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 美山水怎含鴛鴦淚 樂心懷不招苦命人
美山水怎含鴛鴦淚樂心懷不招苦命人
翌日早上,四個人在店中吃了點東西後,便又向州長的府邸出發,朝陽高升,待四個人來到州長的府邸一看,算是徹底的驚呆了——這不是州長的府邸,而是皇帝的行宮。“炘兒,這韓星林歸誰管?”“沒有人直接管。”“那他如何有這樣的府邸,他可有靠山?”“有,他姐夫是戶部尚書林長清。”“林長清?嗯,記住這個人名。”“是,那丞相,我們如何進去?”“叫開門,告訴他我們是誰?”“是。我去叫門。”小周彤說著,就往前走。“不,彤兒,大膽的叫開門。”“遵命!”這小周彤是意氣昂揚,來到大門旁邊,照著正中央便砸了起來:“咚!咚!咚!……咚!咚!咚!……”“誰呀,來了來了!”說話的是個年輕人的聲音,待這個人出來,小周彤張口便問:“韓星林韓大州長在嗎?”“在,你們是……”“去,傳命令,就說當朝的丞相大人,當朝的太子到了!”這個人一聽,腿肚子就哆嗦起來,嘴上說話也拖拖拉拉了:“啊~~~是,是……小的這就去,小的這就去!諸位大人先稍等,先稍等。”說這話,便向裏麵跑,一邊跑,一邊喊:“老爺,丞相大人到了!太子殿下到了!”
眾人在外麵,本以為會等一會兒呢,可那人去了不過瞬間,就聽這兩扇折疊型的大門“吱吱吱,吱吱吱”的響了起來,再看開了門之後,出來了一幫人呀,為首的,你見他穿著官服,穿著一件深緋色的衣服,上麵雕著一寸的獨科花,繡著一隻錦雞,一看,便是五品的文官,後麵是整個府的仆人等各種人等,嗬,浩浩蕩蕩足有百人,季皚心中笑道:嗬,看來這林長清有些一手遮天的味道呀,要不然,他這小舅子怎麽敢這樣,那好吧,既然要老朽碰見了,就管理管理吧。想著,便投眼觀看,隻見這韓星林來到眾人麵前,在這大街上就跪下了,後麵那些人同樣也跪下了,隻聽這韓星林先說到:“微臣叩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叩見皇子殿下,丞相大人!”再聽後麵山呼:“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叩見皇子殿下!丞相大人!”小周彤聽這些話,真是想笑沒有笑出來。
季皚聽他說完後,來到他的麵前,笑道:“嗬嗬嗬,韓大人,快起來吧,叫你那家丁也全都起來吧。”“謝丞相,謝太子殿下,謝殿下。”“謝丞相!謝太子殿下!謝殿下!”又是一陣山呼。韓星林起來,手一擺,便見那家丁瞬間就讓出一條道來,韓星林彎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季皚一看,一點頭,這三個孩子便隨了進來,待眾人進來一看,真個是有些不知所以,看這個莊園:
朱欄褐杆,金峰玉山。翠竹與青天鬥色,奇花共麗日爭妍。百步九亭,亭亭是雕龍刻鳳;十裏千壇,壇壇上鑲玉貼金。紅浮浮,綠依依。紅浮浮是那秋蓮盛開,綠依依是那樹草茂密。青融融的珍珠草,碧沙沙的翡翠葉。紅的黃的紫的白的,循眼望去,好似身處王母娘娘的瑤池中;大的小的方的圓的,放目四瞧,恰如夢遊鎮元大仙的五莊觀。
再看房屋,真個是瓊樓玉宇,桂殿蘭宮,瑤宮貝闕,金城玉池。金碧輝煌勝貼金,複道回廊似蜿龍。盤旋回複,盡頭是忽出忽沒;左樓右閣,夾路更似有似無。
季皚看罷多時,嗬嗬笑道:“真好,到你州長的府邸就如同進了皇宮,這府邸花費不少銀子吧。”“不多不多。”“可不是嗎?嗬嗬嗬,這幾兩銀子對你這一方財主來說,真的不多。”“丞相,您講的這是什麽話呢,這銀子是不少,可它再多也比不了正事呀,您說是吧,來人,拿東西來。”“嗬嗬嗬,你倒是很著急呀。”“啊?啊!等會再說,來,丞相,太子,您們這邊請。”“嗯,你比你那女婿強多了。”“啊?這是……”“老朽之所以到你這來,是因為你那女婿不管老朽的飯呀。”“啊?您上了小婿那裏去?”“嗬嗬嗬,韓州長呀,聽你這口氣,你好像還不知道老朽到過你那女婿的府中。”“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還用老朽明說嗎?——如果老朽沒有猜錯的話——你那寶貝女婿正在貴府中。”一聽這話,韓星林就是一踉蹌,險些栽倒。“丞相,你看你說的,這小婿怎麽會在我的府中?”韓星林真不愧是個老手,說這話說的就像真的一樣。“沒在貴府中?那就是老朽糊塗了,剛才占卜的有些錯了,那這樣吧,你把你這一排後麵的那一排房中,從左麵數第四間屋子中的靠左牆的那個紫紅色屋櫃抬出來,然後在屋櫃下麵挖上三丈,就能掘到你的女婿了,不過等到那時,我想你的女婿即使不憋死也會被處死。”季皚說著,搖了搖花蒲扇,猛然大聲說了一句:“欺瞞命官可該當何罪!”一句話真把韓星林給嚇著了,如同遭了電擊一樣,瞬間就跪下了,季皚搖扇笑道:“你可真是官場上的老狐狸呀,一招不行,便另換一招,行了,叫那程美君出來吧!”“是!是!是!卑職這就去叫,這就去叫!”說著,嚇的是連滾帶爬的去了。
待韓星林走後,三個孩子都“撲哧”一聲笑了,季皚是搖著花蒲扇,輕笑著等著他們,小周炘趁機問道:“丞相,您怎麽知道程美君在這裏?您……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那老朽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你會說嗎?”“不會。”“保證不會?”“我保證不會!”“那……好吧,炘兒,過來。”小周炘走了過來,季皚指著遠處的那盆花,對他說:“你想讓那盆花變成什麽?”小周炘一聽,滿臉疑惑,問道:“變成什麽?它能變成什麽?”“它什麽都能變成,隻要你願意。”“那請您把它變成一頂帽子吧。”“什麽顏色的?”“黃色。”“閉上眼睛。”小周炘輕輕地把眼睛閉上,忽然覺得頭上有什麽東西,這時,聽到季皚說道:“睜開眼睛吧,摘下來看看。”小周炘睜開眼睛,小心翼翼迅速又非常慢的把帽子摘了下來,一看,驚得嘴巴都閉不上了,手中,一頂黃龍帽。瞬間,又消失了,看遠方,正有一朵龍帽,季皚道一聲:“變回去吧,不是這個樣子,就不要這個樣子。”小周炘一聽這話,心中一顫,不覺臉上流露出一絲憂傷,眼睛中,散發出淡淡的憂愁。可突然,又反應過來:“丞相,您……是……”“是,老朽並非凡人。”小周炘是大吃了一驚,不過回想一下往事,也都在情理之中。這在他想著的時候,就聽見有聲音傳來,小周炘望去,正看見韓星林與他的女婿程美君兩個人踉踉蹌蹌的走來。“丞相大人,卑職,卑職把小婿帶來了。”說著,瞅了一下程美君,“還不跪下!”程美君一聽,方才魂魄附體一般,連忙跪下,連連叩頭:“小的不知是丞相大人駕到,更不知那就是太子殿下,所以……所以我就沒出來……哦,不不不,所以……所以……我,我就沒敢出來……不,我——我——我……”周彤一聽,是再也忍不住了,笑了出來:“哈哈哈,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呀?怎麽聽起來這麽別扭!”那韓星林在一旁還幫著說話:“丞……丞相呀,我……我這女婿——不太會說話,今日,今日亂了方寸,亂了套了,您別見怪,您……哎,哎,哎……我今日是——是怎麽了,怎麽說話……說話……這樣——子了。”“嗬嗬嗬,是你們平日說的話太好聽了,今日在老朽這個真人麵前,你們說不出假話來了。嗬嗬嗬,嗬嗬嗬。”“好了,剛才老朽給你們放了‘真言散’,現在老朽問什麽,回答什麽就行了。程美君,我先問你,是杜香麗美呀還是韓蘭珍美?”“當然是杜香麗,韓蘭珍這個醜家夥。”“你說什麽!”韓星林是大聲嚷嚷:“我女兒就算是個醜八怪!”“嗯?韓星林,你?”“我什麽,我女兒就算是個醜八怪,她在我心中也是美的!”“不是,韓星林,不不不,還是叫韓星林吧,不不不,是是是,我不是不想這麽說,可可可,不這麽說不行。”三個孩子在旁邊聽得明白,各自掩口大笑。“行了,老朽再問你,程美君,你是喜歡韓蘭貞,還是喜歡杜香麗?”“杜香麗,我打心裏喜歡她。”“那對於韓蘭貞呢?”“她呀,沒感覺!”“你說什麽,沒感覺!~~~是,我女兒是沒感覺,可就算她沒感覺,你也不能這麽說呀!”“我也不想這麽說,可季皚那老不死的老東西不是叫我這麽這麽說嗎!”待程美君說完了,差點攤在地上,連滾帶爬,來到季皚身邊,仰起臉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隨後說道:“季皚……我真想這麽罵你。”
季皚一聽,搖扇大笑:“哈哈哈,還想罵什麽,罵!罵完了我再問你。”“不是,季皚,我求求你了,你把我變回正常來吧,我求求你了,要不然,就什麽也捅了。”“說說,能捅什麽?”“就把韓星林給捅出去了。”“韓星林,老朽問你,他想捅什麽?”“我……真的……知道!”“說說,捅什麽?”“我……沒……沒……我……吃私貪汙九百萬兩,給林長清三百萬兩。”“嗯,吃私貪汙,罪在不赦,說說,還有什麽事情?”“還有,真……還有了。”“說吧。”“我判錯案八百六十四起。吃私了二百多萬兩銀子。”“還有什麽虧心事嗎,全說出來。”“這一次真沒有了。”說著,韓星林就覺得全身輕鬆,問道:“老丞相,您……”“你把該說的全說完了,就行了,去,把你說的事情寫出來,簽上字,畫上押。自己往上一級那辭去州長這個職吧,行嗎?”韓星林一聽,,重重歎了一口氣,“我這是自作自受呀,行,我這就去。”“季皚,韓星林走了,我……我呢。”“你呀,老朽還沒問完呢?”“你喜歡杜香麗是嗎?”“是。”“那你為什麽還拋棄她。”“因為我想當官,我想找個靠山。”“結果呢?”“自作自受。”“你現在辭去這個官位,你樂意嗎?”“不是挺樂意的,但我知道,有你在這,不樂意也不行。”“辭官之後,幹什麽去?”“回家。”“回哪個家?”“向城。”“幹什麽去?”“找杜香麗去。”“那韓蘭貞呢?”“她呀,去死吧!”“嗬嗬嗬,找到杜香麗,還一門心思往上爬嗎?”“嗯……一有機會,還會爬。”“你怎麽還會爬呀?”周彤不理解的問。“彤兒,凡人都這樣。”“奧。”“沒有機會了,死了這條心,行嗎?”“不行。”“那真就沒有一點機會了呢?”“那……就死了這條心吧。”“嗬嗬嗬,記住你說的。”“記住了。”“你會實行嗎?”“會。”“那去吧。”帶著二人走出大門後,那三個孩子可是痛痛快快的笑了一通。季皚手搖著花蒲扇,輕笑道:“嗬嗬嗬,看來今日收獲不少,要是這樣下去,恐怕滿朝文武都有罪了。”“那師父,我們現在幹什麽去?”“現在,等著程美君,一起上向城。”閑言少敘,到了午時,季皚領著三個孩子加上程美君,便一起向向城出發,那韓蘭貞是說什麽也不願意,連哭帶鬧,幸虧他父親韓星林拖住她,連同他的妻子三個人便解甲歸田了,這不必細說,單說季皚這一行人。
未等三日,五個人便到了向城,拐幾個彎,過幾條道,終於到了程美君的家,季皚說道:“還不去敲門?”程美君,立在門前,遲疑片刻,慢步輕聲的來到門前,低著頭,用手拽住了門環,然後小幅度的震了兩下,回過頭來,瞅了瞅眾人,季皚點點頭,這程美君方才回過頭往上看了看,然後,一咬牙,把手用力攥住門環,然後用力的扣了兩下。而後,便聽裏麵沙啞的聲音傳來:“來了,這就來了,你是誰呀?”程美君沒有說話,季皚一笑:“美君,與香麗好好過日子吧,老朽走了!”說著,四人上馬,奔馳而去,濃煙滾滾,覆蓋了幾個人的背影。
門開了,杜香麗一抬頭,恰看到那張英俊的臉,“咣當!”一聲就把門關上了,一下子,程美君愣住了,緊接著,便發揮了男人的本性——甜言蜜語:“娘子,你把門開開,我想你了……”如此而已。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程美君或許是累了,靠在門上,不再言語,又過了半晌,突然,門開了,起先是一條縫,隨後,便開了,嗨,這就是女人的本性——有人托著,可以遨遊於太空,等到人家放下手來,便又回歸本土,安安分分的。
兩個人終於眼睛交在了一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緊接著,四行熱淚順著四個眼睛流了下來,“你……你這個……怎麽回來了?”“麗香,其實,我……我……我是想你了……我……求你原諒我。”“原諒,這一時間,你風花雪月完了,跑到這裏要我原諒……你真是個……你可知道,沒有你的日子,我是怎麽過來的嗎!——你別忘了,我可隻是一個剛結婚三年的女人!”“我知道……我知道!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你……你到底……能不能……原諒我?”“……,我想……我們不存在原諒不原諒……我們彼此——都在等待。”說完,杜香麗深情的望著他,程美君看著他,看著他,隨後,彎下了腰——二個人,緊緊擁抱在了一起,任憑那四行熱淚滾滾而流,任憑那四臂緊緊相擁。真個是:
芍藥含淚方美麗,風雨之後是彩虹。
且不知他們行去何方,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