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惡人自有惡人磨
“小姑娘，小姑娘，醒醒，尚達高中到了！”
幽幽轉醒，這才明白多來，那些竟然隻是些夢境，可是又那麽的真實。
“謝謝！”付完錢，肉疼了一下，剛剛神誌恍惚的就想著快些離開，不想竟然傻愣愣的，忘記了自己荷包裏的情況。這一下子出去，又要注意節衣縮食好一陣子了。
說來還真是諷刺，從煩擾之地剛出來，卻又進了另一個冰窖。真的是我作惡太多？是我傷人太狠？才會如此現世現報？
剛到尚達門口，就看到相擁在門口的金瑉西和徐葉情侶二人。嗬嗬，光天化日之下，還真是浪漫到目無法紀啊。
我下車後到現在，少說也有一刻鍾時間，就這麽直直的望著緊緊相依的二人，兩人時不時冒出的甜言蜜語，斷斷續續的鑽進我的耳朵，我的腿想再次選擇逃跑，而我的心卻異常堅定的，想要看完這出戲。
晴空萬裏，突然風雲突變，天氣真的很看懂人心，總喜歡在適當的時機，渲染一下悲情。
雨——快些來吧！來衝刷我那被愛衝昏了的腦袋，請將它狠狠的鞭打醒。
我看著瑉西脫下外套，為徐葉擋雨，徐葉一副嬌羞的模樣，還在那假意推嚷。雨慢慢從淅淅瀝瀝的小雨，轉變成漂泊大雨，兩人卻還站在原地，嬉笑打鬧著。
兩人的世界太過美好，怎會看到不足百米遠處的殷白白，也在陪同著他們。可笑的是，就算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還是沒有選擇放棄。
我竟然幻想著，瑉西眼前的那個女生就是我，他還似以往那般對我，怕我被雨淋到，可又不願意就此讓我離開，就此分別。想來，之前我和他在一起時，還真的不曾有過這麽大膽的舉動呢。
他最多是在教室裏，讓我趴在他的膝間休息片刻後，又趕緊分開。籃球館裏練習後，也隻等到大家都算去，才會親密的膩歪些。
連約會，也可憐的緊緊有那麽一次，而且還是去看諾的漫畫。說起漫畫，他那吃醋的模樣，現在想想，心裏還是能一甜呢。可是諾的那部漫畫，回去之後，不論我如何撒嬌賣萌，他都沒有再拿出來過……
我拍拍自己的臉頰，穩定了心神，停止那隻會讓我更痛的回憶，露出自認為最美的笑容，打算推嚷著打破那令人豔羨的二人世界。
“嗨！瑉西。”我猜測了無數種瑉西看到我的表情，唯獨沒有猜到這種。
“誒？白白，你怎麽在這？”徐葉在瑉西麵無表情望著我時，緩和氣氛似的與我打了個招呼，而我依然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不去理會旁人。
“嗨！瑉西，怎麽？不認識我了嗎？”忍著想哭的衝動，強迫自己笑，一定要比之前更加自然、美麗，即使一隻落湯雞再怎麽笑，也不會美到哪裏去，我依然告訴自己，殷白白——笑，一定要笑。
“葉，她……”瑉西望著徐葉，滿臉的迷茫，很無辜的樣子，仿似誰欺負了他。
“西，她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的呀！我的好朋友，殷白白。你和她日後可是同班呢。”徐葉自然的挎著瑉西的手臂，親昵的昭告天下，這男人——金瑉西，是她——徐葉的所有物品，其他人請遠離。
我低了低頭，又抬了抬頭望天。才敢再次看向那對金童玉女。
“嗬嗬，瑉西，我是殷白白啊！我們原來一個學校的，沒想到這麽巧，你也轉來尚達了啊。”既然你選擇當我是陌生人，那麽，我便重新自我介紹。
“瑉西，瑉西的，為什麽你一個陌生女人對我叫的如此親昵？沒看到我的葉在這裏嗎？”比這冷雨，還要刺骨的冰寒語氣，這人除了樣貌，除了名字，還有哪一點點像我記憶中的他？
他是那麽的害怕，害怕他的葉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之前，你可曾害怕我誤會了什麽？你難道真的就這麽愛她？愛到可以這樣無情的對我？
我也是你的女朋友啊，瑉西，我也是你曾說過會照顧一輩子，愛護一輩子的人啊！這些諾言，都是過眼雲煙嗎？我也會心痛，我也會吃醋，我也會誤會，我也會！
你就不想想，現在聽到你這般維護這個人時，我的心會怎麽樣的鈍痛嗎？我那麽的愛你，愛到可以背叛天下人，可以忍痛丟下我的救命恩人，隻為了能與你再次破鏡重圓，可是，你非要如此，打破我那一點點的奢望嗎？
失去媽媽的時候，唯一支撐著我活到現在的，就是找到你的那絲絲執念，然後告訴你，我們重新在一起吧！可是現在，你知道嗎？你現在所有的話，所有的表情，都足以讓我魂飛魄散，元神俱滅！
“對不起！金瑉西同學。”我斂去所有所有的一切，堅強的說出這句話，說出時，連我都嚇住了，我竟然能逞強到如此，連自己都察覺不出一絲一毫的慌亂、做作。
“好啦——好啦——白白，這是我男朋友，就像我之前說的，希望你好好照顧他。不過既然你們之前認識，這樣再好不過了，他——。”
“葉，我不需要別人照顧，我隻想時時刻刻和你待在一起，不要理這個醜八怪了，我們走吧，雨太大了，淋久了會生病的。”
徐葉望了我一眼，對我笑笑，便被瑉西擁著離開。可偏偏，離開時回望我的那眼，卻深深的讓我看出她眼中對勝利的得意，及眼角處的狡邪。
這時候，我突然可憐起自己，怎麽會變成這樣？我怎麽變成猜忌心極重的一個女生了？
那不過是一抹普通的微笑，竟能給我如此歪曲了事實。
我搖了搖頭，偷偷跟在他們身後，向學校裏走去。
踩在水窪裏，濺起的水花，讓我想到小時候，我也總喜歡往髒水裏淌著，努力往裏踩著，濺起的水花越高，心裏越有成就感。
可是每每回到家裏，都會被媽媽狠罵一通，然後喝一碗媽媽送到嘴邊的薑湯，再被勒令去洗個熱水澡，換下髒掉的衣服，自己默默去洗幹淨。
現在我再怎麽踩，可還會有人過來罵我一通？
我隔著雨簾，看看有些朦朧的一對璧人，竟覺得那麽的相配。這一認知，無疑刺痛了內心最最卑微的地方。
沒錯！其實我是有些自卑的，和瑉西在一起，我沒有一天不在自我懷疑，沒有一天不在內心害怕，其實我早就知道，這樣普普通通的殷白白，是留不住那個如此優秀，光彩奪目的金瑉西的。
隻是，我一直不想去承認而已。
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如此之急，如此之防不勝防。
眼裏再也看不到瑉西的影子時，我才允許自己跌落在剛剛的水坑裏，拍打著地上的雨水，仰天喊著一聲又一聲，瑉——西——
“你就是為了他？為了已經心有她屬的他，才那麽狠心的？”
鄭盛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我睜開眼睛，沒想到他離我如此的近，近乎於臉貼臉。
可我又懷疑，這人，可還是我認識的鄭盛？
“鄭盛？鄭盛你怎麽了？”
這樣子的鄭盛沒來由的讓我覺得很是恐怖。
“鄭盛？喂，你醒醒，怎麽了？”有些瞳孔放大的他，明顯沒了意識，卻堅強的蹲坐在那，沒有倒下。
不知是否是雨水將他澆醒，還是我的聲音直達了他的腦中，漸漸的恢複了明智。
再向我看來時，已恢複以往的他。
“對不起，我剛剛有些失態。”
“鄭盛……你——沒事吧？剛剛——”
“沒事，對不起，讓你害怕了。”
鄭盛站起來，隨後彎腰，想將我拉起，但是我覺得更失態的應該是我自己吧。所以心裏麵也有些羞愧，低著頭，自己慢慢爬了起來，並未注意到半空中的那隻手，其實早已伸了很久——很久。
“鄭盛，你怎麽回來了？安逸傑，他——”
在我看向鄭盛時，他早已自然的將手放好，望了望我之前一直盯著的地方，才轉頭對我微微一笑。
“你還是關心他的，對吧？”
關心他？他說的是哪個他？瑉西？還是安逸傑？
“他——還好嗎？”不管，我想鄭盛又不認識瑉西，怎麽可能會問關於瑉西的事。
“他？可好？我也不知道這個問題該如何回答你，殷白白。”明明人就在我眼前，聲音卻那麽的空靈。
我呆呆的望著眼前熟悉卻又陌生的鄭盛，一直等著，期待他看向我。
“殷白白，送你回宿舍吧？”
殷白白明明在這，可為何你總是對著雨幕說？鄭盛，今日的你，到底受了什麽刺激？
難道真的因為我那麽殘酷的對待安逸傑，所以你才會這樣無視我嗎？
“鄭盛，你是在生我的氣？因為安逸傑？”
“沒有，並沒有生任何人的氣，我送你回去吧，你這剛剛恢複的身體，不能再這麽淋下去了。”
依然沒有看向我，也沒有再說其他，徑直在我之前走著。
望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鄭盛是那麽的孤單。引的我不急覺得小跑兩步，上前與他並排走著。
他看著他的風景，想他的心事，我並沒有出聲打擾。
快到宿舍樓下，他這才開口；“阿傑他，醒了，在你走後不久。”
“他？”
鄭盛搖搖頭，好似猜到我會問什麽一樣。
“他醒來，看了看周圍，問我，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
他停下來，第一次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確認我的表情，是否如我所說的話一樣，鐵石心腸。
可能他對我的表情還算滿意，這才說了下去。
“我告訴他，你已經出院。我以為他聽到後，會崩潰，沒想到，他隻是笑笑，對我點點頭。殷白白，他，很了解你。”
我聽到這些，我也很震撼，他？竟然那麽平靜的接受了我的恩將仇報？
我看向鄭盛，想問問，安逸傑他真的那麽平靜嗎？他——真的沒事嗎？
可是，鄭盛早已走遠，沒留下任何的機會給我。
想想也是，我這樣對他的兄弟，以什麽資格，去要求他對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