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零星
畢竟尚在白天，他沒用多時就離去了。我隻覺自己身體乏累，不願起來。
“娘娘，您……”
如月驚訝的叫聲在我耳畔吵著，我昏昏沉沉的起來，看著她問：“你怎麽了？什麽事啊？”
她手指著地上淩亂的衣物，驚呼：“娘娘，您這是什麽回事啊？剛剛皇上也沒有過來，難不成，會是長沙王？”
我理了理已經亂得不成樣子的發絲，平淡的反問道：“不能麽？”
如月急著坐在了我身邊，摸摸我的額頭，奇道：“娘娘，您真的恢複了記憶麽？您沒事吧？”
我一把就將她的手打掉，有些怒道：“本宮能有什麽事？”我又直視她，帶著命令口吻道，“如月你聽好了，如果你還認我這個主子，本宮就不允許你告訴皇上。這件事情隻有你，我，還有殿下三個人知道，如果走漏了半點風聲，本宮第一個就拿你試問！如果你執意要告訴本宮，本宮也不是不允，那你現在就和本宮說，本宮準你。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本宮一點也不在乎。你聽懂了沒有？”
“皇後娘娘。”如月跪於我麵前，垂眸，“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奴婢都會一心跟著娘娘的。娘娘盡管放心，今日之事，奴婢定會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絕不敢多言半句。”她此語剛落，又接著道：“奴婢隻求娘娘能答應奴婢一件事。”
我微挑秀眉：“什麽？”
“奴婢懇求娘娘從此以後再也不要這樣了可好？皇上是真心喜愛娘娘，娘娘如果這樣，奴婢真的替皇上……”
我“霍”地站起，朝她狠狠一扇，怒吼：“下人還敢來管主子的事？本宮看你是想騎到本宮頭上了吧！真應該把你打發到雜役房，好好讓你受些子苦。本宮倒要看看，雜役房那種地方，能不能好好替本宮管教管教你！”
頭突然就痛起來，這句話，好像是似曾相識。在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我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
“娘娘，娘娘您怎麽了？”如月跑上來扶著我。伴隨著她對我的觸摸，仿佛又激起了很多似乎是被我遺忘的事情。
為何在我的記憶裏，隻有仇恨？對於那些開心的，高興的，怎麽全部都成了空白？
“娘娘，您都趕走如月姐姐一次了，這一次，您又要趕如月姐姐走麽？”翎羽快步跑過來，拉著我勸著。
“又一次？”我對這個詞更是迷茫，為什麽要用“又”？是因為我曾經也有過這樣一次麽？
“你們不要再吵本宮了，都下去，本宮要一個人靜一靜。”
如月翎羽麵麵相覷，卻都默默退了下去。
太多的不解讓我心煩，我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法去麵對。
我現在擁有的記憶真的就是真實的麽？我又遺忘了什麽呢？
我快步跑出去，不顧如月的呼喊，直奔周美人寢宮。
“周美人，我要你告訴我，我究竟忘記了什麽？你告訴我行麽？我要你快一點幫我恢複記憶，我要想起一切的一切，越快越好，我都要想起來！”
我激動的抓緊她的手臂，盼望她能給我一個答案。
周美人安慰道：“娘娘，娘娘您先坐下來，先別激動，聽臣妾先把話說完，好不好？臣妾給您倒一杯茶，您邊喝邊說好麽？”
“不，我要先聽你說！”
周美人微笑著扶我坐了下來，然後細語道：“娘娘，臣妾不是說了麽？您先不要著急，臣妾不是正在幫娘娘想著辦法呢嘛！”
“還需要多長時間？我怕是要一刻都等不下去了，隻要我想起一點過去的事情，我就異常的難受，也不知是為何緣故。”
“倒也不需要多長時間。”她笑著，“娘娘，臣妾一定會在這邊，竭力為皇後娘娘尋找幫您恢複記憶的法子。正好娘娘趁著這段時間，想著報仇的辦法。到最後仇也報了，記憶也恢複了，且不是更好麽？”
再想到報仇，我漸漸就平靜了下來。這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我急著恢複了記憶，想起了往事，隻怕我會更恨。
深吸了一口，我道：“我已經和長沙王那邊說好了，他會幫我的。那麽，接下來又該怎麽做呢？”
周美人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神色，輕輕湊上前問：“對於長沙王那邊，娘娘是怎樣做的？”
我本想著不說，又一想她也是可以幫我的人，若我說了，似乎並無大礙。想到此處，我笑答：“美人你說，男人和女人之間，還會有什麽呢？”
她像是難以相信：“難道娘娘，你……”
“不用這種辦法，我還能有什麽他法可以緊緊捆住他麽？”我淡淡的笑著，“其實我也都想好了，等到我報了仇，我就隨著長沙王一起走了就是。他對我的好至少我可以看得出來，更何況我都已經和他有了夫妻之實，隨著他，也不是不好。”
“娘娘您這樣想臣妾也不多說，既然臣妾已經答應了，說要幫助娘娘，臣妾就一定會一幫到底。並且，如果娘娘您想走，也請您一起帶上臣妾。畢竟天下始終都是劉家的，臣妾待在這皇宮了，實在不會有安全之感。倘若娘娘能夠答應，臣妾就謝過皇後娘娘了。”
雙手輕輕覆蓋上她略帶冰涼的手，輕聲道：“你且就安心吧。你幫了本宮這樣大的忙，這一點小的要求，本宮怎麽可能不答應你呢？如若不是你告訴我，我現在還被劉徹蒙在鼓裏。原來這麽多年，我都是在自己仇人的身邊。”
她下跪，感激不盡：“如此，多謝了娘娘。”
臨睡時，我又努力回憶了些往事。想到的，全部都是些讓我更加對劉徹充滿了仇恨的事。不過讓我感到驚奇的是，我好像隱隱約約想起來些長沙王的好。
就例如，我們的初見，似乎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雪天裏……
記起來的東西雖然很是零星，讓我高興的是，至少我想起了一些不再帶有仇恨的事情。
那便如此決定下來吧，隻要報了仇，我就和他一起，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