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念熙情愫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 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暖暖陽光灑落在整個宅院之中，閑來無事的何家小姐念熙與表小姐慕瑾早早的就搬了椅子坐在花架下一麵曬著太陽一麵品著何大少爺早前從安徽帶回來的猴魁。
丫頭們閑著無事便在院子裏踢著毽子，“一個，兩個，三個……”隨著毽子忽上忽下的，慕瑾笑的更是開心了，而念熙則是抱著一本書興致勃勃的讀著。
“你剛才讀的是哪位詞人的詞我以前怎麽沒聽過？”慕瑾托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念熙手裏攥著的書卷，泛黃的紙頁似乎還泛著濃濃的墨香。
“徐再思的《雙調?蟾宮曲》呀。”念熙燦笑，一雙眸子眯成好看的弧度，甜甜的笑意溢滿了整個眼眶了。
“哦，那是個什麽意思？”慕瑾又問。
“這個呀，唔——說的是一個不懂相思的姑娘後來遇上了一個叫她喜歡的人的於是就朝思夜想唄。”念熙不以為意的解釋著，可是雙頰驀地就紅了。
“那後來呢？”慕瑾再問，“總覺得後麵該還有什麽的。”
“是啊，總有些不如意的。那個男子並不知道那個姑娘喜歡他，而那個姑娘卻相思成疾了。她呀病的魂不舍守，恍惚迷離的。遊子一去隻留下一縷餘音，姑娘沒法兒再見到那個男子了隻好望穿秋水的等待。每當燈半昏，月半明，夜闌珊的時候那個姑娘更是想他了。”這時的念熙臉頰的紅緋漸漸的褪去了，轉而的是眼眶的一陣濕熱。低垂著頭撫摸著那紙書頁，“慕瑾，你想過一個人嗎？”
“誒？”慕瑾微怔，隔了好久才吞吞吐吐道，“有，想過，不過也許這輩子都見不著麵了。”
“是嗎？那你倒是沒有我幸運了，起碼我想的那個人回來了。”抿嘴笑了笑，將慕瑾的手拉到手邊，“告訴我，你有多想他。”
“這個呀……”慕瑾含羞笑了笑了，“也沒有多想念，隻是偶爾的時候想起罷了。”也就是偶爾的罷了，一旦想起了那人就很難不會想到爹爹的慘死與沈家的一切來,所以偶爾的悲慟也就夠了。
“啊！也就偶爾的想一想啊！”念熙似乎不大相信慕瑾的話，登時覺得掃興極了，她以為慕瑾會同她一樣深深的喜歡的對方，也必定有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
“你喜歡的人來了……”慕瑾不著痕跡的將手從念熙的手裏抽出指向了正往她們這邊走來的何未泠。
其實，想要猜出念熙的心上人是誰一點都不難，除了何未泠跟何念灃在外求學之外還有誰呢，更何況念灃是她的弟弟，而未泠隻是舅舅的養子而已。
“哈！慕瑾你好壞呀！你都知道我的心思了啊！”被瞧見心思的念熙氣的一張小臉頓時紅了，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呢。
“好了，我不鬧你了，你有什麽話跟他說就是了。什麽相思不相思的還不如有話直說呢。”慕瑾搡了搡她隻把念熙往未泠的麵前推去。見未泠眨著一雙眼奇怪的看著她們，不覺又笑出聲了。
今日的未泠沒有穿著那套灰色的西裝反倒是一身花青的長衫了，本就清瘦高挑的身子骨這般一看反倒顯得他有些瘦弱了，像極了念熙學堂裏的老師，就隻差一副眼鏡了。
未泠這麵剛想問她倆在笑什麽時慕瑾卻擺了擺手離開了，隻留下一抹歡躍的身影。
“哼，哪個叫你來的，攪了我與慕瑾的興致了。”念熙噘著唇，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隻把未泠瞪了又瞪。
未泠摸不著頭腦，這會兒子怎麽又招惹了這位大小姐了，原以為兩年不見這小姐脾氣會收斂的，這麽一看呀，“小丫頭，我攪了你們什麽好事了？瞧你這張臉紅的跟什麽似的。”說罷未泠就動手捏住了念熙粉嘟的臉頰。
你來我往間兩人竟也打鬧了好半天呢，累了，兩人便背對背的坐在花架下的台階上。
就像以前那樣的，從相識到少女的情竇初開也已經有十幾年了，若說相思的話早已是綿綿長久的了。
“未泠！”念熙突然換了一種稱呼著實讓何未泠小小的吃驚了。
“怎麽了？”未泠撇過臉看著她。
“你說你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呢，我想等大哥娶親了之後也該到你了吧。聽說大娘已經給大哥安排了。”念熙的心中開始盤算了，其實慕瑾說的沒錯，什麽相思不相思的，擱置久了的話她可真就會相思成疾的。
“我呀……”未泠想了想，嘴角不禁彎起，“我將來要娶的姑娘一定要有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上時該是是很好看的。皮膚要白白的，眼睛大大的，最好笑起來的時候有一對笑渦。”未泠說著，眼前漸漸浮現出慕瑾的樣子。對了，他確實是喜歡慕瑾的，算的上是一見鍾情了。
“那我這樣的成嗎？”念熙忽而激動，“你看我也是長發呀，我的眼睛也是大大的呀！”不就是笑起來沒有梨渦嘛，不就是……
“怎麽了丫頭？看你激動的！”未泠忍不住笑了起來，“結婚這事還早呢，你這丫頭是想嫁人了？看上哪家少爺了，我認識嗎？”一見念熙急了未泠更是想逗一逗她了，說不定這丫頭心裏真就藏了什麽人。
“你！”念熙跺腳，隻把手裏的那卷書摔在了未泠的懷裏，“笨蛋，白癡！何未泠你是笨蛋呀！”哭了，真就被何未泠弄哭了。
眼淚水嘩嘩的奪眶而出，憤恨的眼就這麽看著未泠，像一隻被惹毛的小獸，且是受傷的小獸。
“好端端的怎麽哭了，是不是二哥說了什麽不該講的話了？好好好，是二哥的不對！是我的不對！我的不對！”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啊未泠哥！我想嫁的人也是你啊！”念熙斬釘截鐵，狠狠的抹了臉上的淚水，“我不會再說第二遍了，何未泠我從未當你是哥哥，我喜歡你的，從你來我們家時我就喜歡你的。所以、所以我的心意你明白嗎？”
何未泠久久的沒有說話，隻是幫著念熙擦掉了她臉上的淚水，她哭多久，他就幫她擦多久，可就是不回答。
她的心意，明白了又能怎麽樣呢，還不如不說呢。
“哭累了就回去吧，以後這事就當沒有過。你還小，不是所有事如你想的一般了……”
念熙不回答，僅是咬破了唇，滲了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