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千金難買
花欣放下琴，曲腿坐在舞台角落的燭台旁輕聲唱道：
前生我 曾踏上你的船舷 淪落塵世間 同病相憐淚濕了青衫 可是那根紅線 另一端 攥在別人手裏邊 恨生前未積緣 古佛青燈度流年 ……
下麵的看客都睜大了眼緊緊盯著舞台上的仙子，隻見此仙子身著緊身淺粉色廣袖長裙，下罩嫣紅色編織鏤空流蘇佩裙，腰後用金絲軟煙羅係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腮邊兩縷發絲隨意低垂著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額上手繪的紅蓮在燭光的照耀下越發紅的妖豔。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一顰一笑都動人心魄，美的如此勾人妖豔，卻也美的如此不食人間煙火、不似凡人。
花欣站起身走近紫紗賬，伸手觸摸著紫紗，廣袖隨著她的抬手滑落下去，如白玉般的小臂顯露出來，花欣輕啟朱唇唱道：
今生我 又走過你的跟前 你卻記不起昨天 逝水的容顏
其實我 不求你太多的愛憐 隻要多留意一眼 我也就無憾
掃視著台下坐著站著的眾人，花欣麵露悲戚，她緩緩放下手，轉身往回走，嘴裏不停的唱著：
來生我 還會是你的紅顏 不管緣深淺 一定會來與你再相見 佛說這份情感 轉姻緣 需要幾千年修練 我等不到那一天 依然會與你擦肩
走回凳子旁，花欣撿起琵琶抱住懷中彈奏起來：
夜闌珊 誰在將琵琶輕輕彈 萬千心語在指尖 你已聽不見
惟願這清弦 似月色泠泠水涓涓 穿越人海的荒煙 流入你心田 穿過浮華的塵幻 流過你心間
花欣放下琴，朝舞台下的客人盈盈一拜。舞台四角的燈忽然熄滅，花欣抱著琵琶飛向二樓。
紫色的紗帳緩緩飄落，大廳的燭光一盞盞亮了起來。眾人呆呆的看著空無一人的舞台：她是怎麽又悄無聲息的離開的？
“真是仙女！”有客人發出驚呼，大廳裏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花欣此時坐在屋裏跟阿銀喝著茶，聽著外麵的掌聲笑的合不攏嘴，這一晚來了這麽多客人，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想到這裏花欣放下茶杯看著桌上的琵琶道：“我們來一決高下吧。”
阿銀抿了一口茶：“不用比了。”
“……我的錢啊……”花欣可憐兮兮的摸摸自己空癟的錢袋。
“你贏了。”阿銀放下茶杯道。
“啊？你確定？”花欣驚訝的看著阿銀道。
門外敲門聲響起，花欣問：“誰？”
“我是李力。”門外人道。
聽到屋裏人說了聲“進來”後，李力推門走進去。
“咦？寒玉公子呢？”李力環視著屋子問。
“演出開始前他就走了。”花欣遞給阿銀一個顏色：自己扮女裝他認不出來？
“我一直在樓下也沒看到他離開啊。”李力皺眉道：“對了，玲瓏仙子您什麽時候來的？沒去迎接你真是聚翠樓招呼不周。”
“我看你忙就沒叫你，便自己上來了。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花欣問。
“是這樣，外麵有一位公子想見您，您看……”
“他說沒說願意出多少銀子？”
“五百兩。”
花欣一驚：“這誰啊？這麽舍得？”
“帝都第一玉商家的小公子，懷君璧。”李力道。
“敗家子！”花欣啐道。
“他別號”能商“，接手家族事業後不久便幾乎壟斷了帝都所有玉器店。”李力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說出來。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我聽咱樓裏的姑娘說的。”李力誠實道。
“他還是大眾愛人啊……”花欣眼珠一轉：“你就說玲瓏仙子出道字謎考考他，一刻鍾能答出來我就見。答不出來的話，千金也不見！”
“請出題。”
花欣找來紙筆，寫下四個字：風月無邊。然後把紙遞給李力：“根據這個詞兒打兩個字。”
李力帶著題目出門，花欣雙手合十：“菩薩保佑，千萬別讓他答出來啊千萬不要答出來……”
“見他一麵就有五百兩了，你不想要？”阿銀問。
“我就想滅滅他的威風。有錢了不起啊，得瑟個屁！以後我也會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花欣摸摸自己的長發道。
等了差不多十分鍾，花欣支著下巴道：“時間快到了。答不出來吧，我就知道肯定答不出來。”
“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花欣剛起身，便聽到敲門聲。
花欣臉一垮苦哈哈道：“難道他答出來了？”
“進來。”花欣皺眉對著門的方向道。
李力把一張紙展開放在花欣麵前，花欣定睛一看，隻見原本自己寫的“風月無邊”下麵寫著兩個字，字體飄逸灑脫。花欣感覺自己甚至都能透過這兩個字看到寫字的人得意的笑容。
花欣歎口氣：“請他上來吧。”
“這不是懷君璧寫的。”李力站在花欣身後道。
“啊？他作弊了？”花欣扭頭看著李力，眼神瞬間恢複了神采。
“是他的朋友想到的。懷君璧說既然不是他寫的，那就做不得數。他已經離開聚翠樓了。”
花欣鬆了一口氣，問：“那答出來的這個人是誰？他人呢？”
“我不認識，隻知道是懷君璧的朋友，他寫下這兩個字便跟懷君璧一起離開了。”
花欣摸摸下巴：“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是有錢燒的慌，一個有才裝清高。明明都答出題了也不來見我。難道是我魅力不夠？”花欣站在鏡子前審視著自己。
“您是想今晚就把酬金領了還是咱明天再算？”李力問。
“明天我讓寒玉來領，我好餓，阿銀我們先去吃飯吧。”花欣看向阿銀。
“樓下還有很多客人，玲瓏仙子還是先呆在屋裏比較好。要不要我去給您準備點兒飯菜？”李力考慮的還蠻周詳的。
“不用了，我們跳窗出去，你去招呼客人吧。”花欣揮揮手道。
“好。”李力轉身離開帶上門、
“他是真傻還是裝的？”花欣看著阿銀問。明明跟寒玉公子形影不離的阿銀如今跟玲瓏仙子關係這麽親近，他就沒懷疑其實寒玉跟玲瓏是一個人？
“不知道。”
“算了不管了，走，吃飯去。”花欣左腿翹在窗台上正準備跳出去，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沒換衣服，於是跑到屏風後麵換回男裝把頭發散開梳了個簡單的男式發髻，擦掉眼妝和額上的紅蓮。收拾妥當後拍拍手對阿銀道：“走吧。”
兩人跳下窗，繞回街道上，此時街上燈燭輝煌人來人往，異常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