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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相愛相殺

  一個是他最看好疼愛的小弟子,一個是他最為之驕傲信任的大弟子,一瞬間兩個人卻同時闖了禍。


  可能人就是這麽沒原則,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來做,感覺就是不同。


  “很好,很好啊你們,你們給我站在院子裏一夜,明天寫一篇兩千字的檢查,柳泠風你明知故犯還帶壞小朋友,你給我寫一篇一萬字的檢查。”


  其實師父心裏已經不生氣了,剛剛因為急火攻心而微微發抖的手現在也已經平靜下來。


  知道他們這樣做是錯了,可就是生氣不起來,卻還是故意硬起心腸板著臉重重的責罰他們。


  兩個最得意的弟子啊,真害怕因為自己的溺愛放縱毀了他們。


  師父頭也不回的徑直回了房間,留下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


  對不起還沒有說出口,師兄對著他笑著吐了吐舌頭。許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師兄,他愣在那裏。


  “我們闖禍啦。”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形影不離,師兄幾乎什麽都會,隻要有什麽不懂的,立馬就去找師兄。


  師兄,師兄,這個詞是那段歲月裏,他一天掛在嘴邊放在心上念叨幾千回的兩個字。


  可是,自從師父決定將小鎮給管理者的位置讓給他之後,這一切都變了。


  師兄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麽,卻漸漸疏遠了他。


  那時候,正好學到縮骨功,這裏的孩子很小就開始訓練,不僅僅是為了強身健體學習武藝,也是為了日後學習更多的東西打下堅實的基礎。


  照例他還是這群人當中學的最快的,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師兄並沒有學會。


  因為他已經學會了,所以師父對他基本上屬於放養狀態,隨他複習什麽。


  可是他覺得沒意思,都已經會了,還學什麽學。百無聊賴的看著他們煞有介事的練習著,有些不耐煩的東瞅瞅西瞟瞟的。


  忽然看見離他一個對角線距離的師兄一個人默默的在牆角練習,不過看樣子,情況並不妙。


  看的他著急死了,忍不住跑了過去,看見他過來,師兄轉身換了個地方。


  不隻這一天,其實很多時候,他都發現師兄對他越來越冷淡了。他總以為是自己的原因,想方設法的靠近師兄,希望可以重新引起師兄的注意。


  很可惜,師兄並不吃這一套,不是選擇性屏蔽了他,就是對他不理不睬。


  加油,心誠則靈。


  在第一百零一次被選擇性忽略之後,他又死皮賴臉湊了上去。


  忙著縮骨功準備工作和練習的師兄沒有理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隻是做著自己的事情。


  還不錯,這一次他沒有換個地方,看來有希望。


  圍著師兄轉來轉去,卻沒有看見他的眉頭越皺越深。討厭的人,看不出來別人不喜歡你嗎?要不是礙著師父的麵子,他一早準給這個討厭鬼扔出去。


  怎麽練也練不會,師兄已經相當煩躁了。


  偏偏這個連察言觀色都不會的小師弟看不下去,指手畫腳起來。


  “不對,手不是那樣擺的,那樣無法縮小骨頭間的空隙。”


  “哎喲,不是這樣筆直向外的,要傾斜三十度左右角度的樣子。”


  “不錯,就是這樣。”


  “不是啊,腳不可以這樣擺的怎麽可以兩隻腳腳尖都向外呢?”


  對於不喜歡的人,連他的呼吸聲都覺得討厭。


  師兄現在對他就是這種感覺,忍無可忍,停下手頭的事,瞪了他一眼。


  “閉嘴好不好,你知道你很招人煩嗎?”


  淚水一下子流了出來,師兄真的討厭他了。


  那個事事照顧他,處處遷就他的師兄終於討厭他了。


  不知道為什麽,原本看見他哭,師兄總是第一時間跑去安慰。可是,這一次,竟然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說是不在乎,怎麽可能真的不在乎呢?


  人們可以輕而易舉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飛黃騰達,卻不能忍受朝夕相處的人超過自己,何況這個人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


  冷眼望著淚眼婆娑的他,沒有一絲心疼的感覺,反而有些嫌惡。


  現在的他已經十幾歲了,不再是當初那個遇見一點小狀況就會驚慌失措的小孩。


  隨手抹掉眼淚,抬眼看了師兄一眼,忍不住又模糊了視線。


  他趕緊轉過身去,不想被師兄看見。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然而,這一轉身,就再也回不了頭。


  “你哭起來真醜。”


  身後師兄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他腳步頓了一下,接著挺直了腰杆,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去以後,他哭腫了眼睛,頭昏昏沉沉的疼。


  自那天起,就再也沒有見過師兄。


  也好,不相見倒也罷了,至少可以保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自尊。


  那段時間,他刻意避開了所有可以遇見師兄的時間段與地點,本就是孤身一人的他,離了師兄更是形隻影單。


  沒有人告訴他,師兄不見了,不見很久很久了。


  每天腦子都昏昏沉沉的,隻顧著練功讀書,否則一停下來就想哭。


  直到有一天,師父將他叫進書房,告訴他一件事情。


  師父說,師兄擅自離了師門,另外自立門戶,專收女孩。


  不管怎麽說,總是鎮長身邊最得意的大弟子,這些年來,鎮上許多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他在處理。在許多人心目中,他已經是下一任管理者的不二人選了。


  向來招收弟子的標準都是男孩,這是約定俗成的事情。


  小孩子懂得什麽呢,他們可不管什麽一直如此。又有幾個女孩子願意天天待家裏,等著長大嫁人,然後相夫教子呢?


  於是,一時間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被送去他那裏。


  師兄擅出師門,在師父心裏,就已經相當於背叛了。原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事兒也就這麽過去了,畢竟師徒一場,鬧成這樣誰也不好看。


  可是,這一次,真的是觸犯了師父的底線。不僅僅是作為師父的失敗,更是對一個管理者權威的挑戰。


  先禮後兵,開始師父派弟子前去談判,全都被趕了出來。後來派去抓師兄的人也都铩羽而歸,令師父顏麵掃地。


  古訓有雲,上位者,不得下其位,越其職。


  知道他和師兄感情甚好,所以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介入,然而那群草包,沒有一個是師兄的對手。


  說到這裏,師父歎了口氣,對他說道:“玉兒啊,師父隻能拜托你了。”


  他是不屑的,師父對他很好,就是迂腐氣太濃。既然知道師徒一場,放過他不好嗎?


  不管師兄怎麽討厭他,還是從心底偏向師兄的。


  是夜,悄悄潛入師兄家的院子,裏麵與師兄往日的風格迥然不同。


  院子裏亂七八糟擺著各式各樣練功需要用的東西,甚至還有一隻小小的茶杯被遺忘在角落裏,無人問津。


  自己怕是還不如這隻茶杯呢,至少師兄不討厭他。


  想到這,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


  “誰?”


  屋子裏傳來一句男聲,溫潤而不失硬朗。


  不用看臉就知道,這是師兄的聲音。


  沒有回答,幾乎是落荒而逃。


  師兄追了出來,外邊已空無一人。


  他沒有離去,而是躲在暗處窺探情況。


  借著不算明亮的燭光,他看清了師兄的臉。登時心下一驚,那絕不是師兄的臉。可那聲音,那身形,除了師兄不會有別人。


  難道……


  腦海中閃過一個可能性,令他心中一冷。


  師兄並沒有回屋,兩個人無聲對峙著。


  最先按捺不住的是他,看他久久不動,一下子自己跳了出來。


  太想要知道答案了,沒料到師兄什麽時候掌中捏著一排飛鏢。


  眼看著飛鏢朝著他飛來,隻隻直指要害,慌忙躲開。


  師兄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又一陣飛鏢迎麵而來。接住了少數幾隻,但更多的深深刺入他的身體裏。


  忍著疼痛,他問道:“師兄,你在練以前我們發現的那卷邪書是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我要確切回答。”


  “是。”


  仿佛一下子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他的心又冷了幾寸。


  “為什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


  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師兄笑的有些癲狂。


  “別跟我提以前,我討厭你,知道嗎?憑什麽我做的所有一切都得不到承認,你呢,什麽都不做,師父卻對你寵愛有加,憑什麽?”


  沒料到師兄會這麽說,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哭。


  或許這就是原因吧,師兄什麽都好,可惜太以自我為中心,經不起打擊。


  師父曾說過:“玉兒啊,你要好好跟著你師兄學習武藝。為師希望你成為你的柳師兄那樣出色的人,可是,不希望你成為他那樣冷漠的人。”


  他聽懂了前半句,卻對後半句不以為然。


  怎麽可能冷漠呢,他的柳師兄是世界上最溫柔的人,誰都不可以詆毀他,師父也不行。


  現在,他好像稍微明白了點什麽。


  既然說不通,他也不想解釋什麽。


  “師兄,我最後叫你一聲師兄,收手吧,你明明知道這是不好的邪術。”


  自以為自己說的情真意切,聽在師兄耳朵裏,卻成了另一番意思。


  最後叫他一聲師兄是嗎?他還不稀罕這一句師兄呢。從小到大,一直將這個小師弟看的如同親弟弟一樣,結果換來了什麽,他搶走了一切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現在可以卸磨殺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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