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上) 慧太子有心摸真底 黑山賊無意透實情
四個人一聽有人出來了,便上馬向南走去,行路之間,小玉倓便問:“師父,我們這一次上哪去?”“瀛洲。”“瀛洲?”小周彤一聽,差一點在馬上蹦起來。“怎麽了,彤兒?”“瀛洲?——我們去了,還能回來嗎?”“嗬嗬嗬,怎麽講?”“瀛洲——嗬,山高皇帝遠。那裏麵綠林的、武林的什麽都有,專門反對官府,我們今日去,那就叫自投羅網。”“嗬嗬嗬,那老朽保證你們平平安安的,行嗎?”“哼哼。”小周彤今日可算展現了他的笑功,你見他兩片嘴唇往裏一收,兩邊笑臉像小饅頭一樣鼓了起來。季皚一瞅他,搖扇輕笑不語。
“我們去瀛洲幹什麽?老丞相。”“去瀛洲,查看一下那裏的綠林好漢,看看我們的對手有多少?”“對手?什麽對手?”周彤問道。“丞相說的可能是那瀛洲的綠林好漢很可能與下相的官兵聯合起來,共同對付我們。”“是嗎,師父?”“對,炘兒說得對。”“嗬嗬嗬,看來還是小太子聰明呀。”小周彤笑道。周炘一聽,笑臉頓時消失,眼中似乎有一些暗淡。季皚一切都看在眼裏,搖著扇子,在心中暗暗的歎了一口氣。
小玉倓一切都看在眼中,全無半點語言。轉眼之間,五天已過,四個人已來到南海邊上,四個人一看這南海,真有一些吃驚,這南海,果然是不同:
滾滾滔滔,一片無際好汪洋;騰騰瀝瀝,千山裝點蕩微光。浩浩洋洋,千層滾細浪;混混茫茫,萬裏映輝煌。看那,靈性幻千形,無意有百變。洶湧澎湃,鶴泣鳳鳴。岸無影,人無形。問的蒼天何處造,天下萬海獨一洲。
“師父,讓我們過去吧!”小周彤仰起小臉來說道。“行呀。”季皚說著,花蒲扇朝南海一扇,但見一葉扁舟赫然淩立在海上,周彤一看,嗬,這扁舟:短棹分波,輕舟泛浪。水潮一擁清波蕩,微風輕呼隨向轉。綽綽然好似孤鶴立高山,赫赫然猶如一蓮俏枝頭。
季皚瞅著三個孩子,一個個都有些打怵,“誰先上?”三個孩子一聽,互相瞅瞅,又都低頭不語,“倓兒?”“我……”“炘兒?”“這……”“彤兒呢?”“……啊……嗯……好吧……”說著,你看小周彤整理整理衣服,來到季皚身邊,瞅著水中蕩蕩乎乎的小舟,瞅了瞅季皚,季皚微笑著點點頭,小周彤就如同得到了力量一般,腳尖一踮地,“噌”的一聲,如同矯健的燕子飛起一般,箭一般刺了過來,可就在這時,那扁舟,猛然之間不見了,小周彤是大吃了一驚,兩個孩子也是受到驚嚇一般,嘴巴睜得老大,季皚道聲不好,連忙扔出了手中的花蒲扇,可就在小周彤立在花蒲扇上之時,隻聞聽“嗖—”“嗖—”“嗖——”的聲音傳來,小周彤立在花蒲扇上,自己的武功也施展不開,是幹著急,隻看著季皚念聲咒語,把自己給包圍起來,亂箭不得近身,再看季皚,單掌開立,朝著遠方便擊了過去。
金光萬道,季皚朝著遠方便擊了過去,隻聞聽好似那驚雷開裂,“轟隆!”一聲,不遠處那座山是應聲而開,亂石驚飛,朦朧之中聽見一聲尖叫。季皚麵色凝重,三個孩更為吃驚,——季皚向來沒有這樣的臉色,小周炘一看,低下了頭,兩眼無神,似有所思。
花蒲扇飛了過來,小周彤笑著從上麵走了下來,來到季皚身邊:“我說師父是個有心的人嗎,不可能不愛徒兒。”“嗬嗬嗬,你可還好?”“好。多謝師父。”“嗬嗬嗬,行了,我們上船吧。”“船在那裏?”“你說呢——當然是老朽的手上。”說著,把花蒲扇扔在水麵上,“這一次,誰先上?”“我。”小周彤說著,竄身越在蒲扇上,季皚一笑,領著小玉倓與小周炘上了“船”。“船”悠悠前行,季皚,小周炘與小玉倓坐在花蒲扇上,小周彤是站在花蒲扇的頂尖上,望著大洋,是太興奮了,不禁的,“引吭高歌”了一首:
纖雲悠淡,
輕風漫拂,
細水一浪過千帆。
萬裏長風,
一夜無眠,
問的此生幾回緣。
波濤洶湧,
心潮澎湃,
難得今生一時歡。
長風破浪,
一曲高歌,
日月爭輝心連綿。
“嗬嗬嗬。”季皚聽他“唱”完了,笑道:“看來,我這彤兒是喜歡水的了。好呀,這‘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看來我這徒兒還是一個智者了?”“‘知者’?我可不是,我呀,頂多算是一個無心之人。”“嗬嗬嗬,‘無心之人’,無心之人怎個不好,你人世間這麽多的事事非非,如何能了——到頭來,還是無心之人好——無心之人無苦惱哇。嗬嗬嗬。”
說話間,便到了岸邊,三個孩子往前瞅去,小玉倓說道:“這瀛洲不是一個仙境嗎?怎麽說它有什麽綠林人士呀。”小周炘一聽他這話,更仔細的看了看這瀛洲,真個是:
日落珠樹升紫煙,花蕊宮闕頂清天。
青山綠水奇葩盛,湖光山色玉液甜。
七色金雞鳴海日,千年丹鳳喚山巒。
世人隻知壺中景,怎夢春光千萬年。
小周炘看罷多時,笑道:“丞相,您沒有搞錯吧,這裏會有綠林人士?”“嗬嗬嗬,當然有了,並且一定有——炘兒,或許他們現在就在這等著我們呢。”說著四個人便上了岸,季皚手拿起花蒲扇,可忽然花蒲扇一動,季皚掐指,隨後笑道:“嗬嗬嗬,來到了老朋友這,老朋友不來迎接,難不成還與老朽鬧鬧。”三個孩子一聽,有些糊塗,正不知他與誰說話時,突然,三個孩子感覺出了異常,帶他們不約而同向天上看時,也都不約而同的盡最大限度的張大了嘴巴。
季皚看著他們輕笑,原來那天上真的有些異常,你看:
萬道飛舞霞光現,彩霧飄然光連片。
青鸞展翅羽嬌豔,赤鳳銜花七彩顏。
祥雲光漫充天地,瑞靄香浮盈人間。
層層疊疊雲難盡,回回環環意不完。
季皚微笑著來到三個孩子近前,搖扇輕笑,隻等那祥雲下落。祥雲是越來越近,顏色是越來越亮,刺眼的光芒消失了,那雲朵也落下了,上麵有幾個老人,嗬,都是那皓發皤髯之輩,九個老人,小玉倓是細細打量,嗬,真個與凡人不同:
身披素服閃霞爍,腰束絲絛光顏鮮。
頭落綸巾移星鬥,足登芒履布雲間。
福如東海壽如山,貌似小童神似歡。
逍遙浪蕩多自由,散淡清幽無拘閑。
瀛洲九老落下雲端,來到季皚麵前,躬身施禮:“嗬嗬嗬,老將君,這許多日不見,您可好呀?”“嗬嗬嗬,好好好,怎個不好。”“哎,將君,這三個孩子是誰?”“先莫管是誰,先看看這三個孩子如何?”“嗯,不愧是老將君帶來的,這容貌嗎,真是一個賽一個。”“嗨,誰叫你看著三個孩子長得好不好看了,我叫你看看這三個孩子好不好?”“好好好,都挺好,都是那人間少有的孩子。”“說說看,如何個好法?”“哈哈哈,從長相來看,您這三個孩子中有兩個是個龍像……”季皚一聽他說這個,知道這老九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忙說:“不必指出是哪個孩子來,你隻管說你的,不許道明你說的是哪一個孩子。”老大是個細心的人,一聽季皚這樣講,連忙捋須說道:“九弟呀,不用講得太過明白,留一些餘念也好。”“好吧,我隻簡單的說說,您這三個孩子中,有一個可謂是龍氣衝天,老將君,倘若小仙猜得不錯的話,您這三個孩子中,有一個是您找的人。”季皚一聽,嗬嗬嗬笑道:“不錯,這三個童兒中,有一個老朽要找的人,但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所以,老朽也無法……嗬嗬嗬,嗬嗬嗬。”
“還有呢?”季皚問道。“還有嗎,就是這三個孩子中,有一個將來做皇上。”“嗯。”季皚點了點頭。“那最後一個……”“慢……”季皚忙用手打了個停的姿勢,老九沒有說下去,季皚笑道:“報喜不報憂。”“是,是,是,您說得對,那我就不說了。”這三個孩子,聽這十個高仙說話,如何能聽懂,但也是各有心思,獨自猜測,在此不必細說。
季皚看著這瀛洲九老,說道:“你們倒也清閑呢,怎麽知道老朽來?”“嗨,您到哪個地方哪個地方的大小神仙不知道,這還用說。”“也是。”季皚點點頭。“您到這地方來有什麽事嗎,看看我們這老哥幾個能給您幫上什麽忙嗎?”
“嗬嗬嗬,事倒是有了,但不用你們幫忙,你們呀,還是閑你們的雲,野你們的鶴去,老朽的事真不用你們幫忙。”“嗬嗬嗬,這老將君說話越發無理起來了。”“哈哈哈……”一句話,引來眾仙大笑。季皚看了看這四周,問道:“這裏有人嗎?”“您那意思我們不是人呀?”“嗬嗬,別打攪了,問你們呢。”“您找什麽人?”“綠林人士。”“綠林?您找他們幹什麽?”“當然有事了,有嗎?”“有,我們是散仙閑士,不管人間的事,所以,這瀛洲也有凡人。他們呀,在這座山的北麵,那裏是他們的地盤。”
季皚一聽笑道:“好吧,你們呀,也都去吧,無論我們發生什麽事情,你們都不要插手,老朽這就領著三個孩子去,你們都回吧。”“那……好吧,小仙等告退了。”說著,九個老神仙乘雲而去。三個孩子到現在都還有些迷茫,小周彤問道:“這幾位老爺爺是誰呀?”“彤兒,記好了,他們是瀛洲九老。”“仙位高嗎?”“不低。”“奧。”小周彤應了一聲。季皚一看這天色也不早了,笑著說道:“我們今夜就去打探綠林人士。走,隨我來。”三個孩子隨著他,未有幾時,就來到了山的北麵,待四個人來到這裏一看,真有些吃驚,有些不敢相信,這地方,與別處沒什麽兩樣,也是青山綠水,也是湖光山色。季皚搖著花蒲扇,領著三個孩子,便向北走,也不知走了幾時,竟來到不同一處,這地方,深幽奧秘,清淨雅然,卻又肅穆清寒。季皚對他們說:“這就是了,要小心。”話音未落,隻聽一陣狂笑傳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笑聲,這個令人不寒而粟。
三個孩子有些遲疑,順著聲音向北看,正有一隊人馬對著自己是虎視眈眈,季皚瞅了瞅他們,然後走了出來,搖著花蒲扇靜靜打量為首的這個小頭目,你見他穿一件麻衣,光著兩隻腳,散著頭發,肌膚黑亮,兩隻豹子眼像會發光一樣,手中拎著一把九環大刀,立在那邊冷笑道:“哈哈哈,你們是什麽人?”“過路人。”季皚笑著說道。“過路人?怎麽我怎麽看,你們怎麽像不同的人物呀,說,到底幹什麽的!”“過路人。”“過路人?看來你們是不說實話了,我看八成你們是探子,來人,綁了起來。”說著,隻見幾十個彪形大漢向這邊走來,周彤目若寒星,這就要挽袖子。季皚一看,連忙壓住他的小肩膀,搖了搖頭。周彤會意,雖說麵沉似水,但還是聽了他的話。這時,那彪形大漢們已來到他們身邊,季皚連忙擺手,笑嗬嗬說道:“這個頭目,你看我們這四個人,老的老,小的小,能當探子嗎?再說了,我這一把老骨頭,你把我綁了去,若是在路上就死了呢,那不汙染你這地方呀,這三個孩子,都是那細皮嫩肉的,你也舍得綁呀。”一句話,把這個小頭目說的不知如何了,問道:“那……你說該怎麽辦?”
“依老朽看呀,無論如何我們也跑不了,所以,你也不用綁,你也不用押,我們乖乖的隨你去,就行了。”這小頭目一聽,近乎是歡喜得有些異常,連忙問道:“真的?可,可你們要是跑了呢?”“不會,這是你的地盤,我們怎麽能跑了了呢?”“嗯,理是這麽個理,可……”“好了,別顧慮了,要不然,等一會兒我們就真的跑了。”“那行吧,你們跟著來吧。”季皚搖著花蒲扇,笑嗬嗬的領著三個孩子,隨著他走。大約走了有半個時辰,方才看見不遠處的樓宇亭閣,季皚邊走邊讚歎:“哎呀,這地方這好呀,老朽倒也想上這地方來住住。”“哎哎哎,你可別來住,你不知道,這裏的法令多的是呢。”季皚一聽,笑問道:“你們還有法令?”“什麽叫還有法令,我們的法令就是多了點兒呀。像什麽什麽時候吃飯,怎樣吃飯,還有,最不好的事,當家的們吃著飯,可我們要看著,他娘的是真不知道老子一看見吃的就犯病呀,真他媽的能熬煉人!”季皚聽著他說,待他說完後,方說道:“嗨,不要發牢騷了——自然有好的一天。”那人一聽回過頭來瞅瞅他:“你知道?”“嗬嗬嗬,我是過來人了,怎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