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再也沒有一
聞言，薑女士歎息了一聲，這樣兩難的局麵，是遲早的事。真正麵臨著的時候，卻又沒有灑脫淡定的心情。
吃晚飯的時候，薑子涵一直都沒有出來，一直沒有合上的門也沒有關上，但是也沒有動靜。
大家也沒有什麽吃飯的胃口，坐在餐桌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是愁眉不展的樣子。
家裏一時間愁雲密布。
而後，趙旭熹被公司叫去處理事情，趙默生也有個會議，不過被他推了。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心思。
趙女士歎息連連，時不時望著薑子涵所在房間的方向，欲言又止。
薑女士也愁眉不展，女婿女兒各自堅持，最難做的就是她這種中間人了。
後麵的幾天，薑子涵除了出來吃飯喝水，就待在房間裏，和他們偶爾有交談，話也不多。其他人雖然想多關心幾句，卻又怕一個不留神讓她想多了，影響了她的情緒。所以想問又不敢問，隻能這麽小心翼翼著。
趙默生也沒有去公司，也不和她說話，當然，薑子涵也沒有要和他說話的意思，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他。兩個人看起來有些詭異。趙旭熹好幾次看到了都想找話題緩和一下，卻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正如趙默生那天所說，他是在給足夠的時間給她思考。而薑子涵的堅持，恰恰回答了他。
一個堅持，一個不肯放棄，成了對立麵。
第五天的時候，趙默生中途出去了一次，大概三個小時的樣子，是公司的會議，不得不參加的那種，所以他把薑子涵托付給了薑女士，才放心的走了。
下午回來的時候，外麵天還沒黑，趙默生換了鞋子，問起薑女士，薑子涵今天的狀況，薑女士看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中午出來吃了一小碗米飯就什麽也不肯吃了，吃飯還是我搬出肚子裏的孩子來，她才肯吃一點。最近好像又加重了，之前還可以吃一碗飯，現在是勉強吃一點。而且黑眼圈重了，不知道又失眠到什麽時候。”
趙默生聽了，陷入沉默。
他沉吟了一陣，才開口說，“我進去看看。”
見狀，薑女士首先鬆了一口氣，雖然她知道這未必會讓薑子涵病情好轉，但是兩口子一直這麽僵著，她更擔心因此讓女兒病情加重。
她點點頭，又不放心囑咐道，“你多問問她的情況，我看她這樣下去不行啊。”
趙默生沒有說話，隻是走路的動作頓了頓。
他進來的時候，薑子涵正拿著一個紅本本反複得看。
手指摩挲著殼麵，久久出神。
“你準備這樣下去到什麽時候。”
不是問詢，而是陳述句。
薑子涵動作沒停，也沒有回頭，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趙默生也不惱，不緊不慢的走過去，狀似回憶一般，感歎一聲，“時間還真是過得快，今天無意中翻了日曆，才猛然記起，我們竟然認識六年了。”
薑子涵依舊不看他，隻是神情短暫的凝了一下，但是稍縱即逝。
趙默生卻笑了笑，“以前你總是埋怨我忙，沒時間陪你，而我明明知道你會多想也沒有在意，所以後來離婚了。好像得感謝那次分開，讓我認清了你對我的重要性。所以終於在一起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心底有多感激。感激你心裏還有我，還在原地等我。”
他說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帶著點無可奈何，“不管你信不信，你肚子裏這個孩子，我在乎的程度一點也不比你少。我甚至和你一樣幻想過這個孩子，是不是像你漂亮，是不是很可愛。”
提到孩子，薑子涵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她慢慢抬起頭來，卻不是看他，而是望著窗外怔怔出神。
趙默生走過去，牽起了她的手，然後在她猶疑的目光裏，把她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位置上，很久，他才緩緩吐出幾個字，“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很愛這個孩子，不比你少。”
沉默。
薑子涵這次目光沒有閃躲，有些空洞的望著他，仿佛想要把他一眼看到盡頭去。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趙默生的腿都蹲麻了，她仍然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趙默生一點也不著急，這是她的心結，同樣也是他們夫妻的心結，若不解開，她除了病情加重，就沒有好處了。
終於，薑子涵說話了，卻一出口就潸然淚下，“默生，我真的舍不得。我舍不得孩子，可我也舍不得你。為什麽我要遇到這樣的局麵，有孩子有你，我們一家人快樂在一起不是很好嗎？為什麽我要生病？”
一說下去，薑子涵就哭的泣不成聲了，大概這場情緒壓抑的實在太久了，她一直哭的很大聲，嘴裏不住的呢喃，諸多不舍。
趙默生頭一次覺得自己都快承受不了的心情。
在商場上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男人，在她哭的撕心裂肺的時候，竟然也有一種哽咽的衝動。
可是他不能這麽做。
所以努力壓住內心的翻湧，他鎮定了心神，才起身把她往懷裏帶。
在她頭頂沉沉發聲，“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不怪你，你做的夠好了。是我做的不好，讓你受委屈了。”
這一句話帶動了薑子涵壓抑在心裏所有的情緒，她哭的更加大聲了，一直在他懷裏抽噎不止。
良久，哭聲漸止。
薑子涵埋在趙默生的懷裏，沒有說話。
趙默生也沒有往下說下去，隻是輕輕撫摸著她的背，溫柔平緩。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以前，薑子涵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這樣靠在他懷裏，什麽話也不說，可也異常滿足。
而如今，很安心，卻又很空。
又過了一陣，這回是薑子涵主動開口了。
她聲音很小，很輕，可是趙默生還是聽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帶我去醫院看看吧。”
趙默生一怔。
薑子涵以為他沒聽到，又重複了一遍，“你沒聽錯，我同意了。不管怎麽做，我都配合。因為，比起我難過，我更不想看到你不開心。”
趙默生又是狠狠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