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頓時十分不悅的瞪了他一眼,馬上抽回了手指,很怒意地甩了他四個字:“職業習慣!”
涼薄突然後腦勺一涼,這麽說,他還要慶幸,她手上拿的不是刀?
“溫宛,我剛剛好像是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一個男人!好像總司長啊!啊!是不是總司長!我真的聽到了!他在你身邊?這麽晚了,你們倆……”
“你耳朵出現幻覺了,怎麽可能?我和涼薄私下裏從來不說話,半點交流也沒有,一點兒也不熟。”
“不是的,我剛明明……”
“來,再說下一個切開的方式,按T型為例,從左邊肩骨處動手,經過胸骨上方橫切,再向下,切成一個弧線,再從這個弧線的中心點往下走,這種切法,可以讓脖頸部位外形一點都不損傷,切口完整。”
林玲一聽到溫宛說起正經事,馬上就開始做筆錄,完全忘了剛剛自己要問什麽。
她沒有任何經驗,可是卻要考試,她不能考不及格,如果考不及格了,她就沒有辦法繼續做法醫了。
林玲成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可是涼薄的臉已經黑透了。
他很丟她人嗎?他很見不得光嗎?這種鬼鬼崇崇的欲遮還掩的撒謊,她是想怎樣?
溫宛完全沒有時間來管涼薄心裏在想什麽東西,隻是認認真真的給林玲進行解剖方麵的科普。
“然後是Y型解剖,我說給你聽,這是從左右兩邊的耳朵開始,垂直下切,一直到鎖骨,再沿著鎖骨的邊緣切開皮下組織……”
涼薄一聲不吭地的盯著她,她薄薄的櫻唇微開微合,臉上是十分專注的神情,是完全沉浸在解剖的解說裏。
她的這種模樣,十分像一個人。
像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這樣的認真和專注,這樣的精湛專業,似乎和記憶裏的那個人,像到了極致。
涼薄突然發現,溫宛很像她,很像很像。
涼薄心裏突然升騰起一種無可奈何感,可惜的是他對司南了解的太少了,可是也就是這麽一點點的了解,讓他覺得和溫宛如此的相似?
他慢慢的坐了起來,也靠了個舒適的位置,一雙眼,帶著三分審視七分探究,落在她的身上,眼裏是十分困惑不解的表情。
溫宛沒有覺出他的不對勁,隻是一心一意的跟林玲談論解剖方麵的知識。
“在解剖到底的時候,切口術是直線的,將頸部的皮膚翻過來,可以看到頸下的皮肉組織,便於辨別死者的死因。”
“我都記在了本本上了,溫宛,是不是還有最後一種,你也跟我說了吧,我倒時候全部都記得熟透了,就按你說的這樣的過程來做,我肯定就能考試過關了!”
溫宛“嗯”了一聲,正要再做解釋,一轉頭,卻對上了涼薄那雙審視的眼睛。
涼薄的眼神絲毫也不躲,見她看著自己,十分坦然的與她對視。
倒是溫宛,沒來由的覺得心裏發虛,他的這種眼神跟個探視燈一樣,讓她心裏隻覺得好像被他看透了似的,像個照妖鏡一樣,讓她無所適從,這個男人,真的是有點毛病!
林玲催促著溫宛快講快講,溫宛理也沒理涼薄,繼續科普她的知識。
“最後一種呢,就是倒Y型了,倒Y型是先用直線的切開方法把頸部切開,再切開胸腹,再往上切成一個半月形,在腹部處,然後沿著腹部往下切,這樣的話,當屍體腹部有傷時,可以不破壞線索,可以明顯的看到死者的死因,這樣的解剖方式用於的場合,你把它記下來。”
“好的!溫宛,我全部都記下來了!我心裏這下子是有底了,溫宛,不過我剛才真的有聽到涼司長……”
溫宛二話不說掐掉了電話,根本不給林玲詢問的機會。
她還沒回過神來,一個涼涼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溫宛,你不過是三流大學畢業的,成績又差,記性又不好,英語學得爛,說都不會說,你半點優點也沒有,你現在是怎麽記得住這些十分艱澀難懂的法醫學知識的?而且還了解的這麽透徹,能用簡單直白的方式講述給新人聽?”
涼薄的語氣裏平生第一次沒帶譏誚,倒是一種十分疑慮的口吻。
可是他的這些話,卻一瞬間觸痛了溫宛的記憶。
她曾經為了要當一名合格的法醫所付出的努力和勤奮刻苦,如電影一樣,在腦海中連片而過。
她不過是三流大學畢業的?
她成績又差?
她記性不好?
她英語爛?
她沒半點優點?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誰能知道她為了這個夢想,付出了多少汗水和代價。
她似笑非笑看了涼薄一眼,眼裏全是冷漠,“涼薄,三流大學畢業怎麽了,不可以自學麽?我自學成材得不行麽?你如果是需要我給學曆證,我可以去再考一個給你,沒什麽事的。”
“溫宛,如果你不能解釋你會的這些東西是怎麽來的,沒有辦法交代清楚你的學業背景,警署司是不會聘用一個來曆不明的人的。”
他這話才一說話,溫宛就靜默了,也不說話隻是一雙眼漠然的與他對上了,然後慢慢的眼裏流露出一抹茫然無措的神情。
看到她眼裏的這種神情,涼薄有一瞬間的失神。
然後她說話了,“我交代不出我的來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涼薄,如果我跟你說,我根本就不是溫宛,你信嗎?”
“那你是誰呢?”涼薄的一雙眼閃過一絲鋒銳的光亮,卻麵無表情,不受她的言語驚動。
溫宛的目光好像穿過他一般,投望向遠處,好像藏著無限的心事但是無法傾訴,她說:“我是司南。”
涼薄瞬間從床上爬了起來,麵無表情的把沙發處茶幾的骨灰盒子抱在懷裏,大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溫宛望著他離開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她就知道,沒有人會相信她,不管是展軒還是涼薄,沒有人會相信她就是司南,都覺得她別有心機,癡心妄想,想借助一個死去的人,來占據他們的關注。
涼薄抱著骨灰盒沒有回自己房間睡覺。
他是帶著骨灰盒開車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