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舊夢多故人二

  猛然，薑子涵一下子就驚醒了。


  一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做夢。


  趙默生感受到了她的動靜，低下頭看著她，低低沉沉的問了一句，“做夢了？”


  聞言，她下意識的點了下頭。


  下一秒，卻看向了楊然的遺像，照片是楊然生前自己選擇的，是在花海的時候，薑子涵幫她拍的。


  當時她拿著照片看了很久，還生出一句感慨來，“子涵，大學那會兒我就想著和你來旅遊，然後拍好多好多的照片，原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現在還是如願了，心裏也終於是滿足了。”


  照片上，她笑靨如花。背景是她最喜歡的鬱金香。


  明天，她就如願以償的和母親團聚了，或許此時，她已經見到了她的母親。


  也算是一種安慰了吧。


  後半夜，趙默生仍然抱著她，懷裏很溫暖，隻是薑子涵卻無比清醒，看了眼對麵的趙旭熙儼然已經熟睡在了周子鍵的懷裏，這一眼，剛好和周子鍵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卻又很快得錯開了。


  她想起了下午的時候，周子鍵和她說的一番話。


  想來當時的趙默生趙旭熙也全都聽見了吧。


  不過也無所謂了。


  那些還沒來得及開口的話，已經變成了花兒，隨風而逝了。


  讀大學的那會兒，周子鍵喜歡她，其實薑子涵一直以來都很清楚。


  隻是這是她第一次從當事人的口中聽到關於這段關於楊然，關於她，還有這個楊然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的往事。


  楊然和周子鍵的交往，是一段偶然。


  很平凡的，在圖書室拿錯了書，然後一來二去的有了聯係，最後發展到了戀人關係。


  那時候的周子鍵，放蕩不羈，灑脫豪邁，完完全全的符合了楊然喜歡的類型。所以楊然是深深的喜歡上了他。


  而他們戀愛的時候，薑子涵還在暗戀著趙默生。


  與周子鍵的相識，原本是無心，隻當是朋友的男朋友相處，後來得知他還是趙默生的同學和死黨，於是在楊然的慫恿下，薑子涵認識了他，並處處小心的打聽著關於趙默生的消息。


  也不知是男孩子心大還是怎麽，周子鍵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薑子涵的心思。而且還喜歡上了她。


  他其實有向薑子涵表過白，這件事連楊然還有趙默生包括在內，都不知道的。


  周子鍵和薑子涵告白的時候，和楊然正處於冷戰裏。


  並無矛盾，隻是因為心有所屬，所以漸漸的和楊然分開了距離。


  周子鍵很喜歡薑子涵，他喜歡她的爽朗，也喜歡她的細膩，喜歡她偶然的古靈精怪，也喜歡她突如其來的多愁善感。


  大致是，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她的一個小舉動都令你神魂顛倒。


  而薑子涵對周子鍵來說，就是這種感覺。


  所以，總體說，楊然並算不上是周子鍵的初戀，薑子涵才算是。


  隻是，是一段無疾而終的初次暗戀。


  周子鍵的告白對於薑子涵來說，簡直是比世界末日還要讓她震驚。


  首先她不認為自己比楊然有多好，也不認為自己哪裏做的讓人誤會了，她隻是覺得，周子鍵是在逗她玩吧？


  所以幾乎想也不想的就張口拒絕。


  她還板著臉訓斥他，說他假正經，拿她開玩笑。


  原本周子鍵還想說什麽，隻是看著她無比認真的模樣，他知道，她其實也知道他沒有開玩笑，隻是在用這種委婉的，又直接的方式在拒絕他了。


  後來，兩人對這件事隻字不提。


  但是周子鍵還是和楊然分了手。


  楊然隻當是他移情別戀，在薑子涵麵前痛罵了他好久，所以也沒注意到薑子涵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這件事，他們很有默契的沒有說起過。


  直到那天下午，周子鍵說起這段往事，才哭笑不得的說，“子涵，你拒絕我的那天，我心裏一直難受著，麵對默生的時候還要假裝若無其事，其實我也知道你喜歡默生，可我就是在自欺欺人，我還以為默生不喜歡你的…”


  這段往事終有一天，都浮出了水麵，隻是楊然絲毫不知。


  她知道周子鍵喜歡薑子涵，隻當是一場暗戀，卻不知道他也向她表過白，在她一門心思和他賭氣的時候，他的男朋友和自己的好朋友告白了。


  時隔多年，再拿起來說，卻已經不矛盾和糾結了。


  物是人非，欲語淚先流。


  翌日一早，楊然就下了葬。


  天空還下著綿綿細雨，所有人一身黑衣，表示著她們的沉重。


  隻聽楊然舅舅年邁蒼老的聲音對著楊然的墳墓說，“走吧走吧，該不該放下的，都要放下了，去你的世界過你的生活吧。來生，願你無病痛折磨，過你喜歡的人生。”


  一句話，忽然勾起了薑子涵蘊藏了很久的情緒，她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睛。


  隻因她想起，楊然那句，說下輩子再也不要遇見周子鍵的那句話了。


  其實她還想說，希望楊然下輩子也不要再遇見她了，如果沒有她，可能她的愛情就會有一個好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