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四 掉以輕心
問她是假的,打破尷尬才是真的,你說兩個人靜靜坐了這麽久一句話都沒有說,那樣不是很奇怪嗎?況且他也是想和她聊聊天來著。
羽兒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這樣可以治好就是了。”
這麽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呢,本來他沒有感覺奇怪的,畢竟跟著小米這麽久,什麽奇怪的事情他都已經不會覺得奇怪了。
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看見羽兒一瞬間變了,原本安安靜靜坐著的羽兒一下子變成了一條蛇,五彩斑斕,格外惹眼。
他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根本沒有來得及做足心理準備,下意識的退到一旁。
“看!”羽兒的聲音從那條花蛇身上發出。
“你,你……”沈麒麟有些語無倫次。
他突然想到剛才在黑漆漆的山洞裏麵摸到的那個軟體動物,難怪自從羽兒出來以後就沒有再看見了。也怪他神經大條,山洞門開的時候,他隻顧著出去,把這麽一茬給忘了。
現在看見羽兒,突然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羽兒是蛇妖,小米也是蛇妖,他們是一起的。也難怪,誰會好好的與妖怪為伍,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們是一樣的。
她們到底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沒過一會兒,羽兒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笑吟吟的對著他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因為我跟別人不太一樣吧。”
看著她此刻天真無邪的笑臉,他實在是無法將她與妖怪劃上等號,在他的心裏,妖怪是可怕殘酷的,可是羽兒那麽柔弱,開始雖然對他們戒備心強,可是一起相處久了一段時間之後才發現,其實她是個沒什麽心機又愛笑的人。
沈麒麟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表麵上還是風平浪靜,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那些人,那些傳說被蛇妖殺死的人,究竟是誰殺的呢?
他偷偷看了一眼羽兒,她回給他一個粲然如畫的笑,他立馬逃也似的避開了她的目光。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裏仿佛有一口盛滿星光的深井,多看一眼都可以讓人沉淪。
這個世間,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要小心,小心提防它們是一個陷阱。
他滿臉僵硬的擠出一個微笑,機械地點了點頭。
而小米按照原路返回之後,就回到了客棧,太守留下來的人並沒有走,都想守株待兔。
她太大意了,仗著自己有一點兒三腳貓的功夫,根本沒有把那些人放在眼裏。
從密道裏出來之後,連一點點掩飾都沒有就大搖大擺的出來了。不過她也沒有料到太守的人會在這裏,她以為隻有寧好一個人,要是偷偷摸摸的被他撞見,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頭可斷血可流,該有的風度不能丟,要是他問她回來幹嘛,她就說自己有東西沒有拿。要是他不問,她就裝作看不見,高貴冷豔的從他麵前目不斜視的走過去。
哼,小樣兒,誰怕誰啊?說的跟你理我我就會理你一樣。
寧好那邊一個字都沒有說,她倒是一個人自編自導自演完成了一部年度大戲。心裏裝了太多事,沒有注意到門外有人。
一推開門,就隻見一把匕首直直朝著自己的脖子上飛來,她眼疾手快躲了過去,卻還是擦過肩膀,鋒利的刀刃劃破衣衫直接刺進肩膀上的肉裏。
隻感覺冰涼的刀劍劃過皮膚,一會兒血便順著手臂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餘光瞟見藏在角落裏的幾個黑影,她眸光一暗,隻見她手中寒光一閃,幾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倒了下去。
“哼!”她冷冷哼了一聲,拽著袖子用力一扯,把本來就已經劃破的袖子生生與衣服分離開了。將袖子從手臂下穿過去,隨隨便便綁了一個結,就當作是處理了。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這裏有人埋伏,那麽這麽大的客棧不可能隻有這麽幾個人守著,又恰巧都在這裏,又恰巧她從裏麵出來。那麽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裏到處都有埋伏。
這一次,她留了一個心眼,順著牆根一點一點的挪出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這麽個小小的地方,竟然被安排了不下五十個人守著。
對不起,可惜了你的一片苦心,這樣分開解決,就是再來五百個都足以應付。沒有一點點防備,她就這麽無聲無息的解決掉了一大半的人。
不過這樣一來就暴露了,倒在地上的屍體橫七豎八的,想不讓別人看見都難,現在處理不僅浪費時間,而且還無法掩人耳目。
這個時候,她已經挪到了樓梯,她躲在樓梯反麵,來一個死一個,來一個死一個,完全沒有壓力。
這時候那些守著的人也發現有些不對勁了,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散都散不去,上次死掉的弟兄已經被秘密處理掉了,不可能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
莫名其妙死了好幾個人之後,也沒有人再敢上去了。隻有一個人不死心的還站在樓下向上喊,什麽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回答。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出了恐懼和不安。
人群中可是出現了騷亂,人們自動分成了兩派,一派極力主張眼見為實,一定要有人上去看看。另外一派就是極力反對上去,以免增多傷亡,現在上麵發生了什麽還都不知道,不能貿然行事。
當然這些都不算是重點,重點是不管是主張上去還是反對上去的人都不願意上去,於是他們非常一致的達成了協議,就是先觀望一下,其他的等會再說。
小米就靜靜蟄伏在那裏,等著過來送死的第一個獵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底下的人坐的坐,靠的靠,根本沒有人上來,就好像剛才沸反盈天的討論應該怎麽辦的人不是他們一樣。
這麽快就將自己置身事外了啊?那她還能說什麽呢,這可是戰場啊,不小心就會沒命的那種,他們竟然這麽悠閑,你們不死誰死?
大概是反射弧格外長的原因,開始被刺傷的時候沒有感覺到有多麽疼,現在停下來靜靜地等著這裏,手臂上的傷痛無時無刻不在撩撥著她的神經。
伏在樓梯反麵比在上麵要艱難許多,她用力拽著,一刻都不能鬆開,可是一用力肩膀上的血就止不住的往外流,現在她的肩膀已經被鮮血浸染成一片暗紅。
不行,她要主動出擊。
這些人呐,不打到他們家門口,他們都是能活則活得過且過的那種。
哢嚓,隻聽見一聲木頭斷裂聲,一根房梁斷裂塌了下來,倒在了人群中間,人群一下子如潮水般四下散開,下麵有的人躲閃不及,被砸到了。
頓時哀嚎一片,還有人們的驚呼聲說話聲命令聲混作一起,跟被人捅了窩又找不到敵人的馬蜂一樣火冒三丈四處亂竄。
不過他們罵的是這豆腐渣工程的百年老店,說好的安全不貴童叟無欺呢?
這可是傷了人的,已經是刑事案件了。隻是這間客棧的主人自己身上的命案已經夠多的了,實在是不缺這一件。
小米剛剛伸出頭想看一看下麵什麽情況,結果一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疼得她倒吸一涼氣,一鬆手從上麵掉了下來。
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她,別說他們一臉,她自己也是一臉懵逼。
嗬嗬,意外意外,你們繼續罵不要停,不用理我啊。她現在隻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過他們可是不會打算當作什麽都沒有看見的,其中一個人走了出來,對著她凶神惡煞般吼道:“喂,幹什麽的?”
她本來都不想殺他們了,已經殺了那麽多人,如果被寧好知道,鬼才知道他那麽個事兒媽會是什麽反應,她可不是怕他生氣哦,是怕他的玻璃心慈母懷受不了這麽殘忍的事情。
盡管她從來不會這麽覺得,殺人和殺那些飛禽走獸對他來說是一樣的,沒有任何區別。從小到大,她吃飯也吃肉,救過人也救過動物,從來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屋及烏嗎?因為自家有一隻可愛的小貓,所以看見所有的小貓都覺得可愛,都不忍心傷害。
就像寧好,因為他一個人,她開始有些介意這樣血腥的事情了。
可是被那個人一吼,她心頭原本已經熄滅的小火苗仿佛一下子被人強行添了一堆幹草,開始熊熊燃燒起來。
“不認識你姑奶奶了嗎?”她嗤笑一聲,一把扯開了蒙住臉的麵紗。
沒等他說話,她就先下手為強殺了那個人。剩下的人一看他被殺了,也顧不得救他,樹倒猢猻散,一下子就跑得沒影了。
她笑了一下,嘲笑的笑。
朝著那個倒下的人走過去,蹲下來一把拔出刺進他身上的針,小米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從開始到現在,除了傷她的那個人,其他的全部都沒有死。
不一會兒,那個人便清醒了過來,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蒙著麵紗的女人坐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