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反正,我養得起你
沈崇樓的視線落在沈如故的身上,她的衣裳都髒了,摔跤的結果。
他從上方下來,一步一步朝她走去,最後在沈如故的麵前站定。
“你如實回答我,你殺了修遠?”她的語氣帶著害怕,可眼神又帶著對答案殷切,以及麵對他,麵露無畏之色。
沈崇樓知曉,此時此刻的沈如故內心一定很複雜,他從未見過她這幅樣子。
秦修遠對她來說,很重要,是嗎?
沈崇樓皺眉,並未給她答案,而是對她道:“天冷,你摔跤弄濕了衣裳,你換一件。”
他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最後向下,手指就要接觸到她的纖纖玉手。
沈如故卻在指尖相觸的一刹那,躲開了。
如今的她,連手指都不願被他碰一下,沈崇樓意識到這一點,不禁失笑。
沈如故死死的盯著他看,仿佛要在他的身上瞧出一個洞來。
“你為何避之不談,為何不肯回答我?”她如此問的時候,顯然有畫外音。
言外之意:你心虛,所以躲避我的問題。
她的情緒有些激動,以至於口吻像是質問,沈崇樓聽到之後,麵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不悅的表情,一點都不遮掩的表露在臉上,為的就是讓沈如故明白,現下,她再多說些,他真的要生氣了。
沈如故不是沒有注意到沈崇樓的情緒變化,隻是,若沈崇樓真的殺害了秦修遠,那麽,她也不願待在一個殺人犯的身邊。
“我現在想要一個答案。”她一字一句道,明知話音落下可能要遭遇狂風暴雨,她也沒有眨一下眼皮。
他的回答,有可能是正麵的,也可能是負麵的。
她多想求個心安,沈崇樓不會明白,他的答案,對於她來說究竟有多麽重要。
沈崇樓上前鉗住她的胳膊,問:“你為何非要追根究底,是不是我,有那麽重要嗎?你是在乎我,還是在乎秦修遠?”
倘若在乎的人是他的話,他願意回答她。
沈如故想過和沈崇樓很多種的對話,卻不料他最後會如此問她。
究竟是在乎秦修遠呢還是在乎沈崇樓呢?她也想問自己,也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可她真心一時間沒有答案冒出來,倘若,此時此刻她的心思都在秦修遠死亡事件上的話,她就當是在在乎秦修遠好了,她隻想知道答案。
沈崇樓在她的眼睛裏,瞧見了濃重的恨意。
她早就恨他,隻是沒發生一件事,她對他的恨意就多幾分,沈崇樓失笑,一個人的恨是不是永遠沒有最高點?
沈崇樓表情冷沉,淡漠的嗓音對她道:“不是我!”
他說的是事實,所以,他也沒有什麽不好麵對的,沈崇樓和沈如故的視線相對。
並不是他想看著她,而是沈如故的視線帶著逼迫,仿佛隻有兩個人的視線相對了,她真切地去感受他的話是真是假,她才能夠相信他。
沈崇樓心中有一團火,在不斷燃燒著,他將她往懷中扣。
她掙紮了一下,沒有逃脫,沈崇樓的力道用得更大,他厲聲道:“以前的你,對我都是無條件信任。”
可現如今,不是了,這點讓沈崇樓極其受傷,仿佛心房被人打開,用刀子直接捅在了心髒。
“你做過什麽事,你自己清楚。”沈如故道,她也不說更多的話,但她這些話也是在提醒沈崇樓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麵,是他所為。
沈崇樓點點頭,像是默認了她的話。
他並且對她道:“所以,你給我判了死刑,我在你那裏就永不超生?”
沈如故的心咯噔了一下,雖然有點像他形容的那般,但絕沒有那麽嚴肅,也沒有那麽嚴重。
“我說了,殺秦修遠的人不是我,你信也嘚信,不信也嘚信。”他一字一句從齒縫中擠出來,話畢,薄唇就強硬的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沈如故很抗拒,他的話聽起來像是命令,他的吻也像強盜行為。
“你就這麽抵觸,上次吐了,這次呢,又打算吐麽?”沈崇樓鬆開了她,但他徹底怒了。
人與人之間,肌膚相觸,總容易讓對方切身感覺到對方的一個狀態。
她由內而外的抵觸情緒,沈崇樓深深的看在眼裏,他的心都快炸了。
沈如故擰眉,她不看他,對他的話,也置若罔聞。
她越是如此,沈崇樓越是生氣,他將她席卷靠在一旁的椅子上。
沈如故擔心有人經過瞧見這樣的場麵,所以,視線一直在除沈崇樓以外的地方。
“你放開我,讓人看到了不好。”她焦急的說道,她到時候解釋不清楚,也沒法子解釋。
沈崇樓不以為意:“看到了又能如何,你早就是我的了,不是嗎?”
答案是肯定的,她早就是他的,她的初次,就是在沈公館被他奪走的。
那一夜,說不上多情願,也說不上多不情願,痛,也快樂著。
她時常會想,為何一個人會有那麽多複雜的情緒。
後來,以至於現在,她才明了,原來是自己對沈崇樓由愛生恨。
“你就這麽羞辱我吧,你開心就好,若你滿意了,能否告訴我,殺害修遠的人既然不是你,那是誰?”她問著,最後又將話題引到秦修遠上麵來了。
秦修遠的死亡,痛苦的人不是隻有她,他也一樣難受。
即便看不慣秦修遠,即便秦沈兩家的恩怨從上一輩就留下來了,可沈崇樓從始至終都覺得,秦修遠有他的道義,也有他的長處,他是不可多得的經商有道的人物。
沈崇樓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很是疲累一般對她道:“別問了?”
問了也沒用,李前鋒他會去處理,他也會給死去的秦修遠一個交代。
“我怎麽可能不問。”她的心情也很複雜,以至於說出這樣的話之後,仿佛馬上就要哭了。
他很怕女子掉眼淚,更怕掉眼淚的那個人是她。
她為了秦修遠哭,嗬,沈崇樓不禁在心底冷笑出來,他其實是在笑自己。
困住金絲雀的身,卻圈不住金絲雀的心,即便知曉結局會如此,他也在畫地為牢。
可事實上,這座牢籠,究竟是把沈如故給困住了,還是將他禁錮了?
“我說,你該換衣裳了。”他冷漠的起身,並且別過臉去。
對秦修遠的事情閉口不談,最後回到了最初的話,他的目的也隻有讓她去換衣裳。
沈如故怔怔的望著他,喃聲道:“你變了。”
沈崇樓聽到她這般說,緩緩轉過臉來,瞧著她,大家都變了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嗎?為何現在才說這樣的話。
他還未反應過來,沈如故就隻身朝外麵跑去。
沈崇樓即便反應快,五指隻是抓到沈如故狐裘邊緣,以至於,她身上披著的狐裘被扯了下來,而她人卻跑出了大廳。
望著決然逃離的背影,沈崇樓忽然有一種再也抓不住的感覺,她就如同沙子,要從他的指縫溜走。
沈崇樓將狐裘重重的甩在地上,並且狠狠的碾磨了幾腳,他怒色負手背過身去不再看那背影。
可還沒一小會兒,他緊皺著眉頭轉身追了出去。
沈崇樓健步如飛,很快就要追上沈如故,她已經接近沈公館的大門,就要問往外跑去。
沈如故聽到身後追逐的腳步聲,更是加快了步伐,沈崇樓見狀,大聲喝道:“給我攔住她,關門。”
下人們隻聽沈崇樓的命令,快速攔住了沈如故的去路,並且將沈公館的大門緊閉。
沈如故沒長翅膀,飛不出去。
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下命令的沈崇樓。
“你要鎖我一輩子嗎?”沈如故說著,這一次真的掉了眼淚。
她不想在他的麵前哭,總覺得那樣像是在博取對方的同情。
可他的心是冷的,所以她也不必擔心這樣的情況出現,她即便現下掉了眼淚,他也沒有半點動容的神情。
沈崇樓逼近她,對她方才提出來的問題似乎做了一些思考,最後才慎重的給了她答案:“若你再如此不聽話,鎖你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養得起你。”
“你混蛋。”沈如故望著如此說話的沈崇樓,怒罵了一聲。
下人們低著頭,屏住呼吸,沈公館上下,隻怕隻有四小姐敢如此罵大帥了。
“我是混蛋,這不是你早就知曉的事實麽,怎的,現如今才想起來?”沈崇樓諷刺道。
他伸手示意帶她回去,沈如故不交出手,他就直接上手裹住她的手,強硬的拽走沈如故。
她不甘心如此,毫不猶豫的朝沈崇樓的手咬去,他嘶聲。
沈如故下了狠力,很痛,這樣的感覺卻隻讓沈崇樓淡淡一瞥,他沒有怪她,也不將手從她齒中抽走。
直到沈如故的嘴裏多了血腥味兒,這才鬆了口。
她拿這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沒有辦法,隻能妥協下來,懇求道:“放我離開。”
原本拉著她往裏麵走的沈崇樓,聽罷,頓時間停下腳步,凝著她,堅定道:“不可能!”
“求你。”她再次道。
“我說了,不可能!”沈崇樓決絕的口吻沒有商討的餘地。
沈崇樓退了一步,和她麵對麵,另外一隻空出來的手,一把捏住她的後頸,迫使她的臉仰起並且貼近他。
他麵露厲色:“我之前給了你機會去看他的屍體,可你這麽快跑回來了,我知曉你是回來質問我,可我在等你的時間裏,也暗自下了決定,你隻要回來,我就再也不會給你離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