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這群人,怎麽像豬八戒一樣呢!
淩華狠狠地剮了他一眼,對方才後知後覺的:“喔,再漂亮,也不夠我們的淩華那麽……呃……”他撓了撓頭皮,實在想不出什麽優點,最後勉強擠出一個來,“比不上我們淩華身手那麽好!”
慕次推著拉著,才總算把這群人連拖帶拽地拉出了電台。
淩華可氣壞了:“你們那是讚美嗎?”
請保鏢還是娶老婆?身手好,頂個什麽用?
隊員丁馬上安慰道:“沒事,我們都安排好了!”
“安排什麽?”慕次回頭問道。
“喔,安排……安排今晚的菜色!”隊員戊趕緊圓了一下,手心捏了把汗。
一大波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附近的海鮮城,老板還以為一大早人家來踩場子呢,問清楚了,忙不迭把他們帶到了預定好的包廂門口。
“這麽早,你們還定位子?”慕次簡直拿這群吃貨沒辦法了。
五點還不到,酒樓大廚還沒開始熱鍋,他們就居然來敲門吃飯了。
看到包廂門上貼著的名字,他還稍稍介意了一下:“什麽包房不好定,定個花好月圓廂?”
一進門,他就被雷了一下。
大大的囍字貼在正中,牆壁全用紅色絨布圍上,周圍還布置了粉色的氣球,十足十婚禮的排場。
老板趕緊道歉:“哎呀,沒想到你們這麽早來,還沒收拾呢。這包廂,昨晚人家剛剛定來做婚宴的。我讓服務生收拾收拾。”
幾個吃貨馬上阻止:“不用了。我們很隨便的,服務生手腳麻利上菜才是正理。”
慕次無力地別開了眼。
這不是老板的錯。
正常人定個這麽名字的包廂,就是為了結婚用的,誰是拿來當同事聚餐用的?
說要趕緊上菜,大廚動作肯定沒這群人麻利,他們已經從櫃台扛來了一大箱的酒。
一打開,裏麵五花八門。
啤酒。紅酒。白酒。還有一小瓶黑方。
隊員甲嘿嘿一笑:“我每次和牌友吃飯,都是挑的這裏,吃剩下的酒,就寄存在這。這不,派上用場了!”
“什麽用場?”慕次略皺眉。
“沒有。省錢,省錢!”其他幾個衝上前,把甲的嘴捂牢了,差點把他給憋死。
菜還沒上桌,酒杯已經擺上了,酒也滿上了。
七八隻手各端著一杯酒,就往慕次嘴邊湊。
他拉開了一點距離,沉聲道:“我的傷剛好,不能喝酒。”
“那可不行。”他們七嘴八舌地勸道,“今天喝罷,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跟老大您喝酒了。我們會很想你的。老大……”
慕次心裏也感傷,拗不過大家,接了一杯,一飲而盡。
這杯剛空,另一杯又湊了過來:“老大,還有我……我也會想你的……”
又喝下了一杯,慕次咳了一聲:“不用想我,上15樓就能找我了……”
“老大,這回出去執行任務,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又第三杯……
轉眼間,慕次就被灌了七八杯酒,啤的,白的,紅的,洋的,灌得他的腸胃一陣眩暈。
淩華癟著嘴,也不來敬酒,默默開了一瓶紅酒,對著瓶口就喝了起來。
那麽多的美女啊。他本來就不喜歡自己,現在可開心了,又擺脫了自己的糾纏,又能在那些美女當中挑一個當老婆……
她的心酸得就要哭出來了。
菜一道道上來了。
炸丸子油香的冷盤,白灼基圍蝦的香甜,白斬雞的麻香,她什麽都聞不到,她隻是覺得酸!
其他人也根本顧不得她了,慕次連拿起筷子的機會都沒有,被灌得舌頭都大了。
“老大,你酒量真好啊。”
隊員乙灌酒灌得自己都累了,忍不住吐槽了。“你就喝趴下了會怎樣?”
“我……我是永遠不會趴的。”慕次說完,咚的一聲,就栽到了桌上。
“呼!”總算是!
大家回頭看了一眼那裝酒的箱子,滿滿的一箱酒,幾乎全被灌進慕次的肚子裏了。
“哇哢哢,夠老大一覺睡到明天早上的。”他們獰笑了一聲。
“不對!”隊員丙哭喪著臉。他指了指一旁也已經昏昏沉沉的淩華,“淩華也醉過去了。”
算了算了。
他們有誌一同地歎了口氣。既然這樣,就送作堆吧。成不成,淩華,全靠你人品了啊!吼吼!
“歡……歡迎光臨!”看見這群壯漢,肩上扛著一個女子,身邊攙著一個幾乎都走不了路的男人,酒店登記處的前台小姐果然功夫了得,即使結結巴巴,還是把話說全了。
“嘿嘿,”一個男人摸了摸自己短短的板寸,“新婚夫妻啊,不小心被俺們給灌醉了,也不曉得送哪好,住個店哈。”
他大方地在慕次錢包裏抽出身份證,遞了過去:“絕對實名!”
最近多事之秋,經理耳提麵命地說,要警惕多個男人和一個女子開房的組合,前台小姐瞄了一下醉得人事不省的慕次一眼,馬上釋懷了。
就這長相,那女的得修多少輩子才能跟他開回房?開房,估計吃虧的得是他呢。
她大方地登記了一下,把房卡遞了過去:“304號房。祝您住宿愉快。”
“我們幾個送他們上去,馬上就下來了哈。”
幾個人浩浩蕩蕩的,把慕次和淩華給扛了上去。
“接下來要怎麽辦?”幾個人麵麵相覷。
“把老大剝光!”
對,有道理!
三下五除二!
“接下來是淩華的!”
幾個人又想撲上去。一想,不對啊。
要是他們脫了淩華的衣服,將來就跟老大說不清楚了的說!老大身手那麽好,那拳頭……
他們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算了!
不過,臨走時,有人留了個心眼:“咱們把房卡拿走吧?”
“拿走房卡,裏麵會很暗的。”有人疑惑。
“笨蛋。”那人撇撇嘴,“做那事,沒燈光才有情調。”他壞壞地笑了,“咱們拿著房卡,明天一早,當的一聲來開門,讓他們在床上被逮個正著,老大想耍賴也耍不掉!”
“好主意!”
這群損友奸笑著,抽出了門卡,把房門關上,還在門把上掛上了“請勿打擾”的牌子。
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啊,淩華,把握住機會喲。哥們隻能幫你幫到這裏啦!
半夜,淩華是被熱醒的。
酒勁發了上來,整個腦袋全都混沌一片,她呻吟了一聲,抹了抹自己疼痛的前額,滿手都是汗濕。
這是當然的。
沒有門卡,連空調都開不了。
12月的天,喝了那麽多酒,還蓋了一床大棉被,整個房間悶得連絲風都沒有,不熱就怪了。
她按住了額角,想起身來喝杯水,勉強撐著床沿坐了起來,手掌觸摸之處,居然是充滿人皮膚彈性的觸覺!
她驚得什麽酒都醒了,趕緊隨手在床頭櫃上亂摸,想要把燈打開,看看跟前到底什麽狀況。
燈找到了,可是不管她按哪,燈都亮不了——廢話,沒電啊。
她可嚇壞了。難道,她在夢裏?還是遇鬼了?
她無法抑製自己的恐懼,尖叫了起來。
慕次迷迷糊糊地被這高八度的聲音給叫得清醒了一點,他勉強地睜開了眼睛,酒意未消,眼前又一片昏暗,他帶著濃濃的鼻音問道:“怎麽了?”
淩華的心劇跳著,聽到他的聲音才算稍稍安定了下來。“這是哪裏啊?”她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隻看見慕次俊帥的臉就在她的不遠處。
慕次的頭疼得太陽穴直抽。他撐起了腦袋,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
他打了個酒嗝,記憶斷層在他們幾個輪流給他敬酒那一幕。
他咳嗽了一聲:“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裏……”周圍這麽暗,他想看得更仔細點,腦袋一晃,頭昏得更厲害了,甚至有些犯惡心,“我們怎麽會來這裏?”
淩華也身子虛軟,她無力地答道:“不知道,好像也沒有電。停電了嗎?”
她下意識地想靠近他,就在床上,往邊上挨了一些。
他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想把她推開,卻沒有防備他那邊的床緊靠著牆壁,這麽一彈跳,他被牆一撞,反而朝她那邊跌了過去,把她壓了個結結實實的。
這一壓,他的酒醒了大半。渾身驚出了一身冷汗:他的衣服呢!
他一邊在地上摸著,一邊詛咒著。
好歹給他留個手機啊?他現在可什麽都看不見!
“你要去哪裏?”被子被慕次完全搶走了,她身上有些發冷,索性朝他摸去,“你在找什麽?”
“你的手機呢?”他回頭問她,她搖了搖頭:
“不知道。”她也翻身下了床,“你找什麽,我幫你……”
她話音未落,赤著腳被他身上的被子絆了個狗吃屎,她下意識地猛地一拉,他完全阻止不了她下滑的力道,嗤啦一聲,被子被她完全給扯掉了。
他拍頭低吟了一聲,被子撿了起來,把自己包得那叫密不透風:長夜漫漫,難道他就要光著身子跟這個瘋女人困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嗎?
“你真笨!”她自作聰明地把窗簾全部拉開,“瞧瞧,不亮多了?”
這時候,她才看見了他身上包著厚厚的被子,她腦袋都不靈光了:“你冷啊?包那麽厚?”
拜她這麽一拉窗簾,他總算看清了,這地上,根本就沒有他的衣服!
蒸發了?穿越了?被吃掉了?
打死他都不信!
身後的女人往床上一爬:“被子給我一點吧,我困了,我想睡覺了……”
睡你個頭!
慕次簡直無力吐槽了。
他坐在了地上,身上還包著被子,眼皮也慢慢地打起了架,不料身後忽然有個人撲了過來,“哇咧”一聲,什麽東西都吐到了他的被子上了。
“你幹什麽?!”這一刻,殺她的心都有了。
“我很惡心……”她嘴一張,又一陣作嘔。
他坐在地上,簡直是哭笑不得。
這樣的極品,怎麽會被他遇到啊!
他沒有辦法了,隻得把弄髒的被子丟到衛生間,拿了一條大毛巾,把自己的“槍”給結結實實地圍了起來,用酒店的小毛巾弄濕了,給她擦了把臉:“別撒酒瘋了。擦幹淨就睡吧。我睡地上。”
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你又幹什麽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那麽喜歡你,你就那麽討厭我!”她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沒有人家漂亮,沒有人家溫柔,我煮飯也難吃,可是……我會很努力的……我已經在攢錢準備去韓國整容的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他宿醉的頭更痛了:“沒有什麽人家,跟誰比都沒意思。”
他坐在了地上,歎了口氣:“比什麽呢?什麽都比不過人家……”
從小到大,他說話做事就沒有弟弟的圓潤,笑容不夠多,臉色有夠臭,把他和弟弟放一塊,大家都喜歡的是慕初。
就連……
他苦笑了一下,就連自己的妻子,也是如此。
其實,他早就已經想通了,慕初不可能和簡單有什麽私情,他所不能放下,不能釋懷的,是被自己所愛的人深深辜負的那種絕望。
原來,他到頭來,還是什麽都比不過的。
淩華顯然沒有懂他的意思:“我沒有你老婆漂亮……”她豆大的淚珠滾落了下來,“我聽說,她做飯很好吃,你說我做飯足以毒死你。我也太粗魯……”
“但是,你愛我。”他勉強給她找出一個優點,自己苦笑三聲,“她不愛我……”
原來,承認這點,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受啊。
她一把抱住了他:“所以,我隻能很愛你,很愛你,一直愛,偷偷愛!”
偷偷?!她就差拿個大廣播全中國告白了好不好?
但是,他鼻端還是有點微微的酸。“我不是什麽好人。你不會喜歡我太久的。”
她的唇撞在了他的唇上:“我就偏要愛你一輩子!你在我心裏就是最好最棒的!”她親了親,那淡淡的酒味把她熏得更醉了,“地上冷,你上來,我保證不亂動。”
他歎息了一聲,認命地爬上了床。
他想,等她睡著,自己就悄悄地下床,在地上窩一夜。
隻是,床上柔軟的被褥實在暖和,他的眼皮越來越重,最後,慢慢地合上了……
再眯多一會吧,沉睡前,他這樣想道。
清晨的陽光,透過那沒有拉上的窗簾,直接照射到了他眼睛上。
他用手擋著,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頓時,幾個大壯漢就在他麵前大聲喊道:“老大,早上好!”
這如雷的問好聲把枕在慕次臂彎沉沉睡去的淩華也給驚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含糊道:“怎麽了?”
麵前幾個人大大的笑容定了格。
“昨晚很開心吧?”有人嘻嘻地道。
慕次猛地彈坐了起來:“衣服還我!”他臉色不善地大喝一聲。
隊員們肩膀一縮,乖乖地把衣服奉上,慕次“啪”的一聲奪過,以最快的速度穿上。
淩華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老大,昨晚沒有好好保護好淩華咧。”
看床上那淩亂,看兩人酣睡時那甜甜的睡顏,還有老大腰間那條白色浴巾……
怎麽看,怎麽銷魂。
居然連被子都弄髒了啊。老大果然勇猛!
“你們給我滾!”
獅子咆哮了!
頓時一群人作鳥獸散。
看著鐵青著臉的慕次,淩華甜甜地一笑,坐在床上,歪著腦袋看他。
他脊背一涼,回頭看見了她的表情,心裏涼颼颼的。
“你別想多了,我們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無力的解釋。
“我記得的。我吻你了。”她得意地笑了,“阿次,我會用我的熱情,徹底把你融化的!”
他歎了口氣。
為什麽,他心裏隻想到了一個詞: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慕次回了Z市,慕初跟醫院方麵請了幾天的事假,請假期間,他的病人全部由梁啟超負責。
梁啟超急得跳腳了,可是慕初神秘莫測的,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從醫院裏麵徹底消失了。
此刻的慕初,正呆在律師樓。
“初少爺,你看看,這份協議有沒有什麽問題。”律師把手頭的文件推到慕初跟前,請他過目。“這是根據老爺跟我說的條款大致製定的。”
楊韶言就坐在慕初的隔壁,他靠在厚重的椅背上,手裏還駐著拐杖,眼神略顯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表情茫然。
慕初翻著一頁頁的文件,仔仔細細地一行一行看過去,眉頭略鎖。
“你放心好了。”楊韶言咳了一聲,“我一死,這份合約就即時生效,你和雅淑的婚約,也會馬上作廢的,不會給你留任何後顧之憂。”
慕初合上合約,長出了口氣:“我和她的事,我會解決。隻是,這樣你就會把小芙蝶的撫養權徹底交到雅淑手裏嗎?”
“那是自然的。”
“也包括現在你手中楊氏的股份?還包括你全部的財產,都屬於小芙蝶?”
“是。”楊韶言再度點頭。
“她們還要住在你那島上?”
“當然了,那是孩子的產業了。”楊韶言很有耐心地回答。
慕初把合約往桌上一丟:“你當我是三歲小孩?你的身體狀況如何,你比我清楚,小芙蝶現在才5歲,幾年後,她就能管理你的公司了?幾年後,她就能單獨麵對你島上那些如狼似虎的親戚?還是你覺得雅淑能搞定這一切?”
“這個,就不是我的控製範圍內的事了。”他慢吞吞地開口了,“反正,我得為我的女兒找好監護人,雅淑小姐是不二人選,而你,也是我在有生之年想能見到的人,就這麽簡單。”
慕初低頭悶聲思考著,律師的門被敲響了,不等應聲,雅淑已經開門衝了進來。
慕初意外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你不能簽!”雅淑喘著氣,因為跑得太急,俏臉都發白了。
楊韶言心裏咯噔一下,不由馬上站了起身:“雅淑小姐!”
慕初站起身,示意楊韶言稍安勿躁,拉起雅淑,把她拉到門外去:“這事,我會解決。”
“解決什麽啊!”雅淑急了,扯住他的手,“你瘋了,你簽了那份協議,你就得和他相認了!”她搖著他的手,“你哥哥怎樣我不知道,你外婆會受不了的!”
她多年前喪母,維係她們之間的紐帶——雅淑的母親一不在,父親和母親娘家的人關係急劇惡化,加上父親娶了周曉若,更加和他們形同決裂了。
雅淑外婆那邊的親戚不僅不認她父親,甚至連和她也不願意來往了,所以哪怕她流離失所,也不能去向人家要求收留的。
同樣,她很能體會慕初此刻心裏的掙紮。
別說慕初的母親去世太久,單單當年拋妻棄子的罪名,就無法讓老人原諒楊韶言,更何況,現在慕初還要違背她的意願,認回這個當爹的,那簡直就是和她砍斷血緣關係的自殺之舉!
“你不能這麽做,你外婆不是還生著病嗎?”
她急得眼底都泛上淚花:“我自己可以解決,完全可以!”
慕初握住了她的肩頭,臉上浮現一抹淡定的笑容,奇跡般地安撫了她的心情:“雅淑,你聽我說。”
他拉過椅子,把她按坐了下去:“第一,我目前還打算瞞著我哥哥和我外婆。”
雅淑表情又著急了起來,他好笑地長指按住她的唇:“反正,別說認他,就算是娶你,他們兩個都得跳起來殺我。”
他歪著頭,表情專注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他的長指按住她的唇瓣,不由自主地輕輕揉搓著:“傻瓜,不管他們怎麽反對,最終我還是一定會娶你這個傻瓜回家去寵一輩子的,關鍵還是得看你。”
“看我?”雅淑滿臉疑惑。
慕初的眼神移下,按住了她的小腹。
“幹嘛啦。”她嗔怪地推開他的手,這個人臉皮越來越厚了吼,都這麽多人在辦公室外麵,他想幹嘛?
他好笑起來:“你想哪去了?”他痞痞一笑,“雅淑,你天天都在想什麽不健康的東西?”看她要揮起拳頭揍他,才告饒道,“行,行,行,是我不健康。要讓我外婆接受你也不是不可能。”
他的眼神凝在她小腹上:“所以,我說,第二,這段時間,我一定要盡快讓你懷上孩子。有了孩子,我外婆絕對倒戈站我這邊的。”
雅淑咬緊了下唇,手也不由按在自己腹部上,低聲道:“哪有那麽容易……”
“我努力,就能了。”他嬉皮笑臉的,“還有喔,第三,我對他也有保留態度。”
他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明明是他的女兒,卻拿她的安危來威脅你,又拿你來威脅我……”他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在他心裏,什麽不能拿來交易?你要多提防的。”
更重要的是,上回在小島上,雅淑遇到的那個混蛋所謂表少爺,他還沒好好地整整他!
混蛋,居然敢動他的雅淑!
他臉色陰冷了起來,雅淑有些擔心的上前拉住他的手:“他可能隻是想在最後這段時間,讓你和你哥哥陪陪他。”她乖順地說道,“既然你決定了,我沒有意見。”
他反握住她的手,把她柔滑的手心貼在自己胸口:“看看,我多喜歡你,喜歡到為你萬劫不複都願意的程度,總該相信我了吧?”
他癟著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她皺著小鼻子:“對,相信你把我手機號碼都給屏蔽了嘛。”
“什麽呀。”慕初一皺眉,把手機掏出來,“哪裏有?哪裏有?”
他的話頓住了。
軟件的電話攔截裏,很清楚地顯示著一個號碼:“這是你的號碼?”
雅淑用眼白的部分瞪他:“要不,是你自己的?”
他嘿嘿傻笑了一下:“可能誤操作了吧?”
她擂起拳頭,卻舍不得真打他身上,就在他胸口撞了一下:“騙小孩呢!”
他嘿嘿一笑,把她攬入懷。
她趕緊推開他:“這麽多人!你注意點行不?!”她掩飾地抓抓頭發,眼角偷瞄了一眼周圍,其他人紛紛把自己的眼神收了回去。
他臉上還是笑意淺淺:“行。協議是假的,婚約是假的。不過,雅淑,我對你是真的,結婚證也會是真的!”
他忽如其來的告白讓她臉上一紅,低下頭去咬緊了下唇:“幹嘛忽然說這個……”
手被他拉住,放到唇邊,輕輕一吻:“想你放心。”他眼神亮亮的看著她,“就算你怎麽懷疑,就算未來有多少風浪,雅淑,我想你明白,愛情,不是應不應該,而是,愛上了,就是你了。”
她的眼眶一熱,抬眼看他,眼神裏帶著癡迷。
不管心裏有多少的懷疑,對他的愛與崇拜,從來也沒有懷疑過。
此刻,她心裏很自責。
她為了“應不應該”,每次,都把他重傷,推得遠遠的。
而他卻,始終緊緊握住她的手……
她鼻端酸澀,他臉上笑容仍舊:“走吧,人家還在裏麵等我們呢。”
楊韶言在辦公室裏坐立不安的,門推開了,雅淑俏臉羞紅地被慕初拉著手走進來,他才舒了口氣。
慕初坐了下來,雅淑和楊韶言點頭打了招呼,也在一旁坐下。
“對於剛才的協議,有異議嗎?”律師再次問道。
慕初看著楊韶言的眼睛:“我想,我和雅淑的婚禮盡量從簡,我不想太過公開我們的關係。”
楊韶言會意:“可以。不過你們在我去世之前,協議生效期間,不能解除婚約。如果你們離了婚,你搬離了我的私宅,那我有權利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也有權利將我女兒的撫養權交給其他人!”
慕初深吸了口氣:“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她的!”
他望著雅淑,眼底滿滿是自信。
楊韶言低頭,苦笑著低聲道:“一輩子太長……現在說永遠,還為時太早了……”
慕初沒有理會他自言自語地在說什麽,他掏出了筆,在文件的最末尾,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筆法蒼勁有力,字跡也非常清楚。
楊韶言總算鬆了口氣。
他看著兩個年輕人:“把結婚的手續辦一辦吧。還有,今天就搬過來,小芙蝶天天念著呢。”
慕初站了起來:“唔。我會安排的。”
他伸手給了雅淑:“老婆,走吧。”
雅淑含笑牽住了他的手:“嗯,走吧。”
這一刻,交給他的,不隻是她的手,她的心,還有她的未來,她的幸福……
身份證複印件,戶口本,9塊錢,兩張合照。
兩個鋼印蓋上,慕初把兩本結婚證交到了雅淑手裏:“老婆,保管喲。”
雅淑接過,剛想放進包裏,他緊張兮兮地又奪了過去:“哎呀不行,你成天丟東西,還是放我這吧。”
雅淑給了他一個側拐:“這種東西,我不會丟的啦!”
慕初哎呦了一聲:“老婆,下手輕點嘛。”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弄疼你了?”她把他的袖子擼高,緊張地察看著。
冷不防,他把她擁入懷,嚇了她一跳:“放開啦,好多人!”
他在她唇上偷了香,成功地讓她的臉蛋又染上淡淡櫻紅:“怕什麽,大家都這樣。”
雅淑偷瞄了一眼,雖然旁邊的人都不動聲色地在努力偷瞄他們,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很理解。
畢竟是新婚夫妻,誰不是如此親密恩愛呢?
她咬緊了下唇,表情嬌羞得讓他心癢癢:“快點放開啦,回去收拾東西咯。”
他這才換成和她牽著手的姿態,一塊走出民政局:“沒有鮮花,沒有戒指,就是出了9塊錢,你就青青菜菜地變成我老婆了,後悔嗎?”
雅淑好看地嘟起了唇:“後悔了!那重新進去吧,對麵就是離婚的。”
慕初一把抱住了她:“好了好了,老婆,饒了我吧。”他眼神亮亮地凝視著她,從懷裏掏出一個紅色絨布盒子,“雖然沒有鮮花,戒指怎麽能少呢?”
他慢慢地打開了盒子,而雅淑的眼睛已經移不開了。
白金簡雅的指環。
心形的花座。
一圈碎鑽。
中間一顆紅得發出淡淡紫光的寶石被襯托得格外迷人。
紫色神秘,在陽光下,那寶石閃爍異常,竟然顯得比碎鑽更來得迷人。
她倒抽了一口氣,慕初已經把戒指摘下,舉高了內環給她看。
“初雅”兩字,雋秀有力,深深地刻在了戒指內環。
她眼角濕潤,手上已經被他套上了戒指。
本來在首飾盒裏就顯得高貴大方的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更顯得出塵不俗。
他讚歎了一聲:“我果然是個伯樂啊。”
她疑惑地歪頭看他。他親了親她的戒指:“我看中它的時候,還被人取笑了一番呢,說是紅寶石,後來,鑒定師告訴我,這是級別很高的粉鑽,比白鑽價值可高出太多了。這是他們的鎮店之寶耶。而且,戴在你手上,太合適了,太合適了。”
他讚歎著,心裏有著得意:“雅淑,你就像這顆粉鑽。你於我,比其他一切胭脂俗粉都來得清麗脫俗。我拜托你,好好發現你自己的好,行不行?”
她抿唇一笑,落落大方地和他雙手緊握:“你王婆賣瓜呢,誇自己老婆好,一點都不臉紅的。”
他攬住她,上了車子:“反正是真好,太好了,好得不得了。”
慕初親了親她,她開心地像個孩子一般,小臉都笑紅了。
他臉上滿是笑意。雅淑開心了,那就足夠了。
至於其他的一切……從小芙蝶的每每遭害,到島上的人心叵測,到電話號碼的無緣無故被拉黑,到未來可能有的風雨,都讓他來扛下吧。
“對了,那紫依呢?”雅淑忽然問道。
“她去Z市進修了。”慕初一邊通過後視鏡調整著車子,一邊答,“她雖然不知道我們結婚的事,不過,她跟我打過幾次電話,還提到你呢,她還說,她會支持我們在一起的。”
“支持?”這樣的話從紫依口中說出來,似乎很不可思議。
“那當然了。她得替我瞞天過海呢。”慕初壞笑著,摸了摸雅淑平坦的小腹。“老婆,今晚我們就來努力……”
忽然耳朵被揪住了。慕初疼得哎呦聲的:“老婆,下手輕點,輕點!”
“成天想不正經的事!”雅淑羞紅了臉,“就要罰你,看你敢不敢這樣!”
趁著慕次已經搬回了Z市,慕初火速收拾好行李,帶著雅淑又奔回了小海島。
一進門,他的溫存計劃就全落空了。
雅淑被蘇曦馬上拉到了房間裏。
“幹什麽啊?”雅淑對一直照顧著小芙蝶的蘇曦很有好感,雖然莫名其妙被拉到了黑呼呼的房間裏,仍舊一點異議都沒有。
蘇曦火速開了燈,雅淑的眼睛一下睜到最大,連眨都忘了。
“少奶奶,今晚老爺特地為您和初少爺辦了一個小型晚宴,您是主角,因為時間匆忙,所以蘇曦鬥膽為您拿了幾件衣服,你挑挑,我給您裝扮上。”
幾件?
她確定這是幾件?
雅淑看著滿床華麗的衣服目瞪口呆的:“我……我不會挑……”
蘇曦手腳麻利地拿起最上麵的一件,往雅淑身上比劃了一下,她柳眉微擰,馬上又換了一件,再換一件……
最終,滿床的衣服淘汰剩下了三件。
蘇曦催促道:“少奶奶,你脫下衣服,我給你換上吧。”她的話說得急,動作更急,雅淑還沒吱聲,她已經動手拉下了她的連衣裙拉鏈。
內襯胸衣必不可少,雅淑莫名其妙地全身剝光,低胸的內襯被套上,箍得她呼吸有些困難。
“太緊了……”她呻吟了一聲。
“習慣了就好了。不緊不好看。”蘇曦毫不手軟,她重重一勒,雅淑連喘氣都不敢了。
第一套修身抹胸魚尾裙套了上去。
香檳色的絲綢,多皺褶的抹胸,單肩帶的設計,看起來風情萬種。
對著鏡子中的雅淑,蘇曦皺了皺眉,馬上又拿過另一套。
第二套是掛脖胸前鑲鑽的藍色長裙。
比較起第一套,雅淑感覺這套重多了。
“東西好沉啊。”她沒用地喘著,用手戳戳胸前的那些碎鑽。
蘇曦看見了她手指上的粉紫戒指,忽然眼前一亮,從衣服裏翻出了另外一套。
這套禮服,是紫色漸變色的設計,胸前的交叉抹胸很有層次感,碎鑽與光亮絲綢交相輝映著,可怎樣也無法與雅淑胸前那一抹雪白的淺溝相比,簡直把人的魂都給溝了出來。
收腰的極致設計讓雅淑的纖細腰肢盡顯,用不盈一握都不足以形容。
優雅的紫色,不落俗套地漸變設計,帶著點點浪漫,奢華而又出彩。
更重要的是,那抹紫色,搭配雅淑指上的粉紫鑽石,顯得更加相得益彰,蘇曦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少奶奶,真的很適合你啊。”
雅淑略帶羞澀的氣質,鄰家小女孩般的清新,居然也很適合紫色這種神秘的色彩,真是想不到。
她替雅淑把裙擺整了整,把她按坐在了梳妝台前:“抱歉了,少奶奶,時間有限,容許我隨便給您化點淡妝了。”
“我……我非去不可嗎?”雅淑囁嚅道。
“當然了。”蘇曦快速給她描著眼線,“不僅這次要去,您也要盡快適應。老爺的身體不太好,所以初少爺接手生意是遲早的事情,老爺也是苦心安排,今晚特地邀請了一些常有往來的生意客戶,讓初少爺先和他們打打交道。”
雅淑眼睛瞪大了,蘇曦趁機給她夾了夾睫毛,疼得她眼睛一眨:“楊氏的繼承人不是小芙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