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生死永相隨
紫盈跟在秦詩淑身後，一同過去，“郡主，小心！您腳上還有傷呢！……”
梁香蝶笑彎了唇，露出兩頰淺淺的酒窩，向夙沙琅做了一個完美成功的手勢。
總算是放下了夙沙琅心中的一大顧慮，梁香蝶在原地坐著，等夙沙琅緩步走過，攬著她離開這裏。
四目相對，隔著一段鋪滿花草石子的路，眼裏看不見其他，隻有彼此。
*
桃奕莊內，盛夏來臨，雲奕山滿山的桃樹仍是花開不敗，後山訓練場上葉陌桀和葉以嘯的較量還在繼續。
葉天誠掌控著結界，以保護結界之外的弟子安全。
雪馥看著葉陌桀的身手，淺笑伴朱唇，而後與葉昭倫相視一笑，“昭倫，謝謝你……把他照顧的這麽好。”
“是他的天賦好。”葉昭倫笑道，“天賦如此之好，引得兩位師兄都嫉妒了，還說我偏心於陌桀，真不知該怎麽說他們才好。”
葉以嘯連續出招，滿頭的大汗昭示著他的體力已將耗盡，葉陌桀將幾劍輕鬆接下，依舊麵不改色。
葉以嘯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太好，剛剛幾招已經花去了他所剩不多的力氣，再打下去，他必輸無疑。
葉陌桀一劍看似就要刺到他的身上，卻硬是收了回來，“師兄，承讓。”
葉以嘯的臉色驀然變得鐵青，哼，還知道他是師兄呢？……被一個師弟比下去這麽多，論誰都不會好受。
葉天誠收手解除了結界，走到葉以嘯身側，接過他手中的劍，把手搭在了他的脈上，“以嘯，待會兒你過來一下。”
葉以嘯憤恨地掃了葉陌桀一眼，跟著葉天誠去了。
葉天誠待到沒人的地方，再為葉以嘯用內功療傷，“以嘯，師父知道你身為師兄，比不過師弟心裏不舒服，但是，陌桀有他的天分，你也有你的天分，你也不必太在意的。”
葉以嘯抿唇不語，看著師父不作回答。
“罷了，下一屆莊主還不知道是誰呢，你再努力一把，還是有機會的，葉天佑對莊主的位置並不是特別感興趣，以後大師傅退隱江湖的時候，指不定會帶著他一塊隱退，即使將來是陌桀做莊主，你也要好好待他，二莊主的位置，一定是你的。”
葉天誠說完話，也收回了手。
葉以嘯低下頭，咽了一口氣，極度艱難地道，“弟子明白。”
葉天誠回以一個和煦的微笑，“真的明白就好了。”
三莊主和五莊主的意見已經有所動搖，葉陌桀身上所展現的潛力，實不可小覷，葉以嘯如今五繹花刹陣的段位雖不比葉陌桀低多少，但他們這些過來人都知道，僅僅是一段，就要付出極大的努力。
葉陌桀已是這一屆弟子最閃耀的新星，品性統統過關，下一屆莊主，已非其莫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他和葉以嘯的關係搞僵，不然，未來桃奕莊是會出亂子的。
“那弟子先告退了，師兄弟還在等呢。”葉以嘯重新抬頭，已換上了一副笑臉。
“去吧。”葉天誠回憶讚許的目光。
葉以嘯的韌性，還是不錯的，他的一些特長也是葉陌桀沒有的，在他這個“神醫”之後，桃奕莊，還是需要一些活招牌的。
接下來，是葉陌桀葉以嘯和師傅們一塊兒指導師弟的時間，雪馥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葉陌桀，巧笑倩兮。
南宮景……終究是心上的一道傷，如今夙沙穆已經離開人世，她要想再報仇，也找不到人了，更何況，南宮景的死，隻是因為她連累了他，讓他也一起身受詛咒。
葉昭倫負手在後，糾正好幾個剛進門的小弟子的握木劍的動作，走近雪馥，“累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給你看些東西。”
“好。”雪馥爽快答應，一身淺綠裝扮，將她襯的宛如蓮上仙子。
雪馥笛一直被她收在體內，還沒找到適合的時刻，將它交給葉陌桀。
書房內，葉昭倫啟動機關，將收在牆內的暗格裏的一卷書畫拿出，“這是南宮生前留下來的，我相信你也見過，後來被朝廷查封之後，我特意去皇宮跑了一趟，把它偷了出來，它的紀念價值，對陌桀，對你，都很大，當時隻是想到陌桀，卻不想，經過了二十年，我還能再見到你。”
雪馥接過葉昭倫手中的畫卷，放在桌上輕輕展開，驀地，熱淚盈眶，“二十年了……”
“小心一些，畢竟是宣紙，二十年了，難免有些脆了。”葉昭倫在一旁小心提醒道。
雪馥的手心裏一陣青光閃過，雪馥笛便出現在她的手上，她的手有些顫抖，放到唇邊啟奏，婉轉笛音傾瀉而出，很短的一個曲調，雪馥再用手撫上那畫卷，輕念咒語，將畫卷恢複如初。
畫中，一個女子拿著笛子吹奏的背影，嫋嫋婷婷，桃花柳樹，都成為她的陪襯品，畫的左上方，還是那首她最熟悉的詩：雪中馥鬱一世凝，天香曲上萬魂牽。美人調笛勝仙音，雲裳輕舞醉紅顏。
旁邊，還有南宮景留下的名字。
雪馥的手指反複在那三個字上摩挲，“他說……這首詩讓我親自提名，但可惜我肚子裏沒什麽墨水……覺得提名，就是毀了它……所以，一直沒有提。”
雪馥仰頭，把淚水都憋了回去，看向葉昭倫，“昭倫，借文房四寶一用。”
“請。”葉昭倫並不反對。
雪馥磨好墨，提筆在詩的抬頭瀟灑寫下三個字：雪音景。
“雪馥，吹笛音，給景聽。”雪馥寫完，放下筆嫣然一笑，然後撩了撩頭發，“讀了二十年的書，寫出來的東西，還是沒什麽文化。”
“很適合你們。”葉昭倫應道。
“他，很快就要出手了，到時候，等我完成最後的使命，就去陪他。”雪馥說這話的時候，葉昭倫一愣，還沒有聽明白，就聽雪馥繼續道，“我和他發過誓的，上窮碧落下黃泉，生死永相隨。他的死，現在更是我欠他的。”
“雪馥……你有過不完的生命的……”
“所以，更要去陪他啊。”雪馥笑的時候，那麽的決絕，看在葉昭倫眼裏，讓他心頭狠狠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