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死神近在咫尺
“媽媽,你做飯沒呀?我好餓啊!”
“可是,白白剛剛不是才吃過早飯嗎?”
“是嗎?為什麽我現在還是覺得好餓?覺得好幾天沒吃飯了一樣呢。”我歪著腦袋,略微想了想。
“媽媽,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夢裏沒有你,沒有爸爸,我被所有人嫌棄,還被鎖在了一個破倉庫裏了呢!裏麵真的好黑、好黑,有我最怕的老鼠吱~吱~叫著,還有蟑螂……咦~現在想想還是能起一身雞皮疙瘩。”
媽媽走過來,摸摸我的頭,就像一直以來的那樣,一切都那麽熟悉。
“還真是奇怪的夢呢!小傻瓜,我和爸爸,都活得好好的,放心吧!我們一家人會永遠在一起的。”
“媽媽!”
投入到媽媽的懷裏,蹭了蹭,就和小貓一樣。
“怎麽啦?就一個噩夢就把你嚇成這樣?嗬嗬,今天怎麽好像變得特別愛撒嬌咯。”
媽媽刮了幾下我的鼻子,這種感覺,為什麽會覺得那麽久違?
又開始習慣性的聞聞媽媽身上的味道,可是,又覺得哪裏總透著奇怪,這……到底怎麽回事?
在空中嗅了幾下,頓時皺起眉頭。
“媽媽!你是不是飯菜又燒糊了呀?”
我轉向媽媽時,這哪裏還有人影,剛剛那份溫暖也徹底消失不見,就好像真的沒存在過嘛!
剛剛媽媽不是還說我隻是在做夢嗎?難道?我還沒醒,現在還在做著那個噩夢?
“媽媽?”周圍一片漆黑,這是哪裏,剛剛媽媽不是在這裏嗎?我不是在媽媽的懷裏嗎?
“媽媽?媽媽?”
我四下尋找,無奈周圍太黑,我不敢移動太大,我真怕這麽黑,到時我走遠了,媽媽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媽媽!你不要嚇我,你知道我最怕黑的,你出來好不好?你不要嚇我。媽媽!你不要和我開這種不好笑的玩笑,這一點、就連那麽一點點好笑的地方都沒有。媽媽!我求求你,你出來好不好?白白……白白現在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這裏好恐怖,好淒涼,這裏什麽都沒有。媽媽!你出來抱抱我好不好?白白,真的好想你啊!媽媽——”我在黑漆漆的空間裏喊著,四周都在回蕩著我一個人的聲音,沒有風,沒有空氣,隻有一股嗆死人的煙味,呼吸好困難。
“媽媽,我好難受,你快來救救我。媽媽,我要是死了,是不是才能見到你?媽媽,你原諒我,白白……白白不是故意對你說那些狠心的話的。媽媽,我希望你一定要原諒我”
“白白,你在不在裏麵?殷白白——”
誰?是誰在叫我?
不那是夢,這一切都是夢,我在家裏,還在那個溫暖的家裏,這一切都是夢,快點醒來,不論是金瑉西,還是安逸傑、鄭盛、趙奇,或者是南琪琪、南依依,還有那個徐葉,一切都是我夢裏出現的人物,僅此而已。
快點醒來,我好餓,媽媽,你的飯做好了嗎?媽媽,你快點過來叫我起床,然後催我去上課啊!媽媽,你快點,快點把我叫醒。
“白白,白白——”
怎麽呼吸越來越困難?煙味越來越濃了?這到底怎麽回事?我現在到底在哪裏?
隱約有砸門的聲音,是誰?是誰在那喊我,為什麽那麽焦急,那麽的撕心裂肺,好像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東西,聽得我都感到難過了。
喂,那個人,你失去了什麽?為什麽這麽聲嘶力竭的喊著一個人的名字,他對你很重要嗎?
恩?你也想問我啊!我要怎麽回答你呢?應該這麽說,我是一個隻能活在自己夢裏,才能擁有幸福的人。所以,不好意思,能麻煩你,走遠點叫喊嗎?我真的好累,好想繼續睡覺,繼續活在那個什麽都有的夢裏。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兒,這裏隻有我一個人,一個沒人要的孤魂。
“白白,白白,你回答我一句,白白,回答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白白。”
外麵的人,不是和你說過了嗎?為什麽還繼續打擾我呢,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白白?你要找的人是白白?為什麽和我一樣的名字呢?另一個白白,你好幸福啊!有一個這麽的關心你的人,而我呢?什麽都沒有了。
我的瑉西,再也不是我的了。
我的媽媽,她……
媽媽?不對,媽媽她還活著,肯定還活著,不然剛剛是誰在和我說話呢?
“咣當~”一聲
隻聽耳邊回響著腳步的聲音,從聲音判斷,好像隻有一個人的樣子。
這時有人抱起我的身體,在搖晃著我。
“嗚~好難受啊!誰啊?幹什麽老是晃我呀!這個秋千本來就小,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搶同一個,旁邊不是還有一個嗎?”
“白白,白白,你快醒醒,咳咳~我是安逸傑。”
“安逸傑?安逸傑是誰?”
“我說不管你是誰,能麻煩你不要晃我嗎?你聽不懂人話的嗎?讓你到旁邊的秋千上。”
咳咳~咳咳~
為什麽突然那麽熱,怎麽越來越嗆人?這裏明明應該鳥語花香,瑉西家小區的環境一直是最好的,怎麽空氣那麽不清新?
瑉西,瑉西你去練球,什麽時候才回來?我現在一個人好無聊,你快點回來,幫我把這個和我搶秋千的討厭鬼攆走。
“白白,我帶你出去,咳咳~你不要害怕,咳~咳~,我這就帶你出去,咳咳。”
“喂,你這個叫什麽安逸傑的家夥,誰說我要走,我要在這裏等瑉西回來,他會做許多好吃的給我,所以你知趣的,趕緊離開這裏,不然瑉西不會放過欺負我的人的。”
“白白,我們馬上要到門口了,你再忍忍,咳咳~”
“你這人怎麽總是自說自話呀!我說了——我不走,你怎麽那麽討厭,而且,你的白白不是我,你認錯人了吧。”
“白白,還差一點,咳咳~,就還差一點點了,你再忍忍,就一點,就差一點了。”
“你好煩啊——好煩啊——你這人怎麽可以這樣,我要報警,我要喊警察叔叔,把你抓起來。”
“白白,到了,到了,我們終於出來了。”
“你在說什麽鬼話,不過就是把我的秋千搶走了,至於這麽高興嘛!你這可惡的自私鬼。”
誰在拍我的臉?
很疼,我和你什麽仇?你要打我。
什麽呀?誰在往我嘴裏灌東西,這是毒藥嗎?
救命啊!有人要謀殺我,瑉西——你快來救我,那群女生又來打我了,她們這次在給我灌毒藥。
好苦!好苦!瑉西——你快點出現啊!你快點過來救我。
瑉西,我喊了你這麽久,為什麽你還是沒有出現?瑉西——你不要我了嗎?
好吵啊!誰在我耳邊吵吵?
“鄭盛,你不要攔著我,我要打醒這個一直活在夢裏的人,我要打醒她,讓她看看,讓她親眼看看,阿傑為了她變成什麽樣子了。”
“琪琪,她還沒有醒。”
“是她自己不想醒吧!她被阿傑保護的那麽好,一點燒傷都沒有,要是身體虛,這幾天休息也該恢複了,醫生都說她身體沒有一點問題,她就是裝的,就是不想醒,你讓我去將她打醒。”
“琪琪!不要這麽激動,她也很不容易,一個人被關在那麽黑的小倉庫裏,裏麵還有那麽多蟑螂、老鼠,估計也是嚇壞了。我們都和你一樣擔心阿傑,可是你也知道,那時候的他瘋了一樣,我們怎麽拉都拉不住。幸虧還是出來了,不然.……”
“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怎麽都是維護她!她——殷白白到底哪裏好?啊?哪裏比我好?為什麽你們都這樣維護她?”
“琪琪,不是你,她也不會遭受這樣的苦,你還是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趙奇,我隻是想教訓教訓她,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
“琪琪,等她醒了,好好道歉,不然,事情鬧大了可就——”
“趙奇,你……你不相信我?”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爭論了,我們出去吧,白白她需要休息。”
一個很溫柔的男聲出聲阻止,讓我從這場惱人的噪音裏解脫。
隻是,我越聽越糊塗,什麽安逸傑為了白白?什麽琪琪故不故意?這都是怎麽回事?和我又什麽關係?為什麽在我耳邊爭論?真討厭!和那個與我搶秋千的人一樣,都是一群討厭鬼。
世界終於都恢複寧靜了,這才發現肚子也有些餓了。算了!不等瑉西了,我先回家吃飯好了。
“媽媽?!媽媽?!我回來了!”剛剛還是記憶中的家,瞬間變成一堆廢墟。
“啊——啊——”
這是媽媽的聲音!
媽媽怎麽會在火裏?
媽媽在火裏,那麽大的火,那疼痛的叫聲,讓聽到的人都感受到了痛苦不堪,讓聽到的人都覺得,都覺得自己正在那大火之中,那火龍馬上就要將自己吞沒。
“白白——白白——”
媽媽?!媽媽,這是在喊我過去救命。
媽媽!我這就進來救你,等等我,我來救你。
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
我越向前跑,眼前的家就離我越遠?不要——不要給我開玩笑,媽媽她還在火裏,我要去救人,你不要拽我,不要胡鬧,你放手、放手!放開——我,你這個混蛋,聽沒聽到,那裏有人喊救命,我們得去救人。
我們得去救她,那個人可是我的媽媽啊!
她在喊我救命!那麽淒慘的叫喊,那得多疼才能發出那種聲音?
報警,對!報警,火警在哪?這麽大的火,為什麽沒有火警?
“媽媽——”
“白白,你醒了?”
這是哪裏,這個人是誰?不對!媽媽還在等我,我要去救她。
“白白,你醒醒,你不要亂動,你怎麽了?”
“你是誰?”
眼前的男生剛剛激動的神情瞬間跨了,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我,好像被瞬間抽走了靈魂,那麽空洞。
“白白,我——我是鄭盛,你不記得了嗎?”
鄭盛?窗口下那個安靜看書的修長手指,鄭盛?是他嗎?那個靜靜的男生?
嗬嗬!原來——那一切才不過是個夢,這才是現實。
原來如此!
我又乖乖躺了回去,背對著鄭盛,什麽都不想說,什麽都不想問。
我感到誰在幫我整理被角,那麽的輕柔,生怕讓我知道一樣。
我不想回頭去看他的表情,我也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在這裏,什麽都不想知道。
“白白,請你原諒琪琪,她——她不是故意鎖你在倉庫裏的。”
是嗎?原來是她,夢裏,好像聽到南琪琪的聲音。
“白白,放火的人不是琪琪,我們還在查。”
放火?誰放火?我怎麽不知道呢?!
我有些想回身問問,可是突然間又覺得,算了!我不是還活著嗎?沒事,我又何必自尋煩惱。
“白白,你還在聽我說嗎?”
這好像是鄭盛第一次這樣和我聊天,真難得,可是,我現在卻沒那個心情去回你的話了。
之前,我是多麽努力,用了各種各樣的辦法,就想從你嘴裏聽到更多的字,可是——現在,我的願望成真了,卻沒了一絲絲高興。
“阿傑,阿傑他不顧我們的阻攔,非要在火警來前,自己衝進去,他真的很在乎你,我看得出來,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都要來救你。”
“安逸傑?”
聽到鄭盛提到安逸傑,我這才發現,是的,如果之前的爭吵不是我的夢,我聽到了南琪琪,趙奇和眼前的鄭盛,卻唯獨沒聽到他的。
這麽一說,突然覺得夢裏和我搶秋千的那個人的聲音和安逸傑倒是真的有些相像。而且仔細想想,樣貌——樣貌不就是安逸傑那家夥的嗎?
剛剛鄭盛說什麽?火?
我這才坐起轉身,對向鄭盛,激動的抓著他的肩膀:“鄭盛,他,他,安逸傑他——”
我本就虧欠他很多,現在如果他再出事,那讓我如何是好?
“白白,你不要這麽激動,阿傑他,沒什麽事,隻是,受了些傷。”
受傷?
“快點!帶我去,咳咳~快,帶我去看他。”
安逸傑,你千萬不要出事,絕對不能有什麽閃失。
透過窗戶,看到在加護病房裏,插著氧氣管,被繃帶包裹的麵目全非的他,無一不在刺痛著我的心。
安逸傑,為什麽你這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