情，沈崇樓不得不承認自己快要氣瘋了。
氣話，總是沒有理性的，他說出口之後，是有絲絲後悔劃過心間，但話語猶如潑出去的水，而覆水難收。
沈如故將沈崇樓字字句句聽進心裏，她難以置信的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沈崇樓。
“你知不知曉自己在說些什麽，你害死了他還要撅了他的墳墓嗎，沈崇樓……”她的神情裏麵含著失望，“你究竟有沒有心？”
沈崇樓沉默了，但他的目光不敢離開沈如故半分，生怕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從而沒法子琢磨她的心思。
“秦修遠，不是我殺的。”他自言了一句，她那麽肯定的說是他害了秦修遠，可他真的沒有想過要殺秦修遠。
況且，命令也不是他下的，為什麽，她要說是他害死了秦修遠？
痛苦嗎？很痛苦，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心在隱隱作痛。
然而，他的話，此時此刻，在沈如故聽起來，就像是在為自己開脫罪名。
沈如故盯著他，即便兩個人的距離如此近，可她顯然也和他保持著心上的距離。
君隔你咫尺，心卻似天涯，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沈崇樓如此認為。
沈如故失笑著道：“怎麽，難道我說錯了，還是說冤枉你了，要是你當初不將秦修遠帶到江北來，他會死嗎？你說不是你親手殺的，可你也是以為間接的劊子手。”
劊子手？
沈崇樓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變成那樣的人，父親曾經說過，人隻要一沾染了血，這輩子也別想擺脫殺人的噩夢。
沈崇樓也和她一樣，笑著，兩個人的表情都那麽怪異。
“那你就和劊子手過一輩子吧。”沈崇樓的話畢，蠻橫的吻朝沈如故襲去。
她被迫的承受著，拚命的想要推開他，卻沒有半點法子。
甚至，沈如故直接咬住了他的舌頭，他也感覺到了輕戾的疼痛，仍舊沒想過要真的放開。
沈崇樓想，要是她發泄完了內心的怒火，會平息下來的。
可這一次，他失算了，沈如故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一個人被逼急了，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她曾經怕殺生，就像他的母親一樣，新生向佛。
現下，她卻咬住他的舌頭遲遲不肯鬆開上下的牙齒，仿佛恨不得就這麽用力的將他舌頭咬斷。
通過這樣的行為，可想而知，沈如故有多麽恨他。
沈崇樓之前沉醉的神情即刻隱去，猛地睜開眼，那雙深邃的眼睛死死的瞪著她。
這是一場兩個人的較量，她要他的命對嗎？
那好，沈崇樓決意和她賭，他倒要看看她的心裏到底有沒有他，倘若有，她總會鬆口的。
嘴裏，血腥味在漫延，最後，讓人難以下咽。
大家都不可能平常和冷血，沈如故對血腥味不適應，有些反胃。
她咬不下去了，她不是魔鬼，不可能真的有那麽殘忍能夠做到將人的舌頭咬斷。
她是個正常人，所以會很害怕，也會膽顫到咬的時候堅定鬆開的時候全身發抖。
沈如故鬆開了牙齒，將沈崇樓猛地推開，她往後麵退了好幾步，差點沒有站穩。
為了能夠穩住自己，沈如故雙手扶住了桌子的邊緣，她彎著腰低著頭。
並且，趴在那裏，幹嘔著。
吐出的紅色，是他的鮮血，沈如故大聲哭了起來，她沒辦法過這樣的日子。
沈崇樓和她不一樣，舌頭上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原來，對很多事情無所謂是這樣的感覺。
他直接將舌頭上流出來的鮮血咽下，麵無表情朝沈如故走去，站在她的身邊，大掌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沈如故幾乎是被沈崇樓提起來的，她被迫站直，並且麵對著他投來的淩厲眼神。
“痛嗎？恨不得殺了我嗎？”沈如故沒等沈崇樓開口，就如此問他。
沈崇樓皺眉，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她這麽做，不是為了要他的命。
而是想通過使用這樣的方法，從而激怒他，隻可惜，她以為這麽簡單就能讓他一槍斃了她的話。
沈如故，你實在小看了我對你的忍耐力。
沈崇樓的手鬆開沈如故的臂膀，但雙手捧著沈如故的雙頰，他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他的聲音如此輕緩：“我不會殺你，我怎麽舍得呢？”
仿佛，一下子，沈崇樓不再是那個冷漠的人，他像她以前的瑾軒，會心疼她。
可沈崇樓後麵說出來的話，卻徹底擊碎了沈如故的夢，他說的是：“你痛嗎？一定是很痛吧，所以才會求死，求我弄死你？這怎麽能算痛呢，既然你想知道什麽叫做痛，我會教你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她越是想死，他越不會讓她死，待在他身邊生不如死的話，他隻會這麽困住她。
沈崇樓的腦袋搖了搖，兩人額頭相觸的那些肌膚，磨著。
沈崇樓的唇角揚起，卻很駭人，沈如故凝視著他嘴角的弧度。
他的話，是如此響，也是如此的可怕：“想讓我送你去死，然後去陰曹地府見秦修遠？你這美夢未免太好做了，就算下地獄，你也隻能和我一起。”
陰曹地府還有沈崇樓的話，那是她感覺過最可怕的事情，他還真的打算陰魂不散？
沈如故很抗拒沈崇樓，抵著他的雙手，從來沒有一刻妥協過。
沈崇樓逼近，她就會往後麵退一步，沈崇樓還是一步一步逼近，最後，沈如故無路可退。
不知不覺，她退到了窗台前，柔軟的腰肢抵著窗台邊緣，沈崇樓還是不肯退讓一步。
“你在害怕。”沈崇樓一句話就直接挑明了她此刻的心情。
沈如故沒有否認，而是實現和他直視，並且說：“和你這樣的魔鬼在一起，怎麽可能不害怕。”
魔鬼？沈崇樓的雙手同樣撐在沈如故的身體兩側，窗台邊緣的冷意傳入掌心。
“既然我是惡魔，不吃你一塊肉，豈不是對不起你給我取的名字？”沈崇樓說罷，眼神變得令人生畏。
斜襟短襖的立領被他剛毅的下巴壓下，她雪白無暇的肌膚，直接展露在他的視線裏。
他隻想一再的深入她的骨髓，所以，毫不猶豫的朝她頸脖狠狠的咬去。
沈如故啊的一聲，吃痛的呼出聲來，沈崇樓聽到了想要收住牙齒帶去的狠厲，卻在瞧見她下一刻咬住唇隱忍狀態之後，他更是發了狠。
她開口了，卻道的是：“這樣一來，今晚，我咬了你，你咬了我，我們互不相欠。”
好一個互不相欠，沈崇樓冷哼了一聲，道：“如果咬了人可以這樣還債的話，我吃了你，豈不是我也能躺在床上，等你再來吃了我，我們也能各不相欠。”
沈崇樓的話，堵得沈如故無話可說，而他又怎麽能拿男女之事做這樣的比喻？
不知不覺之間，沈崇樓的手指，靈活的挑開了沈如故的斜襟盤扣。
頓時間，沈如故的短襖散了開來，沈崇樓不是在恐嚇她，而是來真的。
他眼底濃鬱的占有欲，沈如故看得那麽清楚，感受的那麽真切，她更是害怕起來，手死死的按住沈崇樓的肩膀，想要借助力道將他推離。
沈崇樓為了按住她作亂的手，空出來的手，驟然間按在了她纖細的手腕上。
沈如故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突來的動作，反手往後麵一揚，窗戶從裏麵被力道撞開了。
外麵的冷風灌進來，沈如故當真隻感覺到了透心涼，她很冷，沈崇樓也一樣。
兩個人身上的衣物所剩不多，沈崇樓劍眉微攏，伸手試著將去摸住窗戶的手柄，她抵在那裏，即便他的手長也夠不著。
於是，沈崇樓不得不鬆開她，卻關上窗戶。
沈如故見狀，趁機逃脫了沈崇樓的掌控。
等沈崇樓反應過來，她還是要想方設法逃離的時候，反手就拉住了她。
沈如故是沒有法子逃脫色沈崇樓的，至少此時此刻沒法子。
沈崇樓厲聲：“你再動一動這樣的念頭，我對你不客氣。”
“你對我客氣過嗎？”沈如故反問他。
從她來江北，到現在，她求他的每一次，他都不曾答應過她。
可現下沈崇樓的話，讓人聽了，還以為他對她留了情麵。
沈崇樓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想說的太多，反倒認為不如不說。
“倘若你想透透氣，我可以隨你一道出去。”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找回了那麽一絲絲的耐性，才如此轉了口吻道。
沈如故凝視著他，道：“你明知曉，我要的不止是透透氣，放我出沈公館，既然是你下的命令埋葬修遠的，那你告訴我，他們有可能會將他葬在哪裏，還是說，會運回南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