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恩將仇報
“鄭盛，我現在可以出院嗎？”
“什麽?你這才剛醒，而且阿傑……”
“正因為他在裏麵，我才要走。”
“為什麽？”
“我如果在這裏，等他醒來，看到我在他身邊，肯定就不會再放棄了。我這樣做，是為他好。”
“為他好？殷白白，為什麽你總是——你以為，你以為，你以為的就永遠都是對的嗎？”這時南琪琪突然出現在我身後，大聲的斥責我，引起過路的病人都在向我們張望。
“對不起，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以為護士過來出聲提醒。
我們幾人都點點頭，表示會注意，護士姐姐才離開，離開前還不忘回頭再看我們一眼，用眼神再次給了一記警告。
“你說的什麽意思？”我放低了聲音，望著南琪琪問道。
“你知道阿傑為了找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嗎？我開始隻是想關你一個晚上，嚇嚇你而已，可是……可是看到阿傑緊張你的樣子，我突然間不想放你出來了，同時我也害怕如果阿傑知道是我幹的，那麽我在他心裏就更加沒有地位了。殷白白，我隻是想愛他，你知道嗎？我隻是也想他眼裏有我。而他在我麵前永遠都是那麽淡淡的，永遠沒有一點點情緒波動，不管我如何討好，不管我做什麽。這次，你的失蹤，讓我第一次看到阿傑瘋狂成那個樣子，這時我才知道你在他心裏的地位，我們都沒辦法比。所以我才……”
南琪琪突然停住了，似乎在調整自己的狀態，看她的樣子，我一度以為她講不下去了。
“南琪琪，算了，不要講了，這些對我而言已經無所謂了。安逸傑以後就拜托你多多照顧了。”我說完打算離開這裏，我隻怕自己再晚走一步，就再也舍不得離開。
“殷白白，你真的就這麽鐵石心腸？”趙奇怒氣衝衝的過來，抓住我的手臂，對我吼出內心的不平，讓我愣在當場。
趙奇？！我從未見過趙奇對誰生過氣，而此時他竟然這樣大動幹戈，想必我做的是太決絕了點吧。
“趙奇，請你理解，如果……”被他誤會，我竟想脫口解釋，是的，再怎麽大義淩然，我還是不喜歡被人誤會。可是我說到一半，看到麵前幾人，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繼續下去。
“白白，你不覺得應該聽我們說說這幾天的情況後再走嗎？不然，你對得起阿傑嗎？”鄭盛在旁邊也有些忍不住，本以為他是最理解我心情的人，也應該最明白我為何這樣選擇的人，可是現在……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
我望著這神色各異的三人，趙奇滿臉的打抱不平，仿似我是這世間最大的惡人。鄭盛看著我，雖然麵上淡淡的，我卻看出他眼神裏對我的極大不讚同。南琪琪，也許她的表情正反映了她的內心，是那麽的矛盾。
這時，我才注意到站在角落裏的南依依，她是我唯一看不懂的人，默默的站在角落，好似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他們幾人對安逸傑的感情，我如何不懂。我也是有心的人，好嗎？
正因為我有心，所以才知道，什麽是自己要的，什麽不是自己要的。我也知道什麽應該做，什麽不應該做。
安逸傑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給不了他，我的心，所以我隻能選擇最殘忍的方式，讓他對我徹底的死心，這是最好的機會，隻有這樣他才能從那層層的束縛中解脫。
“對不起，我——殷白白，就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人，安逸傑醒了，替我說聲謝謝。”
“殷白白，我趙奇，真的是瞎了狗眼，竟然一直將你看作是朋友，我們都這般低聲下氣懇求你留下來，這點麵子，這點人情，你都不願意給嗎？”趙奇滿眼的通紅，說的，那麽的咬牙切齒，這幾人中，趙奇是將義氣看得最重的一個，他確實是那種為了兄弟可以兩肋插刀之人。
看著他的樣子，我內心有些蕩漾，自我懷疑之心更重。
“阿奇，算了，不要難為她了，這樣子，要是阿傑看到，難免會生氣的。”鄭盛過來，想要拉開一直鉗製住我的趙奇。
“阿盛，你是不是我們的兄弟，怎麽能這樣見色忘友！”
“阿奇，注意你說話的內容！”
“我沒有說錯，之前我也能理解，我看到殷白白被欺負，我也會義不容辭，可是，這次她真的錯的太離譜了，這種行為，分明就是恩將仇報！”
我聽到趙奇這麽說我，真的很難以置信，平日裏最為維護我的人，此刻竟然如此厭惡了我嗎？
“趙奇，你，你真的這麽討厭我？”
趙奇明顯感覺到我手臂的微顫，意識到自己一時說的有些過於嚴重，想要對我道歉時，好像又想起了那個要被我遺棄在床的兄弟，生生將頭又瞥向遠方。
“白白，你不然再思考下吧？起碼，起碼等到阿傑醒來你再走。”鄭盛看著我，對我緩緩道來。
我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看看病床上，為了救我昏迷不醒的安逸傑，又與呆立一旁，滿臉糾結的南琪琪，剛想開口同意鄭盛的決定。
“殷白白，請你想清楚自己的立場，就算你在這裏，等到阿傑醒來，之後呢？之後繼續糾纏不清下去嗎？繼續讓這麽多人痛苦下去嗎？”
“琪琪，你，你這時候出來搗什麽亂。”趙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殷白白，之前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你剛剛已經說了，阿傑隻有我能來照顧，請你放手吧，不要再死纏著，給阿傑一丁點希望了，我南琪琪犯下的錯，日後有機會，一定彌補你，請你現在果斷點，離開這裏，離開阿傑的視線吧！”
“琪琪，你這樣子，阿傑醒來會失望，會難過的！”
“趙奇，你到底聽沒聽過，長痛不如短痛，你是想阿傑一輩子都吊在這可歪瓜劣棗上？？你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女人嗎？趙奇，你給我清醒一點！”南琪琪說到動情之處，竟然給了趙奇一記響亮耳光。將趙奇一下子，使他片刻的失去思考能力。
“白白，琪琪說的雖然有道理，但你這樣就此離開，人情上，難免說不過去吧！”鄭盛明顯沒有將南琪琪的野蠻看在眼裏，依然勸阻我，讓我能留下來，陪伴在安逸傑身邊。
南琪琪想要如法炮製剛剛對付趙奇的樣子，但是被鄭盛一把抓住向他迎麵而來的手臂，眼神裏竟然泛著冷意，讓南琪琪麵色一陣難看，明顯的不願，但還是放棄打算，又默默拉著趙奇退回遠處，臨走前，好像用盡全身力氣，瞪了我一眼。
“鄭盛，算了吧，南琪琪說的沒錯，長痛不如短痛，你也明白，我真的不可能移情別戀，喜歡上安逸傑的，請你代替我好好照顧他。”
說完，一刻不多留，不去理會身後的一切紅塵往事。
去病房裏取回唯一屬於我的東西——一直陪伴我的手機。現在醫院裏再也沒有什麽值得我留戀了，所以我直接選擇離開。上車前，最後看了看安逸傑的病房，無聲的祝願他日後能幸福安康。
“師傅，尚達高中，謝謝。”
“好咧！”
一路驅車，聽不進司機師傅為我放的歌曲，不去理會這個熱情的師傅想與我攀談的心。
我隻是望著窗外的風景，卻又什麽都沒看進眼裏，我心裏擔心著他——安逸傑，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第一次和安逸傑的相見，他是那麽的居高臨下，我當即就下了決定，日後千萬不要再惹到這個人，可是不想，竟然就此和他糾糾纏纏，大半個學期就這麽過去了。
漫畫元內處處激怒我的人，其實也並沒有將我真的當作跑腿小妹，起碼我依然過著愜意舒適的生活，做著自己喜愛的事情。
待拆居民樓裏，他各種刁鑽的為難，雖然費了我些腦力，但最終還是他自己將我一一擺平。舞台上的他，擁住我給我溫暖的他，不顧危險衝入火海救我的他……
竟然一點一滴的，全都被我一點不落的記在心間，他之前那討人厭的嘴臉，現在想起，竟然是那麽的溫和，牽著我心髒處的一角，稍有一點波瀾，就會扯痛。
但是，這些都隻是對朋友的友情，才會如此，最多出於感激之情，不可能參雜任何其他的雜質。
隻是，我這樣做，會不會真的太過分了些？我都不敢想象，要是媽媽知道了，會是何等的生氣。
“殷白白，我這麽重禮節之人，怎麽就交出你這種小孩子？恩？你說，媽媽平日如何教導於你的？媽媽是不是告訴你了，別人對你好一分，你就要還人家三分，別人要是全心全意，那你就要死心塌地的愛護別人，不要求你上刀山下火海，起碼做到全力以赴報答吧？你這樣子，太讓媽媽失望了，平日善良的白白寶貝去了何處？”
“媽媽，我這樣做，也是因為照您的話去做的呀！你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既然不能給安逸傑他最想要的，我就有責任讓他對我斷了念頭才是。”
“金瑉西？金瑉西？我不是說過，那孩子不適合你嗎？你怎麽就是不聽？”
“啊——媽媽，你別生氣，不是你想的那樣，媽媽——”
剛剛還站在我麵前與我理論的人，一個旋身就消失不見，肯定生氣了吧？好不容易見上一麵，竟然走的那麽倉促。生氣也是應該的，媽媽肯定想不通，她的白白竟然運用這招，在恩人最病弱的時候，給他沉痛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