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疑心頓起雨紛紛（上）
為了如月的事，之後的幾天我都悶悶不樂。劉徹經常過來問我原因，我想了許久，終是沒有告訴他。
不知不相信，隻是不願意讓他和我一起煩惱。
他要管的，比我多得那麽多，我實在沒有必要給他再多加一份煩惱。
一切都由我一個人來承受好了。
也許，這也是愛情的一種吧。
六個月了，我已經有孕六個月了。是的，我不應該繼續這樣愁下去，對我不好，對孩子更是不好。
可是我遇到的這些事，委實不能讓我安心。
我該怎麽辦？
就在我這樣苦苦想著的時候，看到劉徹身邊的宮女藍兒走了進來。看她麵色不大好，我詢問：“你怎麽了？可是皇上那邊有了什麽事？”
藍兒欲言又止，隻說一句：“娘娘隨奴婢來就是了。”
一路上，不管我怎樣詢問，她都不肯告訴我實情。
直到來到宣室殿。
裏麵的人很多，幾乎所有妃嬪都來了。我暗感不好，抬頭一看，劉徹的臉色更是差勁極了。顧不得太多，我走上前，由於懷孕的緣故，我也隻能淺淺屈膝：“臣妾參見皇上。”
許久都是一片的死寂。
還是劉徹最先開了口：“你懷著孕，還是先坐下來再說吧。”
我實在不能明白，究竟是怎樣大的事情，是因為我麽？
我嘴角勾起一層笑意，若真是我，想來也是哪個妃嬪看不下去，所以才變著法子來誣陷我的。不過好在我什麽都沒有去做，我當然用不著怕什麽了。
我打破沉靜：“不知皇上叫臣妾過來，所謂何事呢？”
劉徹開口，卻沒有說話。底下周美人見狀，清脆的笑了聲：“呦，這皇上不好意思說出來，不如臣妾就鬥膽，替皇上說吧。”
我含笑：“本宮願聞其詳。”
周美人盈盈的笑，道：“皇後娘娘，是這樣的，有人說，娘娘您與外人私通呢！”
我“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私通？敢情誰要汙蔑本宮，也換由頭才是啊？用這個來誣陷本宮，真真兒是笑死人了！”
眾人被我的平靜而感到狐疑。私通，我冷笑，真不知是哪個這樣愚昧，竟能想出私通這種說法來。我隻笑笑，道：“周美人說本宮私通，那本宮可想聽聽，本宮，到底與誰私通了呢？”
周美人冷冷看著我，問：“還用得著臣妾說麽？皇後娘娘這些日子以來可是天天與那人在一起呢，哎呦，這舉動，真真是親密得很。”
“本宮實在不知道，周美人什麽時候這般勤快的來本宮宮裏。怎地，本宮做什麽事情，周美人這般清楚，真是惹人懷疑。”
“臣妾當然不常入皇後娘娘的寢宮了。但是，有人可與皇後娘娘關係近得很呢。若沒有人證，臣妾又哪裏敢在皇上麵前說這事呢？”
我心頭猛地一驚，是誰？似乎在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我不願相信，明明知道，卻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句：“誰？”
周美人眼眸中凝成了一層冰霜，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冷的目光，她一字一句皆傷我心：“不是旁人，正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初蝶！”
心頭一陣莫大的震裂，幾欲快要碎了。不錯，是她，果然是她。
我待她不差，我為了她能安心，還與她心平氣和的談心，我還讓她的哥哥進宮做了樂師？結果得到的是什麽，就是她如此的背叛麽？
我不是怕，隻是心寒。
屏風後，一瘦小女子走出來。這張臉，此時此刻，我是多麽的恨。我可以接受別人的汙蔑，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在乎，在這裏和那些女人站在一起的，是和我多少年的姐妹。
姐妹？這個詞，可是很好笑呢？
另一邊又傳來了一個嬌媚得隻讓我惡心的聲音：“皇上，臣妾覺得，初蝶姑娘也是跟在皇後娘娘身旁的老人兒了，她說的話，想來也是不會差的。”
我冷笑：“被人脅迫，屈打成招，這時候說的話，也是不會差的麽？”
我用淩厲的眼神直直看向正說著話的楊婕妤。楊婕妤被我目光一震，嚇得再不敢多言。周美人見狀，輕笑：“婕妤姐姐想說什麽就說好了。正好現在皇上和皇後娘娘都在，不妨就這樣說了，也好給皇後娘娘辯解的機會啊。”
“辯解？”我冷笑出聲，“本宮又何需辯解。初蝶！”我第一次對她這般厲色，甚至，我不上前打她幾下，都覺得自己心裏不暢快，“本宮不知道平日哪裏待你不好了，本宮對你怎樣，如月和翎羽看得可是真真兒的。你忘恩負義，本宮不在這裏追究，你不是告發本宮私通麽？那本宮可想聽聽，看看到底有誰，值得本宮為他私通的！”
初蝶眸裏含有幾分淚意，小聲道：“娘娘，其實奴婢……”
“本宮隻問你，你告發本宮和誰私通？”
我厲聲打斷了她的話，既然已經背叛我，現在裝出這種淚眼婆娑的可憐樣子給誰看呢？就算她現在已經知道了悔改，我都覺得煩惡。
周美人道：“初蝶姑娘，現在有皇上在，你不用怕，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
“與皇後娘娘私通的，正是，正是巫師楚服。”
“楚服？”我頓然失笑出聲，她們連楚服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在這裏說我們私通。難道，所有的巫師都一定是男的麽？
初蝶繼續道：“以前如月姑娘一直都是守在娘娘床邊的，這些日子，皇後娘娘也讓如月回房去睡了。奴婢覺得好奇，有一日就跟了娘娘。哪知娘娘是去找了楚服，那日門正好有個縫隙，奴婢朝裏麵看去，就發現娘娘和楚服親密得很，就連，連奴婢都看不下去了。”
周美人勾起唇角，接著問：“我問你，皇後是什麽時候開始就和楚服有了私情的？”
初蝶想了想，答道：“奴婢若是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從楚服來後不久，娘娘就常常去找了他。自從娘娘有了身孕，就愈發勤了許多。”
我冷哼：“敢情初蝶你不是好生伺候主子的，倒有這番閑情逸致來替旁人看著主子去哪兒，真該拖出去活活被打死才是。”
子夫也在這個時候替我說了句話：“方才初蝶還說隻是這幾日娘娘和楚服關係親密呢，怎地這麽快，就變成了楚服剛來不久，娘娘就和他親密了呢？本宮不算是怎樣的聰明人，可卻也聽出這裏麵的矛盾了。”她扭頭去看劉徹，笑道，“想來皇上也是聽出來了吧。”
一直都沒有發話的劉徹這時重重歎了一口，盯著我道：“朕不想聽旁人說什麽，朕隻問皇後一句，希望皇後能如實回答。”
我起身，鄭重回答：“臣妾不敢有半句虛言，若臣妾欺瞞皇上，那便讓臣妾永世……”
“你有著孕，何必說這樣狠毒的誓言，對你對孩子都是不好。”他頓了頓，道，“朕隻問你，你可有和……她們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