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因為你是如故認定的人
秦修遠臉上的真摯表情,讓沈崇樓露出了饒有興味的笑意。
隻聽沈崇樓頗感興趣地重複了兩個字:“交易?”
他瞧著秦修遠點點頭,沈崇樓眼裏的深意更是濃了許多,秦修遠在他的麵前坐下來。
而書桌的另一側,也有一把椅子,沈崇樓也坐下,正對著秦修遠。
仿佛,二人開始了一場談判。
然而,秦修遠還未開嗓,沈崇樓的聲音在書房裏顯得異常洪亮。
沈崇樓道:“你憑什麽認為,你說做一筆交易,我就會答應你。”
說著,沈崇樓刷地起身,雙手撐在了書桌的表麵,桌麵很平滑也很涼,沈崇樓的掌心頓時間傳來了寒意。
沈崇樓那劍眉一挑,站在不遠處的許秘書就為秦修遠多擔心幾分。
其實在秦修遠有這個和沈崇樓談一談的想法的時候,許秘書就覺得沈崇樓不會答應。
沈家和秦家,是從上一輩就結怨了的,這一次沈昭年的死,更是讓兩家的關係走向了冰點。
此時此刻的氣氛極其緊張,除了沈崇樓和秦修遠兩位當事人反倒像是沒事兒人一樣,其他在場人,都屏住了呼吸。
書房裏,安靜地仿佛針掉在地上也能夠聽見聲音。
秦修遠不急不慢地幽聲對沈崇樓道:“因了你是如故認定過的人。”
沈如故是他無需任何條件選擇相信的女子,而他認為,隻要是沈如故做出過的選擇,就不會太差。
同理,沈如故曾經選擇沈崇樓,並且一直沒有從心裏剜去沈崇樓,那麽,沈崇樓就不會差。
然而,秦修遠說出這樣的理由之後,沈崇樓臉上的興味更加濃了。
“你的話,很搞笑!”沈崇樓輕描淡寫地回應了一句。
秦修遠究竟是在認真地拿出這個理由來說事兒,還是想秀一把夫妻恩愛?沈崇樓不得而知。
但沈崇樓心裏,卻並不怎麽高興呢,他的臉上始終沒有過多表情。
顯然,秦修遠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的話,觸及到了沈如故,其實在這樣的時刻,並不是最明智的選擇。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卻難收,況且,這就是他的真心話,秦修遠也不願說什麽阿諛奉承的話語去討好沈崇樓。
若是真惹沈崇樓不高興了,那就當他要和沈崇樓做交易的念頭沒有出現過。
就在秦修遠打算起身之時,沈崇樓卻開口了:“既然要做交易,就拿出誠意來,不然,我怎麽權衡利弊,你是商人,比我更懂這方麵的規矩。”
沈崇樓說著,將秦修遠推過來的小箱子打開,瞧了瞧裏麵的東西。
原本沈崇樓的臉上,有著暗沉的表情,箱子裏的東西,倒是讓他臉上多了幾分緩和的情緒。
“我還以為,你會給我一大筆錢。”沈崇樓如此道。
不過,他的語氣,半真半假,玩笑參半的話,都不能實打實全然聽進去。
誰都知道,說不定,這就是一句打趣的話。
秦修遠也無懼接過沈崇樓的話茬,隻是,在說話之前,示意許秘書先離開。
可是許秘書被瀚哲控製著,他沒有辦法獲得自由,直到沈崇樓朝瀚哲點點頭,瀚哲這才將許秘書領了出去。
而其它人等,也隨著瀚哲一道離開了書房附近。
秦修遠這才繼續道:“雖然我是商人,但是我可沒你想象的那麽俗氣,又怎麽會用金錢來和你做交易呢。”
他的話音剛落下,沈崇樓就將箱子的蓋子隨意蓋上,也許沒有控製好力道,蓋子蓋上的時候發出了點點聲響。
當然,在秦修遠聽起來,這樣的動作,也有可能是故意為之。
沈崇樓笑意深深,然而,他笑的時候比起不笑,更加瘮人。
沒有表情或者表情很沉,至少還能讓秦修遠瞧出來沈崇樓當時的情緒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可笑能夠掩蓋很多東西,將所有真實的情緒深藏在內部,外表都成了假象。
“你很了解我嗎,還是說很懂我的想法?”沈崇樓忽地反問秦修遠。
沈崇樓這樣的提問,出乎了秦修遠的意料之外,他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沈崇樓的問題。
而沈崇樓瞧著秦修遠微愕的模樣,淡淡地將視線落在了箱子上:“既然不了解,我倒是覺著,你放那些證據,還有你們秦家的傳家寶,不如給我一大箱子的金子。”
“據說,秦家落在你的手上,已經富可敵國,錢,對於你來說,不是問題吧。”沈崇樓說這話地時候,視線沒有一刻是在秦修遠身上的。
由於沈崇樓站姿的問題,加上有些逆光,秦修遠沒有辦法完全看清楚沈崇樓臉上的表情。
秦修遠頓了頓,略作思考,才道:“可你也不缺錢。”
沈崇樓若是缺錢,那麽這個社會都是餓死鬼了,秦修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用錢去賄賂沈崇樓。
可沈崇樓接下來的話,不像是在開玩笑,隻聽他道:“你不是派了眼線在江北嗎,你應當知曉,江北缺糧餉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沈崇樓終於和秦修遠再次麵對麵站著,他的臉上掛著笑,秦修遠不知道為何今日沈崇樓大多是微笑的模樣。
仿佛,兩個人不是仇敵,而是好友。
然而,事實是什麽樣的關係,恐怕無論是秦修遠還是沈崇樓大家心裏都跟明鏡似的,一清二楚。
緊接著,從沈崇樓的口中,冒出了謙遜的聲音:“你有做生意的本事,這方麵,我嘚實事求是,實在沒你淘金子進門能力強,我下麵可是多少張嘴等著錢供給呢。”
秦修遠站在那裏,沒動,過了會兒,也笑了:“要多少?”
他沒有和沈崇樓糾結金錢問題,爽快地讓沈崇樓也動容了,他的語氣變得意外:“秦家少東家,口氣就是大,開口就是問我的需求。”
沈崇樓話畢,又轉了音調:“不過,糧餉這東西,不是一箱金子就能解決的東西,一箱隻能說應付一時,不過杯水車薪,長久之計,還需從長計議。”
明人不說暗話,秦修遠點頭,道:“如何做,你說,隻要能做的,都好說!”
“我還沒想好,倒是你,你這麽爽快地應承我的要求,那你想要得到怎樣的回報。”沈崇樓問。
沈崇樓看了他一眼,秦修遠的視線卻落在了別處,他順著秦修遠的視線看過去。
秦修遠看的地方,有一張被人捏出痕跡的紙,而之前站在這個位置的人是許秘書。
隻見秦修遠朝那張紙走去,秦修遠沒有再回答沈崇樓的問題,沈崇樓也不著急,好似有的時間等待他的答案。
秦修遠將捏成半團的紙張,緩緩展開,白紙黑字頓時間映入眼簾。
這些都是他冥思苦想寫出來的,為的就是讓他和沈如故之間的婚姻和感情有個了斷,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很痛苦。
心碎之感,無處可說,除他之外,也無人可懂。
沈崇樓就在他的身後,那個一直占據沈如故心坎位置的男子,讓他好生嫉妒。
可魚要回歸水中,鷹也需翱翔在蔚藍的天空,從婚姻關係一開始,秦修遠認為就是自私的。
他的愛,沒那麽偉大,所以想要她待在自己的身旁,哪怕,她不愛。
現如今,明白過來真正的愛,並不是非要獲得非要索取,而是付出不求回報,是不是還不算晚?
即便是寫了簽下了離婚書,秦修遠仍舊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秦修遠猛地閉上眼,那張離婚書,被他死死地拽在了手心裏,成了一團。
若有將紙張揉碎成灰的本領,秦修遠倒是想毀了這東西。
理性卻讓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而是細細聽著站在身後沈崇樓的動靜。
沈崇樓的好奇心沒有秦修遠想象的那麽重,即便秦修遠因為一張紙表現異常,沈崇樓也沒有跟上前觀察。
反倒是秦修遠調整好情緒之後,反過頭,問了沈崇樓一聲:“你愛她嗎?還愛嗎?是真的愛嗎?”
沈崇樓兩眉一攏:“什麽意思?”
“回答我。”秦修遠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語氣,讓沈崇樓兩眉更是攏得緊。
秦修遠一定有什麽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沈崇樓心裏有了點點疑惑。
“愛!”沈崇樓堅定地回答道。
這種問題,他無需思考,若不愛,他不會從江北過來,親自解決秦修遠的事情,瀚哲或者他派其他人來就可以。
秦家出事,作為秦修遠妻子的沈如故也脫不了幹係,若不是沈崇樓自己親自來,恐怕秦家上上下下,早就被抓了。
他會如此做,用意再明顯不過,隻是不願讓沈如故受到半點傷害罷了。
秦修遠像是要交代什麽似的,嚴肅道:“那你會好好寵她,珍惜她麽?”
沈崇樓依舊是斬釘截鐵的語氣:“會!”
這是他打小就想做的事情,隻要她願意,要什麽,他都會想方設法給。
隻是,沈如故並不給他這樣的機會。
沈崇樓的回答,讓秦修遠滿意,他朝沈崇樓走去,將離婚書遞到了沈崇樓的麵前。
偌大的幾個字,映入了沈崇樓的眼簾,秦修遠和沈如故竟然解除了婚姻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