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悲歌訣別斷腸曲

  “好啊，隻要你能快一點好起來，別說是三件事情，就算是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應你。”


  他輕輕搖頭：“不，我不需要那麽多，我隻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情就好。”他臉色平靜得好似一潭春水，絲毫不帶一絲的波瀾，“第一呢，如果我好了，你就不要再把我推給亦雨了，我想和你，隻是和你在一起。”


  我附上前，輕輕問：“那，那個孩子呢？”


  “什麽孩子，怎麽會有孩子。就算有，她也不會生下那個孩子的。”他繼續道，“第二件事情，也是我一直以來都期盼的。嬌兒，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給我生一個可愛的孩子。不管他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隻要你生的。在那邊的時候，你上一次失子，我知道我做得不對，是我沒有給你充分的相信，很是抱歉。從那過後，我就一直想著，想著你可以再為了我懷孕，再給我生一個可愛的孩子，我真的很想要。”


  淡淡的笑靨露於臉頰，曾經他說，我笑起來是最美的。我也相信，我很是自信，自己的確就是美的，“好，隻要你能好起來，我就答應你。上一次的事情，我也想明白了。失憶的那段時間，都是周美人改變了我的記憶。不過現在都好了，我不怪你。我知道，因為你在乎我，所以才會顧忌這些，對麽？”


  “還有第三件。”他轉過頭，明亮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我，“第三件事情就是，我想親口聽你說一聲，我愛你。”


  我的心被觸動，他一直都盼著這個啊，我笑：“好，你說的我都答應你。你放心，以後啊，我每一天都在你麵前，天天都說愛你，保準會把你說得不耐煩呢。”


  “我要真心。”


  淚眼朦朧中，我看著他模糊的麵孔，道：“怎麽會沒有真心，我對你，一直都是有著的。你不知道吧，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心裏就應該裝下了你。”


  “為什麽不願意早些告訴我呢？你早些說了，說不定我們會過得很幸福很幸福，說不定我們已經有了好多孩子，說不定我們隻見就不會有那麽多誤會了，你更不會被別人利用。”


  我歎口氣，道：“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了，追悔依然莫及，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的，珍惜現在，你說對不對？”


  “是，你說的對，我們都已經珍惜現在。以後再好，再壞，經曆過，才能更明白。了解過，才知道心有多痛。體會過，才發現過去的，就再也回不了了。”他握著我手的力度明顯輕了許多，“嬌兒，來醫院的路上，我都在想你。我在想，到底是應該來醫院看看亦雨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還是要掉過頭，去和你在一起。就在我掉頭要轉過去的時候，就發生了意外。你瞧，原本我不打算來醫院的，陰差陽錯，我還是逃不開這醫院呢。”


  我拭淚，埋怨道：“我就說，就說讓你乖乖去醫院你不聽，這回知道苦了吧。這就是你不聽我的話的後果，所以，所以我命令你，這一回你一定要好好的聽我的話，我說什麽就是什麽，我讓你要好好養傷，你就要好好養傷。我讓你給我平平安安的，我就不允許你有任何事，你聽到沒有！”


  他笑容依舊：“我好想，好想等著你完成我說的那三個願望，想和你重新在一起。在這裏，我們可以忘記以前一切不高興的，從此隻和你過快快樂樂的日子。可是現在，我，我可能再也等不到了。嬌兒，我要告訴你，這輩子，我隻愛過你一個人。無論是現在，過去，還是將來，我都隻愛過你。”


  第九十章悲歌訣別斷腸曲（下）

  我失聲痛哭，我不想失去他。我們經曆了那麽多，哪怕他要娶亦雨，哪怕他會和別人在一起，隻要他沒事，我都心甘情願。至少那樣，我還可以看著他，可以給自己留下一絲的幻想。但是，如果他死了，我連最後的幻想都沒有了。


  我爬在他的身上，不停的搖頭：“不，不要，你剛剛還說呢，隻要你能好好的活下去，我就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你不是說，你不是說你要我和你在一起麽？我恢複記憶後，我還沒有和你好好在一起呢，我還沒有生下我的孩子呢，我還沒有說愛你呢，你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在這裏麽？你不能食言啊，我們還有那麽多的事情沒有做，我還指著你呢，你要是就這麽走了，你讓我一個人怎麽辦？你不能丟下我在這裏就不聞不問，你不是說過愛我麽？你要是愛我，你就不能離我而去。”


  他伸出手，輕輕的為我擦著眼淚，“別哭，如果可以，我希望這輩子你都不要哭。”


  我緊緊拽緊他的手，再也不想放開，“你要是走了，我哭的時候，還能有誰為我擦拭眼淚？我傷心的時候，還能有誰這樣關心我？”


  “嬌兒，抱歉，我不能陪你。你再找男朋友的時候，記得，不要再任性下去，如果愛他，就和他好好的在一起，不要讓他傷心，著急。還要記得，你要多多說愛他，不要讓他為了等這三個字，等好多年。要照顧好自己，否則，我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安心。”


  我拚命的搖頭：“不會，你不會死的，我也不會讓你死。亦雨還在等你，她的孩子也在等你，還有我，我還等著能和你再續前緣呢，我不想放棄。你要是敢死，我就先死在你麵前！”


  那漸漸開始冰冷的手指尖滑過我的眼眸，我哭著閉上眼，無力再次睜開：“如果，如果亦雨要生下那個孩子，就拜托你好好照顧她們母子。如果，她沒有生下，也拜托你好好照顧她。她是個感情很脆弱的女孩子，我相信，你陪在她身邊，她一定會很快就好過來。”


  “不，憑什麽？憑什麽你要我幫你照顧你的孩子？你要是真心想讓她們好，你就給我活下來，就算我求求你好麽？我求你你都不答應麽？”


  他就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平靜的閉上眼，緩緩道：“嬌兒，這些年發生的事情，想來，我不說你也都清楚。但是你一定不知道，在你失憶這段時間，我是怎樣的吧。我告訴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被別人所利用。你說蘇映雪和別人有染，我表麵上是裝作生氣，可是你又哪裏會懂的，我知道她是無辜的。還有六哥，六哥早就看出了你的異樣，所以他把你讓他做的事情都告訴了我。我們一起想辦法，才終於想到了那個形似冰室的地方。比起現在，更值得讓我回憶的，還是在漢宮裏的那一段，因為隻有那裏，才有我們愛情的味道。”


  我又何嚐不是這樣覺得？在漢宮的時候，我心心念念的，都是怎樣回到現代，我甚至還去找巫師楚服，想讓他幫我的忙。


  這一刻，我卻開始想要和他一起回去。說不定回去了，他也就沒事了。我曆史雖算不是忒好，卻也知道赫赫有名的漢武大帝，才不是個短命皇上呢。


  “我也很是懷念我們曾經在漢宮裏的那一段日子呢，或許那才是我這輩子，過得最快活的時候。”


  “靠在我身上好麽？”


  他懇求的看著我，許是內心深處自己也清楚他可能……就這樣帶著不忍的心情，我安靜的靠在了他的懷裏，就像以前那樣，神情依舊。


  “看來上蒼對我還不錯，能讓我在最後一刻，還能這樣的抱著你。有了這樣一個擁抱，我想，哪怕死了，我也無憾了吧。”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不許胡說，你不會死的，我說你不會死，你就是不會死。久晨，如果還能有機會，我真的好像和你一起再回去。並且，一旦回去了，我就再也不回來了，我要永遠在那裏陪著你，陪你一輩子，不，是陪你永生永世，永遠都不會和你分開。”


  “你能這樣說，我真高興。”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小，我卻清楚聽到了他最後的那句話，“嬌兒，我愛你，並且隻有你。”


  我看著他禁閉上的雙眼，仿佛感覺自己的心被什麽東西掏空了一般，空蕩蕩，好似軀殼。隻有我知道，我最愛的人走了，並且，再也不會回來。


  我隻後悔一事，為什麽在他生前，我沒有說出那一句愛你？

  輕輕的，我附在他的耳邊，細聲細語：“我現在對你說遲不遲？那一個晚上，哥哥成親的那一個晚上，我就想告訴你一個事實，我……”


  “久晨！”


  這樣一個尖叫聲讓我不得不回頭看去，看到她，我有些驚慌，不知該怎樣對她說。


  亦雨一把就將我推到了一邊，哭著拉住久晨的手，哭訴不已：“久晨，久晨你醒醒啊，你怎麽了？你睡著了是不是？我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呢，你怎麽忍心就拋下了我和孩子。久晨，久晨，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久晨我求你了，你就看我一眼，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忍著極大的傷痛，對她吼道：“你夠了，他已經死了，難道你這樣子喊就能把他喊醒麽？你是想讓他死了都不能安寧麽？”


  亦雨上前抓緊我的衣領，撕扯道：“為什麽你來的時候不告訴我？為什麽你連最後一麵都不讓我來見？我一直把你當作我的好姐妹，可你呢？你就是這個樣子對我的麽？雲墨，我太恨你了，以後我們的朋友關係，到此決裂！”


  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一股力量，我生狠的把她推到牆角邊，帶著一顆早已冰涼的心，跪在了他病床前，失聲慟哭。


  他走了，亦雨也不再把我當作姐妹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麽？


  倒不如，就隨他一起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