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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身世謎

  叮鈴——!

  一枚精巧的銀色鈴鐺,在鎣娘手中搖響,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守在門外替娘娘把風的那名內侍聞鈴而來,一語不發、恭敬地跪在娘娘麵前,靜候差遣。


  “丁公子不勝酒力,方才小酌幾杯,已酩酊大醉!”鎣娘來回踱步,低頭看著濺染在地毯上的點點血漬,沉吟道:“將他攙扶出去時,你便照本宮所言,敷衍宮門護衛,盡快把人帶出宮去,尋個無人的河邊,了結此事。”


  內侍一言不發,隻顧點頭,心中已然領悟娘娘的意思:將“醉酒”之人送出宮去,找個無人的河岸,將人推入水中,而後回來。


  如此一來,即便有人發現了河中浮屍,也全當是一個醉漢不慎失足落水,溺亡。


  準駙馬一死,匡宗頂多是略感惋惜,卻不會為一介布衣費神查究死因,倘若仵作驗屍查出鴆酒之毒,上報給衙門,官差也會壓下此事,不敢查到如意宮來。


  朝廷裏若有閑言碎語,匡宗頂多也是埋怨一下愛妃設宴灌醉嬌客後、沒有讓人好好護送他安然到家,但那隻是“過失”,無心之錯,理當不受責罰。一切,隻能歸咎於丁小郎命薄,也正應了蠻玄子那一句:冥冥中自有天意!

  至於公主殿下……頂多是傷心幾日吧?人死不能複生,大婚一事自是就此擱下。


  “怪隻怪蠻玄子卜算的吉日,如此倉促!除卻今日,就在兩天之後!”這不是逼著她盡快下手麽?鎣娘蹙眉看著長袖上濺染的斑駁血漬,有些鬱鬱地揮一揮手:“去吧,留心避人耳目,速去速回。”


  宛如被割去了舌頭的啞巴,內侍悶聲不響地上前來,謹遵娘娘旨意,正要伸手去扶起倒在地毯上一動不動的那個少年,想要將人背起後,擱到外麵備妥的一頂軟轎裏頭帶出宮去,不料,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奔近,珠簾嘩啦啦被扯得往兩側飛甩,一道人影倉皇地衝了進來,衝內侍疾呼一聲:“且慢!”


  “沲嵐?”看清衝進來的人,竟是自個的心腹親信,鎣娘略微挑起眉梢,道:“這點小事,無需你來插手。去,喚人來將此處的血漬清理幹淨。”抖了抖衣袖,她又道:“移駕,你來伺候本宮更衣。”


  向來對娘娘言聽計從的沲嵐,此時的臉色卻不太妙,竟充耳不聞娘娘之言,一個箭步衝到內侍太監麵前,一把攔下他,兩眼緊盯著嘴角溢血的“丁小郎”,她顫顫地伸出手來,探摸少年的鼻息。


  “你這是做什麽?!”鎣娘麵色微慍,冷叱一聲。


  沲嵐右手五指根根顫抖,看著地上一動不動、雙眸緊閉的少年,她竟然緊張得額頭冒汗,抖手探到少年鼻端,指尖感覺到還有一絲餘溫,——這少年氣息未絕!

  “娘娘!”略鬆一口氣,沲嵐猛地抬頭看向貴妃娘娘,麵色焦灼,欲言又止。


  從未見過沲嵐如此緊張的神色,仿佛天快要塌下來了,眼眶隱隱泛紅,她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鎣娘終於意識到似乎有哪裏不對勁,擺手示意內侍先退出去,於是,此間隻剩她與沲嵐,以及那毒發暈厥、氣若遊絲的少年。


  一室沉悶,緊張而又詭異的氛圍之中,鎣娘轉身坐到椅子上,凝目盯住沲嵐,輕聲道:“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娘娘——”沲嵐惶惶跪在那裏,顫聲道:“出事了!出大事了!”


  鎣娘麵色一凜,“到底何時驚慌?”


  “是、是……”腦子裏有些混亂,沲嵐深吸一口氣,竭力平複一下情緒,雙手卻仍不自覺地抖得厲害,出口的語聲也細顫著,流露出驚慌失措之態:“一個時辰前,聖上突然命人關閉了西泠宮的門戶,在政殿與人密談,奴婢覺察此事蹊蹺,忙著人刺探消息,咱們安插在政殿裏頭的那個近侍宦,想盡了辦法,直到方才,才尋隙托人來密告一則驚人的消息……”


  鎣娘神色漸轉凝重,催道:“聖上在政殿與何人密談,密談何事?快講!”


  “聖上與三人在政殿內密談,一人為新上任不久的兵部尚書王冕,此人先將一幅畫像呈給聖上過目,聲稱畫中人便是當年被皇後左氏偷去、後在天機觀後山失蹤的皇長子珩殿下!”


  當年,天機觀中成千上百個弟子傾巢而出,於後山全力搜尋失蹤的珩殿下,聖上也曾命鞫容竭盡全力找尋皇長子的下落,直到鞫容與虞嬪的“奸\\情”被匡宗親自撞破,龍顏震怒之下,欲將鞫容千刀萬剮,不料,鞫容卻以當年示下的那則天諭,狂妄地與天子打賭,以七年為限,激將匡宗誓要分個輸贏,這才留下鞫容一條命,將他囚禁在宮中禁地“瀚幽閣”。


  直到那時,鞫容才向匡宗坦白了一件事——失蹤的皇長子李珩,早已被他找到,並且藏在天機觀設有竹林陣法的禁地之中,長達五年之久。


  匡宗那時候,正在命令馭刺大將軍圍剿天機觀中鞫容座下“天”字輩的可疑弟子們,卻險些將自個的皇長子一並砍了腦袋。


  好在,當時那個年僅十三歲的孩子聰慧過人,機智開溜,躲過一劫,卻與宮中派出來尋他回去的寧然公主擦肩而過,自此,皇長子珩再一次下落不明。


  直到今日,兵部尚書王冕將那一幅畫像,呈給匡宗過目,並稱:已有皇長子的消息了!

  “畫像?”鎣娘心口嘭然大作:“皇長子的畫像?!”


  “是。”沲嵐強自穩住心神,顫聲接道:“政殿三人,還有一人,正是王冕親自引入政殿來麵見聖上的緊要證人,皇長子的那幅畫像便是出自此人之手。”


  “他是誰?”鎣娘急問。


  “石門門主——石中徠!”沲嵐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被娘娘賜予鴆酒、已然毒發吐血倒地的“丁小郎”,焦急而惶恐地回稟娘娘:“石中徠當著聖上的麵,坦誠那幅畫是自己親手所繪,畫中人是當年石謬在雲遊之時,偶然經過天機觀所處的靈山地界,發現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躲藏在山中,孤身一人似迷失了方向,石謬便將他帶回石門,卻喚不回那孩子的記憶,連他叫什麽都不曉得,石謬就給他另起了個名字,當做是從小帶在身邊的大弟子……”


  既為大弟子,那便是石中徠的師兄!

  心頭的感覺有些不妙了,鎣娘的目光也隨之轉向倒地的那個少年,越發凝重的語氣,不自覺地流露出緊張與不安:“另起了個名字?”


  “名字雖是另取的,但,畫中人的樣子,是不是下落不明的珩殿下,鞫容座下的大弟子——當年天機觀的首徒,自是能辨認出來!因為此人,是當年唯一能出入竹林陣法禁地,給珩殿下送飯、與珩殿下接觸最為密切的一個人!”沲嵐語聲細顫,語速則又急又快,“政殿裏的第三個人,就是鞫容當年所收的那個大弟子,如今的天機觀雜役小廝——阿焱!”


  當真能互相印證!這三個人像是約好了,一同串供來的!

  鎣娘突然意識到:這件事的背後,有一個推手,隱藏在暗處,推動這件事進行的人!那個人會是誰?

  不論那三個人所說的話裏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唯一可確定的,是這三個人的確在天機觀見過皇長子,才敢於在天子麵前言之鑿鑿!

  “看來,他們果真知曉皇長子的下落?”鎣娘心頭急跳:這麽多年了,終於有了那個孩子的消息,今日政殿密談,倘若不是湊巧,而是有人精心籌謀,那麽,皇長子的下落,將會是案板上釘釘子,確鑿無疑了!


  “是!”沲嵐猝然壓低嗓子,急道:“娘娘,他們見的不是左氏偷走的那個皇長子,而是娘娘當年想見卻沒能見上一麵的那個皇長子!是娘娘心中惦念了九年之久的那個孩子!”


  被匡宗認定是貴妃鎣娘所出、而非廢後左氏所生的皇長子,在鞫容手中脫胎換骨之後,恰恰是鎣娘魂牽夢繞、心心念念了整整九年的那個孩子!

  目光猝然凝在飲下鴆酒後暈厥的那個少年蒼白的臉上,鎣娘的聲音也開始發顫:“他們說石謬給失憶後的皇長子另取了個名字?叫什麽?”


  沲嵐臉色發白,兩眼直勾勾盯住地上倒著的、剛被娘娘毒害的少年,她無法抑製住內心的惶恐,喉嚨發緊地道出個人名來:“叫、叫——丁、小、郎!”


  “嗡”的一聲,鎣娘腦子裏猛然炸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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