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無丹體質
日暮，微風不燥。
江十三走到院落裏，扭了扭腰身，活動著筋骨。
約莫睡了三個時辰，頗有些乏累。
“喂，魔君！可以教我功法了！”
在意識內呼喊著陸豐，江十三的態度，可不算友善。
自從知道這魔君一不會奪舍，二沒法對自己造成傷害。江十三就把曾經凶名遠揚的魔君，當成了一個工具。一個能讓自己偷懶的工具。
腦海深處顯現出一道身影，飄渺，倜儻，眉宇間還有幾分揮之不散的殺氣。江十三一愣，他是第一次見著魔君的模樣。沒想到活了千年的家夥，竟然是個俊俏小生。
“你就這麽跟我說話？”
泥菩薩都有三分火，何況是人屠魔君。自打他在大陸上殺出一片天地，還沒有人敢這麽使喚他。
“那你別教了。”
肩膀一聳，譏嘲一笑。江十三背起竹簍，準備完成今天的勞務。他內心很是不屑，好不容易給你一個教我功法的機會，還磨磨唧唧。老頭要教我都懶得學呢！
而陸豐更是一愣。
這是什麽操作？活了千年，所見之人全都懼於自己的凶名，說話都不利索。若是自己願意傳授點功法，不知道多少人要跪拜行禮。這家夥，竟然還嫌自己態度不好？性子這麽孤傲的嗎？
江十三的懶惰，被陸豐理解成了個性。
“打住！放下工具！我教！”
成大事者能屈能伸，陸豐混跡千年，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真的動怒，何況，他現在沒有動怒的本錢。
不過，若是等江十三真的開始踏足大陸，可就不一定了。
為今之計，是趕緊教會江十三一些本事，讓他走出這深山。
“晚了，等我砍完柴火再學吧！”
江十三走出了小院，他已經背起竹簍握上鐮刀，如果再回小院放下行頭，等下學完了功法還得再背一次，這他可受不了。
……
陸豐滿臉黑線，不再吭聲。
極力的壓製著怒火，能讓他千年心境再起波瀾的，也是一個人物，陸豐佩服。
江十三來到昨日勞作的樹林，重複著往日枯燥的動作。
揮，砍，收。
沒有厭倦，也沒有不快。自從父母被歹人所害，江十三對於活著，已經沒有多大的盼頭。再加上自己修行不暢，僅存的複仇想法，也讓十年平庸消磨得一幹二淨。
年少的江十三好像看破了人生的真諦。
不爭則快，無為則樂。
又是一身粘乎乎的汗水，江十三把兩擔柴火放在小院外的草垛上，夥夫第二天雞鳴之時，都會前來挑走。
按照常理，這柴火，得江十三自己送到夥夫房，畢竟其他外門子弟都是這麽做的。
隻是這家夥每次拖到讓夥夫催的時候才送，以至於最後夥夫幹脆自己來取。規殿定律，外門弟子每天得砍兩擔柴火，但送與不送卻沒有明文，號稱山門第二懶人的江十三，自然能賴則賴。
往常江十三勞作完，都會前去小溪洗個澡，但今天卻是沒有。
修煉過的他知道，運轉靈力會讓身體發熱，初修者更會大汗淋漓。
所以，他打算練完功法再洗，盡管衣服粘乎乎的，但難受與省事之間，江十三的選擇沒有例外。
“喂，魔，開始吧！”
盤腿席地而坐，江十三的語氣像是在吩咐自己的下人。
隻不過陸豐沒有動怒，反而平靜的可怕。
小子，總有你求老祖的一天！
“引周天靈力匯於丹田，周轉經脈，一輪一吸，一輪一吐。”
低沉的聲音在江十三腦海裏響起，這是靈力萃取之法，是所有想要踏入修煉一途的人，必經的過程。當靈力能夠自行在體內運轉生生不息之時。也就達到了修煉的第一個境界：靈成。
按照江十三砍柴的艱難程度來看，陸豐斷定這家夥連修煉的邊都沒有摸到。
“又是吐息大法，我都吐了九年了，靈力都沒匯聚丹田運轉周身。本以為你有些本事，沒到和老頭一丘之貉。”
江十三沒有按照陸豐的話去運轉靈力，說話之時顯得尤為惱怒。
九年！整整九年！
江十三經脈不暢，靈力無法運轉周身。一個吐息大法，他已經滾瓜爛熟。
魔君放的屁，跟常人也沒有區別。
腦海內的魔君一陣語塞，他不知道江十三身體出了什麽毛病。按照正常人的入門修煉之法，的確是吐息靈力，周轉全身為先。
靈力無法匯聚丹田？
陸豐從江十三的話語中捕捉到一個重要信息。
這般情況，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永遠無法修煉的凡人，還有一種極為罕見，則是無丹體質。
人有八脈，一脈靈力運轉周身，則稱之為靈成一品。八脈通則內丹現，到達修煉的第二境界，丹成。靈力匯聚丹田成核，凝為內丹，獲得儲存靈力的本事。
無丹體質的人則不同，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擁有內丹，自然也就沒有靈力匯聚丹田一說。因為無丹體質的人，所有八脈節點，都可以儲存靈力。
這種體質，千萬裏挑一。縱使是陸豐活了千年。見到的也不過一個巴掌之數。
北玄那老頭不知，倒也不奇怪。即使他知道了，也不會懂得這種體質，該如何修煉。
可陸豐就不一樣了，他曾經部下最強戰將之一瀾幽，正是無丹體質。
陸豐隱隱有些激動，如若江十三真的是無丹體質，縱使修煉難度要比正常人高出數百倍，但前途絕對要更為曠闊。能庇佑蕭琉璃的希望，又增加了幾分。
“十三！你嚐試著將靈力，匯聚於任脈！看看能不能打通！”
陸豐的聲音有些許顫抖，弄得江十三渾身一顫。
這家夥，不會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吧？
見著江十三無動於衷，陸豐按耐不住的吼道。
“快試試啊！你還磨蹭什麽！你可能是一個萬裏挑一的大英雄啊！”
聞言，江十三一陣捧腹，這魔君也是搞笑得很，動不動就萬裏挑一。
“你能不能先說說，任脈在哪？你不說，我怎麽知道靈力往哪送啊？”
從來沒有完成過一次靈力周身運轉的江十三，連八脈所在之處，都是不曾知道。
……
陸豐啞口無言，他發誓，這是他見過最白癡的修煉者！千年唯一！
“起於會陰，上出關元，行至下頜，進入目下！”
終於，江十三開始動了。
地上的石塊顫動，周身的靈力，也開始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