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楚服身世
自從得知了我一舉救兩命之事,來看我的人就多了。其中,除了劉徹每日必來看我之外,過來最勤的,就要數我的母親了。
母親一聽聞我的事情,就火急火燎的進了宮。見我安然無恙,她才終於喘了口氣,對我道:“嬌兒啊,你怎麽能冒這樣大的風險呢,你知不知道母親都快被你嚇死了!要是你真出了什麽事兒,你讓母親可怎麽活啊。”
我好想問一問,你在乎的,究竟是你這個女兒,還是在乎你女兒的權位呢?
母親有接著說:“你說你也是的,你為何要去救那個衛子夫呢?她死了,不就正好能讓皇上的心停留在你這兒了麽?並且她肚子裏還懷著個孩子,幸好是個女孩,這若生了個男孩,你這皇後之位,可就真是要不保了。”
“她死了還有別人,誰說沒有她,皇上的心就會停留在女兒這兒了呢?”我冷眼相對,再者說,我救衛子夫,不單單是為了她,更是為了我自己。若不是我冒這個險,還不知道我的愛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呢!
母親摸摸我有些淩亂的發髻,問:“對了,那個楚服有沒有幫到你什麽啊?母親聽說宮裏又新來了幾個美人兒,是不是皇上的心仍沒有停留在你這兒。”
我不耐煩道:“哪個皇後能一輩子得到榮寵?女兒不求別的,隻求自己和陳家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女兒最大的心願了。”
“你說得倒真是簡單。你和皇上成親這麽多年,以前你們沒有同房,你懷不上孕我也不怪你。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你們明明都同房了,為什麽你還是懷不上一個孩子?生不了太子,你至少生下一個公主也好啊!”
我越聽越煩,索性翻過身不再去聽。她怒意升起,甩袖就走了。
自此以後,母親過來看我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來了,無非也就是待上那麽一刻鍾,之後便走了。
我也不多說,樂在其中。其實有時想想,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
待我身子好些,我再次去找了楚服,把之前昏迷之際遇到的事情同她說了說。楚服為我做法,弄了半天,她方才確認說,我的七魄的確已經都回來了。
我格外激動,問:“那我該怎樣做,才能回去呢?”
她道:“娘娘的魂魄的確已經回來,但因為娘娘從未觸碰過,所以尚不能激發愛魄。娘娘要是想回去,必須是要先激發愛魄。到那個時候,娘娘再過來找楚服,楚服再幫娘娘想辦法。”
我頓然灰心喪氣:“好不容易找到了,現在還要激發,那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行啊?”
“那就要看娘娘的了,娘娘何時才會真正尋找到愛情,楚服不能推斷出來,故此楚服也沒有辦法,幫助娘娘回去。”她笑了笑,垂下頭說。
看著她嬌美的麵孔,我不禁想,這樣一個少女,為何就要偏偏假扮成一個男子,並且做起了巫師呢?
我不知道這會不會是一段她內心深處的傷痕,卻終是乃不過好奇心的驅使:“楚服啊,我看你長得也是嬌……俊俏,為何就做起了巫師呢?”
她淡淡一笑,語氣裏多添了幾分淒涼:“楚服父母清貧,上有一個哥哥,下麵還有著一個妹妹。我和妹妹自幼體弱多病,家裏請來一個算命的,說是我長大了,必須要做一個巫師,身子才可以好起來。至於妹妹,由於她長得不錯,家裏也是實在養不起過多的人,母親就把妹妹送進了宮。”
我問:“那你妹妹現在還在宮裏麵麽?”
“沒有了。母親讓妹妹進宮當宮女,想著要是運氣好,指不定還能碰上皇上。可是妹妹身子實在是太弱了,進宮還不到半年,就病死了。”她有些哽咽,我想勸她不要說下去了,我還未開口,她就接著說,“妹妹死後,母親過於自責,整日哭泣,最終把眼睛都哭壞了。家裏的重擔落在父親和哥哥身上,可是,誰料那日父親出去打魚,不幸墜了河。沒有辦法,哥哥隻好拚命的去給大戶人家作活,以來養活我們家人。更不幸的是……我也不知道哥哥是得罪了誰,那天官府就派人來殺我們全家。由於我躲在草叢當中,所以僥幸才活了下來。”
她深深歎氣:“然後我隱姓埋名,真正到江湖上,做了一個巫師。後來大長公主找到我,把我帶進宮,這才讓我有了著落。皇後娘娘您人好心好,供我吃共我穿。要是楚服遇不到皇後娘娘,想來現在還不知道會是怎樣呢,被餓死都是可能的。”
“那你現在可知道,殺害你全家的到底是誰啊?”
楚服淒涼笑著,搖頭:“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去為母親,為哥哥報仇了。皇後娘娘你知道麽,我哥哥人真的很好,從來也不好別人頂嘴,脾氣又好。楚服真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樣小肚雞腸的官員,竟要這要報複我哥哥。”
我安慰道:“沒事了,你也別太傷心。死者已逝,想必你哥哥要是活著,也不希望你活得這樣痛苦吧。既然上天沒有讓你死,你就應該好好活著。至於報不報仇,其實根本就不重要。你想啊,既是你殺了那個殺害的哥哥的官員又有何用,你哥哥再也回不來了,再說你殺了他,你也要償命。死了的人既然都已經死了,那活著的人就要好好活著,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當然,要是你覺得沒有必要聽我的話,那就全當我沒說便是。但是你都答應我了,要幫我找到回去的辦法,你可不能食言啊。”
她朝我跪著,磕了三個響頭:“皇後娘娘放心,娘娘對楚服有大恩,就算有一天娘娘要殺楚服,楚服也一定會告訴娘娘您回去的辦法。”
我笑著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吧,我怎麽可能殺你呢。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感激你還感激不過來,要是我殺你,且不就是恩將仇報了麽。”
她傻傻的笑著,那段悲傷的往事就在我們的談笑之中,漸漸被人淡忘了。
不過她始終都沒有說明她是個女子,我想,許是她內心還有些塵封,不願意把一切告訴給別人吧。不過她既然能把往事講給我聽,就說明她已經不把我當成外人了。
總之呢,我知道她是女子就好了。她要是個男兒身,恐怕我還要避避嫌呢!
想到這兒,我不禁笑開了。
倘若我這一生,都會像這段日子這般平淡無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