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欺騙

  夏侯姒那張小臉蛋上又是委屈又是羞澀,三下五除二將衣衫穿上身後低低啜泣著跑走。


  打開門時恰巧遇到端著湯進來的容玄。容玄見夏侯姒臉紅抽泣的模樣,驟然一驚。


  “容玄!”然而還未等他回神,屋裏便傳來極其低沉的聲音。


  這種感覺像是……冰天雪地下驟然怒起的熊熊烈火。


  他大步走進屋裏將碗擱置在桌上,半跪地上抱拳道:“屬下辦事疏漏,竟讓夏侯小姐混入房裏,請主子責罰。”


  厲寒塵壓下內心如海浪翻滾的怒火,閉眼問他:“昨夜她什麽時候回去的?”


  “回主子,夏侯姒在您喝醉後就回去了。屬下扶您回來安頓好之後又特意去問了一遍門人,他們說夏侯小姐已經出府離去了。”


  厲寒塵閉眼快速思忖幾秒之後,又問:“本王昨夜是否醉得不省人事?”


  容玄確定點頭:“是。主子昨夜吩咐屬下去煮醒酒湯,待湯煮好時,主子已經睡熟了。屬下敢保證,主子確實是醉倒了,並無精力做其他事。”


  這麽一聽,厲寒塵確定了:夏侯姒故意算計他!

  “去找府醫來!”


  不多時,老大夫跟在容玄身後進來,容玄手裏端著昨夜未飲完的小半壺酒。


  老大夫在容玄的示意下上前細細檢驗一番,不多時轉身拱手對厲寒塵道:“王爺,酒裏溶了醉酒藥,使人飲一杯如同飲五杯,且伴有催睡的效用,藥效極大。”


  容玄是個反應快的,聞言大步走到屋外對清掃庭院的丫鬟吩咐:“去把昨夜端酒的丫鬟押過來!”


  眾丫鬟還未回過神。尤其是香草,自看到夏侯姒裹著衣服從屋裏跑出來,整個人如同泥塑愣在原地,胸口上下起伏喘著氣。


  完了……


  完了……


  腦海裏隻剩下這兩個字。


  小雀很快被人押到院裏,頂著厲寒塵陰沉沉的目光,她抖著身子道:“王爺,不知奴婢做錯了什麽……”


  啪——


  手掌重拍桌子的聲音響起,由於力氣略大,杯裏倒出來檢驗的酒搖搖晃晃灑了些許在桌上。


  “本王倒是不知,臨王府的奴仆,也敢和著外人算計到本王頭上!”


  小雀身軀一顫,卻死活不承認,抖著唇道:“王爺息怒,婢子……婢子真的不知道啊……那酒……那酒是婢子去廚房端的……婢子真的不知道……”


  小雀有底氣。因為小姐告訴過她,臨王殿下從來不會輕易責罰下人,隻要死活不承認,他不會把自己怎麽樣……


  隻要她不鬆口,一問三不知,不會丟了性命的!

  相比厲寒塵的震怒,夏侯姒確實心情極好,如春陽照人暖風拂身。


  閨房裏,她赤足跳上軟榻,一口氣喝完小鷹遞來的蜜水,笑吟吟道:“小鷹,成了!”


  小鷹微笑祝賀:“恭喜小……準臨王妃。”


  夏侯姒很受用地點頭應下,笑容如孩子般率真。


  “小鷹,我還要去一趟皇宮找姐姐。如此一來,姐夫定會給我和阿塵哥哥賜婚。我了解阿塵哥哥,關於到我的聲譽,他不會不顧的!嘻嘻。”


  另一邊,小雀無論厲寒塵如何質問,她隻一口咬定:“婢子真的不知……”


  厲寒塵磨盡了耐心,淡淡吩咐容玄:“拖出去打二十大板攆出去。”


  說罷,居高臨下睨著小雀,嗓音如同淬了寒冰,冷入骨髓:“回去告訴夏侯姒,別逼本王厭惡她。”


  小雀哭泣著被人拉出去,厲寒塵煩躁閉上眼。


  是他錯了。以前隻當夏侯姒是個懵懂的小姑娘,不曾想竟然有此等心機。


  ……


  皇宮裏,夏侯姒飛快朝帝後的寢宮跑去。


  小太子正外屋外由嬤嬤陪著玩耍,見夏侯姒來,轉頭對屋裏喊了一句:“姨姨來了……”


  “姐姐……”夏侯姒跑進屋裏,正巧遇到出門的萱德皇後,一把抱住她,語氣帶著些哭腔:“姐姐,怎麽辦……”


  萱德皇後見她如此,拍著她的背安撫:“別怕,有事和姐姐說。”


  萱德皇後牽著她進屋坐下,看著她泛紅的眼眶,關切問:“怎麽了?”


  夏侯姒扭扭捏捏不肯說。


  萱德皇後最不喜歡她這個脾氣,直言道:“你不說,我就不聽了。”


  夏侯姒絞著衣袖,蘊著眼淚將事情斷斷續續說了出來。


  “竟會如此!?”萱德皇後蹙眉,質問:“他把你當成那許姑娘了?”


  夏侯姒咬著唇點頭:“姒兒本想去祝賀阿塵哥哥,不曾想阿塵哥哥醉酒,把姒兒當成了許朝暮。姐姐也知道姒兒對阿塵哥哥有意,所以就……”


  “胡鬧!”萱德皇後喝斥一聲,“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你二人怎能逾矩而為!”


  這一斥,震落了夏侯姒懸在眼眶掛著的淚珠。淚珠順著臉頰滾下,將她的臉滾得又紅又燙。


  “姐姐……姒兒怎麽辦……”


  萱德皇後壓下怒火,拂袖一身,扔下一句話:“等著,我去找你姐夫!”


  萱德皇後離去後,夏侯姒伸出手摸了摸眼淚,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而在偏殿處理政事的明仁帝聽完萱德皇後的話微微一驚。


  “姒兒真是如此說的?”他了解弟弟的性子,單憑一麵之詞不會相信。


  更何況他知道夏侯姒一直心悅厲寒塵,說謊也不是沒有可能。


  萱德皇後一臉嚴肅:“姒兒確實是如此說的。至於真想如何,夫君召寒塵進宮來問問便知曉。”


  明仁帝頷首:“若塵弟真的那樣做了,他必然不會推卸責任。”


  就這樣,厲寒塵被一輛馬車接近了宮。


  偌大的殿裏隻剩兄弟二人,明仁帝見他陰沉沉的模樣,知道不離十。


  他將萱德皇後的話照搬給厲寒塵聽,觀察著他的反應。


  “皇兄。”厲寒塵堅定搖頭:“你知道臣弟的性子,縱然醉酒,也斷然不會趁人之危。”


  明仁帝頷首:“皇兄自然知道。不過,現下姒兒便是斷定你奪了她的清白,你怕是有幾張嘴也說不清。你知道夏侯將軍向來疼愛他,且我們與夏侯家向來交好,你該如何對他交代?”


  厲寒塵不語。


  明仁帝無奈:“這等事,皇兄幫不了你。”


  厲寒塵抿了抿嘴:“她現在何處?”


  “在寢宮。”


  “臣弟告退。”


  厲寒塵離開,明仁帝搖搖頭。看來這受歡迎,也並非一件好事,連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也要被人從中作梗。


  他倒是有些心疼這個弟弟了。


  萱德皇後正在安慰夏侯姒,不知殿外立了一名墨袍公子。


  他淡漠扔下一句話:“你出來。”


  夏侯姒竟有些被嚇到。阿塵哥哥這嚴肅的模樣她隻在他練兵的時候見過。


  她轉眸看向萱德皇後,見她點頭後才起身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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