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世事難料
秦安容的雙眸裏,都是恐懼的神情,但她聽聞沈崇樓的話之後,卻瞪著他。
沈崇樓示意瀚哲搬動沈崇宇,將人帶走,秦安容卻跟瘋了似的擋在了瀚哲前麵,阻攔了瀚哲的去路。
瀚哲不好對女子動手,有些為難的看向沈崇樓。
沈崇樓讓瀚哲讓開,他走向了沈崇宇,可是秦安容還是擋在前麵,不讓他帶走沈崇宇。
“那可是我沈家的人,你有何權利阻攔我帶走他?”沈崇樓冷著臉,沈崇宇會對這個癡迷吸毒的女子癡情,他可不會。
尤其是瞧著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崇宇,沈崇樓更是一肚子火窩著不知道發泄到哪裏去。
秦安容卻像冥頑不靈的人,聽不懂他的話似的,仍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和沈崇樓僵持著。
沈崇樓上前,一把鉗住秦安容瘦弱的胳膊:“你再如此,我對你不客氣!”
他不過嚇嚇秦安容罷了,沈崇宇喜歡到骨子裏去的女子,縱使再不堪,他也要看在沈崇宇的麵子上原諒她。
但,秦安容這一刀倘若再深一些,他就不顧什麽情分了。
沈崇樓冷哼一聲,將秦安容輕輕推開,這女子實際上弱不禁風,天知道沈崇宇如何被她給刺傷。
“你應當慶幸,我二哥沒死,倘若他死了,大牢裏的秦修遠馬上就會去給他墊底。”沈崇樓不是在開玩笑,來這裏的路上,怒火真的讓他暗自做了這樣的決定。
什麽戲不戲,沈崇宇失了性命,他就讓秦修遠隨了去,讓秦安容痛苦一輩子。
這些狠絕的招兒,沈崇樓倒是要感謝麵前的秦安容。
她是個心狠手辣的女子,和外表太不一樣,她毒死了他的父親,這是他和沈崇宇心知肚明的事情。
可沈崇樓還記得沈崇宇跪在他的麵前,求他:“她還年輕,瞞著,好嗎?”
沈家欠秦家的,父親當年犯下的錯,沈崇樓知曉,麵對沈崇宇的苦苦哀求,他隻能對這件事情的真相置若罔聞。
沈崇樓還記得,當時他也對沈崇宇道:“這是你第一次求我,也是最後一次,今後,你再為秦家的事情下跪,我會看不起你。”
想到這裏,沈崇樓的視線落在床上,沈崇宇這一次為了秦家的人,確實沒有跪下來,但他還是求了他。
沈崇樓往前大邁一步,秦安容便往後害怕地退了一步,他死死地凝著她:“都是因了你鬼迷他的心竅。”
“你方才說什麽?”秦安容因為害怕,思緒混亂,她後知後覺地問了問沈崇樓。
她回憶了一下沈崇樓方才說的,貌似,他說‘大牢裏的秦修遠’?
沈崇樓沒弄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問,但想來,聽沈崇宇說過,這女子一向神誌不清慣了。
“你抓了我哥?”秦安容嘴裏碎碎念,“毒死你父親的是我,你抓他幹什麽?”
她忽地,朝沈崇樓衝過去,雙手扯住沈崇樓的狐裘帶子,狠狠地用力。
沈崇樓卻不動分毫,一臉漠色地瞧著麵前抓狂的秦安容。
他伸出手,將秦安容拽住,往床上一甩,秦安容撲在了沈崇宇的雙腿上。
良久,她都沒有起身,卻突然哭了。
不敢抬頭的那種偷偷哭泣,沈崇樓的視線,有些不忍地縮了回來。
他緊緊地皺著眉頭,說實話,沈崇樓實在不明白,二哥為何會愛上如此神經質的女子。
當年二哥對如故的深情,沈崇樓記憶猶新,時過境遷,大家都回不去了。
沈崇樓收起了心裏泛起的一絲絲憐憫,沒有誰能真正的可憐誰,當你心軟的時候,隻會被人在後偷襲,甚至致命。
這點道理,是他用性命換來的。
沈崇樓居高臨下地看著撲在那裏良久沒有起來的秦安容,道:“起來,我今晚必須帶他走。”
“能不能,放了我哥?”秦安容終於抬頭了,滿臉淚痕。
她麵對的是沈崇樓冰冷姿態,秦安容瞧著他如此狀態,一下子,心就變得拔涼。
那一刻,即便沈崇樓保持沉默,她的心中也有了一個答案。
沈崇樓不會答應的,她卻真的想不通,修遠會犯下什麽錯,從而被抓來江北。
“那,你能否告訴我,他犯了何罪,你要抓他?”秦安容問。
沈崇樓沒說話,而是用手指著她藏在梳妝台裏麵的大煙。
吸食大煙的工具,隻是微微露出些許,這些日子,隻要她從沈崇宇這裏獲得一些值錢的玩意兒,就會讓守門人去典當。
守門人愛財,她便會用錢買通他,讓他去和人交易大煙來。
不然,她如何熬過這些寒冷的日子。
她是怕沈崇宇知曉的,每次,到了他大約要過來的日子,她就將東西藏得死死的。
今日,他來的匆忙,她藏的匆忙,沈崇宇從進來那一刻,視線就沒在梳妝台上。
可沈崇樓不一樣,仿佛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沈崇樓指著那些吸食大煙的工具,無非就是說修遠暗地做大煙買賣,既然抓來江北,必定和江北的生意人一道做了這樣的生意。
秦安容對沈崇樓這樣的答案,很不滿意。
她覺得萬般可笑,她會失足在大煙裏,是因她不自愛。
可修遠會做這樣的事兒,秦安容怎麽也不會信。
“其中必定有誤會,我額娘當年吸食大煙,他便發誓,不沾染這東西,加之我又成為下一個毒瘤,他一定恨死大煙了。”秦安容從床上緩緩站起來,臉上多了清醒的神情,一字一句對沈崇樓道。
沈崇樓瞧著秦安容,心中倒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暫且不談大煙生意幕後人不是秦修遠的問題,這麽多人,無一人信秦修遠會做這樣的事情,倒也是一件奇事。
沈崇樓臉上的動容之態,隻有一瞬,很快,他就將這一絲別樣的情緒,隱藏而去。
“世事難料,誰知道呢。”他如此淡淡回應說了很多的秦安容。
瀚哲此時已經小心翼翼地將沈崇宇抱起,要帶回大帥府好生療養,秦安容被這樣的動作分了神。
沈崇樓見秦安容又要衝上前,這一次,他攔住了秦安容的去路。
秦安容就要伸手拉住沈崇樓的狐裘,卻被沈崇樓避開了,她哀求道:“我知曉你們恨我,那你將我抓了去吧,放了我哥。”
“他,不能放!”沈崇樓堅定出聲,當他擠出來的話,從齒縫中冒出之後,秦安容沉默了。
沈崇樓如此冷血,仿佛,軟硬對沈崇樓都無用。
秦安容的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她緩緩直起腰,跪著的姿態,仍舊是苦苦哀求:“你的小妹,不是我哥的妻子麽,你就當看在她的麵子上,行不行?”
不提沈如故還好,提及這個名字,沈崇樓臉色變得越發難看,仿佛,秦安容的話觸及了他敏感的神經。
沈崇樓的音色冷沉,仿佛,要將她給吞了,他厲聲道:“你和秦修遠都不是什麽好人,都要利用如故換取最好的利益,你們秦家還真是做生意做習慣了。”
秦安容瞧著對方駭人的表情,一時間隻擔心修遠的安危,忘記了沈崇樓和沈如故之間的情感糾葛。
她曾經見過沈如故,那名女子,眼睛裏都帶著憂愁,但實際上有著頑強的生命裏。
當初聽聞沈如故要嫁給她哥,她很震驚,她以為,沈如故會衝破舊襲,從而和沈崇樓在一起。
是她太不自量力地提及沈如故,沈崇樓的反應大,也是情理之中。
秦安容想要解釋,沈崇樓卻對她抬手打住:“不用多說,我們之間,並不熟。”
愛的人,可以將她當做寶,譬如沈崇宇,可不愛的人,她隻是一根草。
在沈崇樓的眼裏,隻怕是念在沈崇宇的份上,今日她將刀子插進沈崇宇心間這筆賬,沈崇樓才沒有和她算。
沈崇樓走了,沒有半點情麵可講,他帶走了沈崇宇。
屋裏隻剩下秦安容一人,地上沾了血的刀子,被驚魂未定的守門人帶走了,生怕再惹出事來。
而地上早已幹涸的鮮血,昭示著秦安容犯下的過錯,她整個人蜷縮在那裏,顫抖著,良久緩不過神來。
她在這個秦修遠給她建造的牢籠裏,像一隻飛不出去的鳥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錯了,是真的錯了,以前還有沈崇宇給她帶來點點生機,現如今,她的生活猶如一潭死水。
天際,已經有了薄涼的光,帶著冬日所特有的冷,透過窗戶縫隙灑進房裏。
秦安容覺得卡在嗓子眼裏的東西很難受,可實際上什麽都沒有。
好痛苦,可她不知道如何結束這樣的生活,死亡嗎?
為何,她是一個不甘心死的人,秦安容失聲痛哭起來。
眼淚劃過她煞白的臉頰,滴落在冰涼的地上。
……
抵達大帥府的沈崇樓一幹人,瀚哲將沈崇宇好生安頓,對外卻封鎖了有關沈崇宇受傷的消息。
沈崇樓叮囑瀚哲:“若三姨娘那邊問起來,你就告知她,是我將二哥派去別地處理事務了。”
瀚哲明白,沈崇樓之所以如此叮囑,不過是怕這事聲張,秦安容的住所就暴露了,秦家少了一人的事情也將揭露,對秦修遠很不利。
那麽,沈崇樓究竟是要秦修遠死,還是要秦修遠活?
“是。”瀚哲雖有疑慮,但對沈崇樓的吩咐還是招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