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蘇苑白嫁給了樓瑾之
蘇哲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的記憶還停留在五年前發生車禍那一幕，臉色倏地一變，語氣急促的問道：“小玖，你有沒有受傷？媽呢，媽媽怎麽樣了？
那是蘇玖永遠不敢回憶的過去，一夕之間，媽媽沒了，哥哥成為植物人，她渾身是血的跪在醫院門口，求著樓瑾之原諒，可是他一身冰寒，視而不見。
從那以後，她的世界全數崩塌，隻有她一個人苦苦支撐。
“媽媽……媽媽……”蘇玖張了張嘴，卻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來，她怎麽能在哥哥剛醒，就告訴他，媽媽早在五年前沒了。
緊緊的攥著拳頭，她突然上前一步，用力吸了一口氣：“哥，媽媽很好，她現在在忙，不能過來看你，等你身體恢複一點，她就過來看你，哥，你記得要早點好起來，知道嗎？”
這麽近的距離，可以聞到蘇哲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以及他身上的暖香，她坐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緊緊的握住，良久，突然一把抱住了他，緊緊的，就那麽抱住。
眼淚終於從臉上滑落下來，流入了蘇哲的脖子裏，帶出一片濕意：“哥哥，你為什麽現在才醒，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好久好久，哥，我好想你！”
她再也控製不住了，哇哇大哭起來。
而其他幾人見了這一幕，都不約而同的退出了病房，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對雖然並未分開，但是卻實際上卻已經分開五年的兄妹。
直到病房門關上，蘇哲臉上仍是溫和的笑意，低聲哄著，柔聲勸道：“好了，我的小公主，哥哥錯了，哥哥不該丟下你一個人，從今以後，哥哥會陪你一輩子，好不好？”
“哥，你說真的，以後不準再離開我了。”蘇玖帶著哭腔的聲音讓他保證。
“好，哥哥保證，以後要陪在小玖身邊一輩子。”蘇哲摸著妹妹的頭發，感覺好象一夕之間妹妹長大了的感覺，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好一會兒，似乎，他睡了一覺，他的妹妹似乎長大了，以前臉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清清瘦瘦，跟個小公主一樣，接受別人的膜拜，如今她似乎胖了一點兒，臉上有了點兒肉，卻更加溫和，像是一塊暖玉，讓人覺得溫暖萬般。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疑惑道：“小玖，你的肚子怎麽了？”
提到這個，蘇玖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唔唔的開口說道：“懷孕了。”
蘇哲想起方才那幾個男人，有一個是醫生，還有兩個雖然沒怎麽說話，但是看得出來，身家不錯，他抿了抿唇：“是剛剛那兩個人中的一個？”
蘇玖咬了咬唇，沒出聲。蘇哲以為她害羞了，不由調侃道：“嗬嗬，咱們小公主還會害羞啊，讓哥哥瞧瞧，你是怎麽害羞的？”
蘇玖憤憤的拍了他一下，蘇哲佯裝受傷，哎喲一聲，倒在病床上，蘇玖連忙擔驚受怕的撲過來，一個勁兒的問怎麽了，怎麽了？
那擔心的架勢，差點讓蘇哲眼紅，他聲音哽了一下：“傻丫頭，逗你玩兒呢？”
“你這個壞蛋，蘇哲，你這個壞蛋，你壞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在醫院裏躺了五年，我是怎麽熬過來的，你如果再不醒，我估計我真的撐不下去了。”蘇玖雖然高興蘇哲能醒，可是心裏的悲傷太多，委屈太多，這個時候隻要受一點兒委屈，都覺得被她放大萬般。
五年？蘇哲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頓了一下，他竟然昏睡了五年，足足五年，好一會兒，他才平複內心的湧動，聲音遲疑問了一句：“我竟然睡了五年？”
蘇玖含淚點了點頭。
一時之間，病房裏沉靜無聲，兩兄妹都沒有再說話，目光看著對方，像是打算把彼此刻在眼底一樣，最後，還是蘇哲緩了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情緒，出聲問道：“剛剛那兩個，哪一個是你的丈夫，讓他進來吧！”
他既然醒了，總要跟對方見個麵，不過他沒有想過，蘇玖會那麽快結婚。
沒想到，他的妹妹都結婚了，蘇哲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心酸。
開心的是，蘇玖有了最終的歸宿，心酸的是，他的妹妹的婚禮，他竟然沒有參加，他這個做哥哥的，真是不稱職啊，當年，他答應過媽媽，要照顧妹妹的，卻陰差陽錯的讓妹妹照顧了他這個哥哥五年，蘇哲心裏一陣一陣的酸意，無法克製。
“這個，哥，你剛醒，婁醫生說過，你不能太累，你今天還是好好休息吧，等你好起來，我告訴你這五年發生了什麽事，好不好？”蘇玖不知道怎麽說她跟莫雲澤的事。
更重要的是，蘇哲醒了，意味著她快要回海城了，說真的，她並不想跟哥哥分開。
可是，有些事情，有些責任，她必須要去擔負，而且她不想讓人知道哥哥清醒的消息，如果莫雲澤知道，他會不會過來，不顧一切的揭穿蘇哲身上的秘密。
這些，她不敢考慮，可是卻又不得不考慮。
蘇哲確實有點兒累了，他方才也是強打了精神，想起方才，除了媽媽沒有見到，就連爸爸不見蹤影，不由自主的問了一句：“對了，爸呢，怎麽沒看到他？”
提到樓瑾之，蘇玖眼底的委屈沒了，眼淚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森冷的寒意，不過很快，那抹寒意漸漸消散，她吸了吸鼻子，挺直脊背，正琢磨著怎麽說時，婁玉卻推開病房門，直接走了進來：“蘇玖，蘇哲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他需要好好休息。”
雖然帶了點兒強迫之意，可正中蘇玖的想法，因為接下來，她不知道該怎麽把話題接下去，不如這樣，讓她過幾天再麵對也好，這樣，也可以給她一段時間緩衝一下。
蘇玖出了病房，慕安正守在外麵，蕭寒因為公司有點兒事情先一步離開了，慕安身子懶洋洋的依靠在牆上，看到她出來，忙恢複了本來的動作，問道：“小玖，你哥怎麽樣？”
“沒事，慕安，謝謝你們還特意過來陪我。”蘇玖表示感謝，說真的，這段時間有慕安，有蕭寒的幫助，讓她省心很多，所以，她銘記於心。
慕安穿了一件白色的POLO衫，襯的人更加溫潤如玉，如同謙謙公子一般，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小玖，我要回海城了。”
蘇玖一愣，才知道他這是在跟她道別遲疑道：“這樣……也好，畢竟，你在江城呆了這麽久了，不回去也不合適，不如這樣吧，我們等會一起吃個飯，算是我給你餞行了。”
“不了，小玖，時間來不及了，我爺爺身體出了點意外，讓我早點回去，不然——”說到這裏，語氣有些苦澀：“放心吧，事情解決好之後，我會盡快回來。”
“好，替我向你爺爺問好。”蘇玖叮囑了一句，最後在慕安臨別之際說了一句：“慕安，能不能答應我？別把我哥清醒的事情告訴別人。”
慕安如今是樓暖的未婚夫，她不想讓蘇哲清醒的消息讓樓瑾之知道，既然他在五年前選擇拋棄了她和哥哥，她就當生命中沒有這個人，她沒有這個爸爸。
慕安看了她許久，才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慕安走後，蘇玖在病房外麵站了很久，其實她並非不願意相信慕安，隻是哥哥剛醒，還需要在醫院裏調養一段時間，她不想讓他太早卷入這些事事非非。
連續幾天，蘇哲的精神越來越好，隻要他醒著，蘇玖就會呆在醫院裏，陪著他，跟他聊天，甚至說一些俏皮的話，兩人都沒提，五年前的舊事。
蘇玖是不願意，而蘇哲是不想提。
蘇玖拚命的想讓蘇哲能過一天清靜的日子，就過一天清靜日子，她知道，遲早有人會過來找蘇哲，問樓家的真相，可是，她還是奢望著這一天晚一點到來。
而蘇哲，在最初醒來之後，雖然渾渾噩噩，有些恍不過神來，可是他畢竟比蘇玖年長幾歲，再加上當年出事的時候，蘇玖年幼，可是他已經知曉很多，所以，他不動聲色，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兩兄妹，在彼此麵前露出最開心的一麵，為的是讓對方安心。
莫雲澤知道，找蘇玖，並不難，難的是在於她願不願意讓他找到，如果她不想讓他找到，他就算把她找回來，留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
她那樣的人，當初走的時候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就連航班第一次買的是去B市，可是到了B市之後，她估計是用了假身份證買的機票，所以，查的時候，不知道從何查起。
半年時間，可以讓一個人徹底消失於天地之間。
她的QQ不上了，微信也不再登，甚至電話，也停機了。
她是存了心不想讓他找到了，可是蘇玖，你怎麽能這麽狠心，莫雲澤吐了一口氣，找人的事情，他需要人脈，網絡，以及各種各樣的複雜社會關係。
有時候，並不是單純的衝動就能找到一個人。他問了樓家那邊，依然沒消息，問了向晚，也沒她的消息，但是，他發現，慕安這一段時間失蹤了。
慕家人同樣也在找慕安，慕安是多麽喜歡蘇玖，他不是不清楚，慕安能在海城隱忍半年，不動聲色，甚至沒有大張旗鼓的出去找蘇玖，就仿佛沒有這件事發生過一樣。
可是，前段時間，慕安消失了一段時間。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裏，甚至他連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了副手處理。
莫雲澤看著手中的資料，抬手，撫眉，劃了一下眉心，眼底閃過一抹篤定，給莫心打了一通電話：“莫心，幫我查一下，慕安去了哪兒？”
“好的，大少。”莫心在電話那端說道，隨即問了一句：“大少，您還需要些什麽？”
莫雲澤掃了一眼桌麵上的咖啡杯，裏麵的咖啡已經沒了：“幫我衝一杯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就迷上了這種黑咖啡。
掛了內線之後，莫雲澤揉了揉太陽穴，又看了一會兒資料，覺得上麵沒什麽值得自己看的了，便將資料放下，倘若幫蘇玖離開的真是慕安。
他就不得不佩服，這個人的心思深沉了。
蘇玖離開半年，慕安竟然一次都沒有找她，還是像從前一樣若無其事，該做什麽，做什麽，他倒是懷疑，慕安這個人還有什麽不能忍的了。
莫心很快衝好咖啡進來：“大少，您要的咖啡。”
“謝謝。”莫雲澤點了點頭，他將咖啡放在桌麵上了。
辦公室內一時靜寂無聲，莫雲澤的辦公以黑色調為主，看上去有些沉悶，他的眉眼涼薄如同刀鋒，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清寒之意，莫心垂了垂眼，保持良好的職業：“大少，上次您說的要去江城跟蕭氏集團的合作案，機票定在什麽時候？”
“明天吧，能早就早點。”這次的案子本來不是他負責，可是對方點明了要他過去談判，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看看，蕭氏，他如果沒記錯，可是二嬸蕭晚玉的娘家。
當年，蕭家名不經傳，比起莫家這樣的豪門大戶，他寒磣的就如同一個落魄地主。
但是，蕭晚玉卻風光無限嫁進了莫家門，做了莫家的二房少奶奶，這件事，當年在酈城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如果他沒有猜錯，當年，爺爺看中的應該是蘇苑白。
隻不過後來陰差陽錯，蘇苑白嫁給了樓瑾之。
爺爺因此很是遺憾，不過事情隔得太久了，其中的恩恩怨怨，他倒是記不清楚了，隻是少時聽到母親提起過幾次，如今想起這一段曲折，不過是因為要見的是蕭家人。
如今蕭家早已經今非昔比，一方麵是蕭晚玉當年死後，爺爺覺得虧欠，有意提攜，再加上這一輩子蕭氏子孫，有一個蕭寒，此人雖然溫潤無比，但是在商場之中，行事手段就連一些老一輩的商場大將都暗暗欽佩，所以，莫淮曾言，蕭家有蕭寒，必富甲天下。
次日，莫雲澤飛往江城，他並不知道，江城有蘇玖，而蘇玖同樣不知道，莫雲澤同樣來到了江城，而他們在這個城市，會不會如期相遇呢？
下了飛機，蕭寒親自到機場來接莫雲澤，兩人對視，同樣高大英俊，氣質不凡，讓人紛紛側目，蕭寒主動與他握手：“莫總，好久不見！這次跟顧氏合作是我們蕭氏的榮幸。”
“蕭總說哪裏話，能跟蕭氏合作才是我們顧氏的榮幸。”莫雲澤回應道。
兩人維護著明麵上的交好，而蕭寒安排住處，再到晚上請莫雲澤吃飯，一切周到讓人挑不出毛病。莫雲澤看著蕭寒的行事處理，不由暗暗折服，他這人，雖然一向行事低調，但是麵對蕭寒，這個溫潤有加的男人，他覺得這樣的人才是真正深不可測的。
談判，雖然還未正式開始，但是像他們這種人，卻早已經開始試探，不說別的，單是莫雲澤來江城之前，就已經將蕭寒的資料銘記於心，對他的了解程度可以說跟他身邊的助理相媲美。當然，莫雲澤席間有好幾次迂回的試探，蕭寒都不鹹不淡的推開，並未有提起合作的意思，他這樣推拖，莫雲澤也不好太過直接，索性把話題轉到其他地方。
兩人談風土，人情，時事，能說的都會提起，蕭寒不愧是蕭家的掌權人，見多識廣讓莫雲澤都好生心折，尤其是行事處風，更是讓人傾心佩服。
說到最後，他竟然有幾分結交之意，不過因為是合作夥伴，一切還未定論，莫雲澤並不急，保持著不鹹不淡的觀望態度，既不會讓蕭家覺得顧氏如今的合作人選非他莫屬，同樣會給其他人一些機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塊巨大的肥肉，畢竟顧氏的實力擺在那兒。
上次跟慕氏競標一事，雖然顧氏沒有吃下那個案子，但是這段時間，顧氏同樣接下不少CASE，讓顧氏這段時間發展還不錯，所以，莫雲澤，還真是不急。
蕭寒送莫雲澤回了酒店，兩人在酒店門口告別，莫心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蕭寒離開後，他才上前幾步，跟莫雲澤並肩齊行，兩人朝酒店走去。
進電梯的時候，莫雲澤突然問了一句：“莫心，你覺得蕭寒這個人怎麽樣？”
“深不可測。”莫心直接了當的四個字，想起方才那個男子，雖然從始至終溫潤有加，但是他眸底的深意卻讓他看不懂，分不清這人的真實情緒。
換句話說，蕭寒隱藏的太深了，他看不透這個男人。
這麽些年，莫心一直跟在莫雲澤身邊，什麽樣的人沒有見過，可是對於蕭寒，他覺得自己看不懂，猜不透，所以，這樣的人，若是對手，該是多麽可怕。
莫雲澤身子懶洋洋的倚在牆壁上，眸色清寒：“那你覺得這次的合作有幾成把握？”
“五成。”
“可我覺得有三成已經很不錯了。”莫雲澤在電梯到達45樓的時候，輕聲說了一句。
莫心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見莫雲澤已經大步走出了電梯，他一愣，不太明白莫雲澤的意思，可顯然，莫雲澤已經沒有給他解釋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