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疑心頓起雨紛紛(中)
我平靜如水的望著他的雙眸,堅定道:“臣妾敢以項上人頭作保,臣妾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我不知道能不能換來他的信任,誰都可以不相信我,他不能。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語盡,我清晰看到,他眼眸裏閃現出對我的信任。
突然我就笑了,我想著,旁人怎樣誣陷我,我都不在乎。隻要他信我,對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哪怕我立刻就死,我也能為這信任的目光而安息了。
一個身穿青綠色寬袖宮裙的妃子輕笑一聲,道:“這種話誰都會說,若是現在被指控的人是臣妾,臣妾興許能比皇後娘娘說得更好呢。”
我一時想不起她是哪個,但卻清楚,她也是一個與我做對的後妃。
“臣妾並不是存心要與皇後娘娘過意不去,臣妾說的,不過就是真心話罷了。”她朝我盈盈笑著,然後目光轉向劉徹,“皇上不信麽?那臣妾便說給皇上聽聽。皇上,若臣妾做了半點對不起皇上,對不起整個大漢朝的事情,便五雷轟頂而亡,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鄧婕妤發得毒誓,可比皇後娘娘發得狠多了。不如,皇後娘娘也像鄧婕妤這樣說說。如此,便有幾分可信的了。”
聽著周美人這帶有譏諷的話,我笑:“若本宮真說了,指不定你又怎樣說呢。”
她幽幽問道:“娘娘可是不敢麽?”
我方欲開口,劉徹一拍幾案,嗬斥道:“夠了!把你們叫過來就是為了要調查清楚這件事情,不是讓你們在這裏發這種毒誓的。”
此情此景,讓我回憶起那一日,甄雨祺就是這般,跪在這裏,被人誣陷。
雨祺,若你還在世,你可會信我呢?
我同那日的雨祺一樣,徑直跪在劉徹麵前,問:“皇上,您可信臣妾?”
他走下來,雙手將我扶起,然後雙眸緊緊盯著我,點頭:“信,朕相信你不會做出對不起朕的事情。隻是這事情若不查清楚,傳出去,對你不好,你能懂麽?”
我點頭:“臣妾明白了。”轉身,我對周美人道,“你不是說本宮與楚服有私情麽?那好,現在就讓皇上把楚服請過來,我們當麵對質,看看楚服是怎樣說的!”
子夫聽聞,忙應聲道:“這倒是個好法子,皇上,不如就把楚服請過來,問問他也好啊。”
“娘娘想怎樣辦,那就怎樣去辦好了。”周美人嘴角閃過一抹笑意,就是此刻,我尚還不知,自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圈套當中。
一盞茶的功夫,楚服就被請過來了。見大家都在,她忙著向各位請安。等她一一都參見完了,楊婕妤第一個迫不及待的問:“宮裏有人說你和皇後娘娘有私情,我且來問你一問,可有這會子事?”
周美人杏眼圓瞪:“婕妤姐姐這般問能出個什麽來啊,不受點皮肉之苦,想來也定是不會說實話的!”周美人長長的護甲在楚服臉上擦過,笑,“瞧這樣子倒真是極好的,也難怪皇後會看上呢。”忽地,她麵容一變,“我問你,你和皇後是不是有過私情?你若不從實找來,就怕你這俊生的臉蛋,可就要毀了呢。”
看著楚服有些膽顫的樣子,我對她道:“你不用怕,本宮和你都清清白白的,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麽就說什麽好了,以免有些人,整日整夜都想著怎樣搬到本宮這個皇後。”
楚服聽了我的話,對著劉徹搖頭道:“皇上,皇後娘娘之所以來找草民,都是希望能讓草民幫到娘娘,能盡早懷上皇上的孩子啊。並且,這也是大長公主交代下來的事情,還望皇上能明鑒。”
鄧婕妤掩嘴笑了幾聲:“怎地,皇後娘娘想要個孩子就要來找你啊,這樣說來,娘娘肚子裏孩子的身世,可真真兒叫人懷疑呢!”
楊婕妤坐在下麵,小聲卻又清晰的說了句:“更是不解的是,誰都知曉長沙王從不與後宮嬪妃來往。救了皇後本應該第一時間告訴皇上,怎地那日就自己留於營帳當中了呢?可見娘娘與長沙王殿下素來……有些來往呢。”
這一連串的事情,氣得劉徹臉色發青。他快步走去鄧婕妤麵前,狠狠扇她一巴掌,喝道:“賤人!這樣大的事情也是你可以胡說說得的?”
鄧婕妤捂著自己被扇紅的臉,眼淚唰唰的往下流著。
劉徹執起我的手,拉我就要朝外麵走去:“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了,朕不願意聽到再有第二個人敢不說半句。朕,願意相信皇後。”
隻這七個字,就讓我淚如泉湧。可我卻不能就此作罷,倘若我真這樣不清不楚的走了,便是承認了我和楚服有私情這事,我不能走。
想到這兒,我收回自己的手,低頭說道:“皇上的心臣妾也都明白了,可是臣妾不能就這樣走了。事情還沒有查明白,所有人還是懷疑臣妾的,甚至有人還懷疑著臣妾肚子的孩子。皇上,臣妾懇求您,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還臣妾一個清白,好麽?”
劉徹看了我許久,終於決定留下來,繼續來查這件事情。
盡管他說他不疑心我,可我始終不願意讓他對我多一份懷疑。
重新坐下,周美人走出來道:“皇上,臣妾鬥膽說一句,其實剛剛婕妤姐姐說得不錯。皇後娘娘肚子裏的孩子,究竟是皇上的,還是……這個,大家就不能得知了。”
我忍著極大的震怒,瞪著她道:“周美人,你說本宮可以,但是本宮不允許你這樣說本宮肚子裏的孩子。”
周美人也不顧身份,冷笑:“臣妾疑惑了,皇後娘娘您這樣著急,是為什麽啊?倘若皇後娘娘和楚服什麽都沒有,皇後娘娘就不應該這樣才對啊。”她一把抓住楚服的胳膊,厲聲問道,“你說不說?”見她不答,周美人笑,“不說是吧,你不說,我自由辦法讓你來說!”
隻見周美人從頭上拔下一隻簪子,輕笑一下,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那簪子便紮緊了楚服的手指裏。
在場妃嬪全都尖叫起來,劉徹緊蹙眉頭,“你要幹什麽?”
“皇上別攔著,臣妾不這樣做,隻怕這人不會從實招來!”周美人敏銳的目光看著那帶血的簪子,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濃烈,“楚服,還想再來一次麽?”
楚服禁不起這般的疼痛,她語音未落就跪在了地上,哭道:“草民招,草民都招。”
我怒意大增:“楚服,本宮和你明明什麽都沒有,你有什麽好招的?”猛然想到她的性別,我大喜,道,“你什麽都不用說,你就告訴皇上和她們你是男……”
“草民和皇後娘娘的的確確有過一切,草民都說了,還望皇上能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