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交談
頭好熱，看來是發燒了，墨千夜迅速的將沐爽放在車裏，急速的發動。
“我不去醫院。”沐爽在車後麵輕聲的說著。
墨千夜根本不理會，還是向醫院方向駛去。
“我說我不去醫院。”沐爽支撐著身體，就要打開車門。
真是固執，墨千夜一個轉身，向家裏駛去，沐爽看到道路改變，才放開了手。
回到家，墨千夜將沐爽快速的抱出來，直接踢開門：“張媽，叫李醫生過來。”
張媽看著沐爽躺在墨千夜的懷裏：“少夫人怎麽了？”
“發燒！”
“剛才出去的時候還好，怎麽一會這樣了。”邊說著邊去叫李醫生。
能夠感覺到身上的溫度越來越高，身上的衣服也已經濕透，上次從海裏出來的時候是傭人幫忙換的衣服，這次墨千夜顧不上那麽多，拿起旁邊的睡袍就替沐爽換上，就算是沐爽有知覺，也沒有了阻止的力氣。
李醫生很快就趕了過來，看著沐爽的模樣，立刻開始檢查：“燒的很嚴重，從什麽時候有症狀的。”
“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張媽一臉歉疚，她怎麽沒有注意呢。
墨千夜沒有說話。
“暫時先輸液，我建議還是去醫院做一個全麵的檢查，在這裏檢查不全麵。”
“嗯。”墨千夜點點頭，想起沐爽昏迷時候說的不去醫院，眯起的眼睛。
李醫生去開藥，張媽對自己滿是責怪。
“張媽，不是你的錯。”墨千夜寬慰張媽。
“少夫人受罪了。”張媽看著那張臉分外心疼。
墨千夜看著床上的沐爽，沉重的眼角緊閉著那個，比上次生病更是不安穩，這次承受了多少的打擊顯而易見。
“少爺！”
墨千夜一個手勢擋住了夜寒要說的話，夜寒看了一眼沐爽，暫時沒有開口。
“什麽事？”走出沐爽的房間墨千夜問道。
“監獄裏傳來消息，說沐建峰要見少爺！”
沐建峰，墨千夜蹙眉，他倒是沒有想到沐建峰會見他，不過既然是提出要求來了，墨千夜還有什麽理由不去滿足一個身在監獄裏的人。
“張媽，照顧好她！”墨千夜囑咐張媽，不用說，張媽也會對沐爽盡心盡力。夜寒聽墨千夜這樣說，立刻去開車。
監獄裏，相見室裏，墨千夜看著眼前的有些蒼老了的沐建峰，目光緊了緊，曾經叱吒風雲，站立再這個城市商業高處的沐家得董事長，也會有現在的場麵，恐怕誰也沒有想到，而這一切都是沐建峰應該為他做的一切償還的代價。
“我不認為沐老想要找我談心！”墨千夜說道。
沐建峰看著眼前的墨千夜，不過是在商場上見了幾麵，但是了了數麵能夠看出得東西就有很多，這個男子有一雙沉靜而又深不見底的雙眸，這份眸光裏承載了不少不為人知，又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這種目光沐爽也曾有過，所以沐建峰會知道，而也因為察覺，才會有更多的擔憂，眼前的男子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畢竟墨千夜可是將墨氏帶上了頂峰的人，不過沐建峰也不想對付墨千夜，他隻想然讓沐爽放下身上承擔得一切，那不應該是她承受的：“小爽，如何了？”
墨千夜眼神變了變：“沐老在監獄裏消息也是夠靈通的！”
沐建峰蒼涼的笑笑，要是消息靈通，他不會在沈天齊葬禮的今天才會知道這則消息：“放小爽離開吧，這事情與她無關。”
“嗬嗬，沐老是在為自己的女兒求情嗎？”
“不是求情，隻是在減輕彼此得罪過。”沐建峰蒼白的麵容上帶著不同於剛才的平靜，而這種平靜讓墨千夜不爽，像是有種看開了一切的清明。
“減輕罪過，沐老這話說的真是好笑，我有罪嗎！我怎麽不知道！”墨千夜說的邪佞。
沐建峰心裏在不住的歎息，他的罪：“三年前的事，是我的過錯！”是他在警察前來調查的時候，為沐嘉豪安排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抵消了沐嘉豪的罪。
“不要和我提三年前！”墨千夜的手狠狠的捶向桌麵：“你不配，你們沐家都不配！”
可惜沐建峰不能隨著墨千夜的心意，墨千夜有想守著的過去，他沐建峰也有想守護的人：“關於我犯下的罪過我不想辯解，不過你怎麽不問我為何這樣做？”
墨千夜真是想要笑了，這樣做的理由，除了保護沐嘉豪還能有什麽。
沐建峰知道墨千夜的想法：“的確，我是為了守護嘉豪，我欠了兩個孩子太多，想要盡量去彌補！”
“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聽沐老說些父子情深的話！”墨千夜打斷沐建峰。
“也曾派人調查過三年前的事，就在事情發生幾天之後，卻什麽都沒有查到！”
“所以呢？”墨千夜問道。
“三年前的真相真的是這樣嗎？”
“你是在懷疑我，還是想要逃脫這份罪！”墨千夜目光變得犀利。
沐建峰隻是笑：“若是我想要逃就不會坐在這裏，也不會讓小爽遭受這樣得一切。”
“沐老不覺的這話說的有些滿，應該不是不會逃，而是逃不了吧！”
沐建峰一如既往的笑意。
“我之所以在這裏，束縛住我的不是這份罪孽而是一份對於過去發生一切的心疼，我不過是償還罷了，隻要如她所想。”
墨千夜眯起眼睛，成一條緊皺的線：“沐老還真是心疼女兒，可惜不知道她領不領你的情！”
“不重要了！”沐建峰說道。
“沐老叫我來就是說這樣一些無所謂的事！那我可沒有時間陪沐老你在這裏閑扯。”墨千夜就要起身。
“天齊是個好孩子！”沐建峰得知沈天齊發生的一切後就差不多猜到發生了什麽，也許他不該答應沈天齊讓他呆沐爽離開的，但事情已經成了事實，他沐建峰沒有辦法去改變，卻也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才有了這次的見麵。
墨千夜知道沐建峰還有話要說。
“沐家欠你兩條命，現在已經還了一條，不久之後會全部償還，別再折磨小爽了！”沈天齊在沐爽心裏占據了很大的位置，甚至重過他這位父親，所以沐爽承受的打擊有多大，沐建峰知道，他不忍在繼續看下去。
“沐老這算不算是開始求情？”
“難道我承認是求情墨少就會放了小爽嗎？”
“不會，隻要她還姓沐！”不想在繼續說下去，本來還能夠麵對的目光，再說下去，墨千夜恐怕會忍受不住。
墨千夜走在監獄外麵的時候正好撞上了一個女子。
“對不起！”蘇芯沒有想到會和人撞上，迅速得道歉。
這個人是……墨千夜知道，畢竟他調查過沐家的情況，難得竟然沒有離開。
“你沒事吧？”蘇芯看著麵前沒有說話的墨千夜說道。
“沒事！”
“那就好！”蘇芯笑笑，給墨千夜一種溫暖的感覺，墨千夜皺起眉頭，轉身離開，蘇芯並不認識墨千夜，隻感覺麵容太過冰冷，不多想，向裏麵走去。
車上，墨千夜從沐建峰那裏出來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似乎沐建峰那沒有什麽邏輯的話還印在腦海裏，三年前，那是他從來不去觸及的東西，但是現在，該去觸及的時候了。
“夜寒！”
“少爺，有什麽吩咐？”
“三年前的事！”墨千夜一頓，還是開口：“詳細的調查一下！”
“是婉瑜小姐的事？”夜寒問的有幾分小心。
“嗯！”墨千夜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讓夜寒放下心來。
“讓監獄裏麵的人盯住沐建峰！”剛才沐建峰償還性命的話讓他在意，畢竟是父女，行動有一致的可能，而他墨千夜不能讓他們這樣，沐建峰是現在還能夠支撐住沐爽的一個不可或缺的棋，墨千夜不能讓他有意外。
夜寒明白。墨千夜看著車窗外，現在這樣安排就好。
經過了一夜，沐爽的溫熱還是沒有退下來，張媽有些著急，隻好去找墨千夜。
墨千夜看著麵前近乎昏迷的沐爽，一點都不安穩，明明已經打上輸液，昨夜就應該退燒了才對，墨千夜一緊，看來有必要去趟醫院了，墨千夜不顧沐爽的意願就將沐爽抱起來，動作似乎被沐爽察覺。
“你要幹什麽？”沐爽睜開了微弱的眼睛。
“送你去醫院！”墨千夜抱著沐爽下樓。
“我不去！”
“由不得你！”墨千夜這次不打算在顧忌沐爽的心意。
“墨千夜，我不去。”虛弱的沐爽是難得的堅定，堅定的墨千夜認為沐爽在隱瞞著什麽，隻是時間已經讓墨千夜無法去顧忌。
“這是幹嘛？”墨天從家裏回來還沒有進去就碰到了這一幕。
“老頭！”沐爽像是抓到了希望：“我不去醫院。”沐爽向墨天哀求道。
墨天一怔：“怎麽回事？”
“少夫人高燒不退，少爺想帶少夫人去醫院，少夫人不肯。”隨後出來的張媽解釋道。
“沐丫頭，生病了就要去醫院。”
“我不去，我討厭那裏的味道，我對那裏沒有好印象。”
墨千夜倏然想起在醫院裏發生的一切，她刺穿胸膛進去過一次，夏子韻割手腕進去過一次，這些回憶令墨千夜暫時的駐足。
“沐丫頭，若是還沒有退燒，明天去醫院。”對於醫院墨天也沒有什麽好印象。
最終墨千夜妥協下來，將沐爽重新放回了房間。之後李醫生來了一次，再次交代了幾句離開。
是夜，張媽在替沐爽擦拭著，墨千夜走了進來。
“少爺！”
“怎麽樣了？”
“還是燒著。”張媽說的有些嗚咽，她是從心裏心疼沐爽。
“我來吧，張媽你去休息吧。”墨千夜接過張媽替沐爽擦拭的毛巾。
“少爺！”張媽似乎感覺到很不可思議，什麽時候，她家少爺會那麽體貼人了，不過也有一份擔心，畢竟沐爽和墨千夜之間的關係相處的似乎並沒有那麽融洽。
“張媽，放心。”
墨千夜這樣柔和的語氣張媽倒是很久沒有聽到了，以前墨千夜對她是對於老者的恭敬與謙卑，而現在這樣的祥和是從內心裏，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少夫人麻煩了。”張媽順便將門帶上。
墨千夜看著手裏的毛巾，輕輕的從沐爽的臉頰擦拭而過，這份持續的溫度是沐爽心裏的血在對他的叫喧，還是對於知道沈天齊的結果後太過哀傷的沉澱，答案應該顯然易見，都有吧，眼前的這個女子應該是非常仇恨他的，可是他又怎樣，現在是仇恨還是其它。墨千夜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害怕著懷著仇恨以外的感情。
墨天聽聞張媽說墨千夜在沐爽的房間裏，特意上來看看，透過門縫看著駐足的墨千夜的手，那麵容上那些集聚的表情讓墨天無奈，果然是這樣嗎，他就感覺墨千夜對於沐爽太過執著，超過了仇恨，他一直在懷疑，而墨千夜一直在躲避，可惜這份不想承認，不是恰恰的證明了那份喜歡嗎，在仇恨中孕育的這份情感，能夠持續多久，不能表達，便隻能推向覆滅，這樣的結果是墨天不想看到的，他需要墨千夜認識這份情感，需要他從過去裏解脫出來，也需要從現在的這個狀況裏走出來，對於沐爽亦是。
突然就想到了淩浩那個小子的身影，一直在旁邊看的清楚的不隻有他墨天，還有一個淩浩。
前日墨天剛從墨千夜這裏回到老宅就看到了在門前笑的一臉妖孽的淩浩。
“呦，老爺子。”淩浩看到墨天打招呼，墨天瞥了瞥淩浩：“你小子怎麽知道我今天會回來。”
“那自然是我有千裏眼。”淩浩依舊笑著。
“進來。”墨天沒有深究下去，畢竟淩浩的實力他墨天還是了解的。
“說罷，這次來應該不是來看我這個老頭的吧。”
“嗬嗬，老爺子這話說的就跟我淩浩有多不孝順你似得，對於老爺子你我可是一向敬重。”
“哼，少貧嘴，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還不清楚你，說正事。”墨天現在可沒有心情和淩浩油嘴滑舌。
“果然是老爺子，瞞不過你。”
墨天笑笑，他吃的鹽比他們喝的水還多，豈會不知道淩浩在打什麽注意。
“老爺子感覺這樣下去好嗎？”淩浩收斂了那副無所關係的模樣變得一本正經。
墨天知道淩浩說的是關於墨千夜和沐爽的事情，皺起眉頭。
“老爺子在旁邊看了那麽久應該不會沒有發現吧，關於千夜對沐爽……”淩浩點到為止，感情的事情往往都是旁觀者清，更何況墨天的目光如此犀利。
“你有什麽主意？”墨天可不認為淩浩會沒有任何想法的說出這些。
淩浩嘴角微微的勾起：“老爺子，你心裏隱藏的事情不會想要隱匿一輩子吧。”
墨天沒有說話。
“老爺子，能讓你隱藏的事情應該不會簡單，若是我沒有猜錯應該是關乎三年前楊婉瑜的事情。”
墨天並沒有驚訝淩浩能夠猜到，淩浩的腦部的結構他早就見識到過，能夠將這些連接起來，並不意外。
淩浩看墨天的表情就知道他猜的沒有錯，能夠讓墨天如此在意的除了的墨千夜還會有哪一個：“老爺子，事實終究會有被知道的一天，更何況是千夜他遺忘的過去，不知道在哪一天就會想起，而既然那個時間不確定，不如你來選個合適的時機。”
“你認為現在是合適？”
淩浩笑笑：“老爺子，這就需要你的判斷了，不過經過沈天齊的這件事，沐爽應該失去的了任何的想要活著的欲望吧，就算是沐建峰的存在能夠暫時的留住沐爽的這條命，但是留不住一世，也挽不回任何的活力。”因為已經被逼到絕境的心靈裏已經沒有時間在考慮些什麽了，隻一味的想要毀滅而已。
墨天知道淩浩說的沒有錯，隻是若是告訴墨千夜他隱瞞的事情，又會發生些什麽。
“老爺子，護短無可厚非，但良心的債還是背負的越少越好。”淩浩悠然的說著。
墨天緩和的笑笑，要不是墨天知道淩浩對於他所隱瞞的事情一無所知，墨天真的會以為眼前的淩浩已經掌握了所有，活到了那麽大的歲數，倒是不如一個小鬼活的透徹。
“你向來不沾染這些事情，這次又是為什麽？”對於淩浩的態度墨天早就習慣了。
“偶爾也發發善心，省著下地獄的時候遭受太多的罪。”淩浩說著話的時候，臉上呈現出如罌粟般的笑容，明豔卻也不敢沾染。
“小子，你會是怕受罪的人？”連地獄都不怕豈會在害怕裏麵忍受的罪。
“老爺子，我可是個人，就算是我也有害怕的東西呢。”說完站起身來，留給墨天一個暢然的笑容，消失在墨天的眼前。
墨天笑笑，果然是個不簡單的臭小子，隻是這次這麽積極的來參與這件事情是為了誰，又是為了什麽，除了淩浩恐怕沒有人會知道，讓人看不透的小子，就算是墨天混了那麽久，也不知道淩浩的心裏究竟是在想些什麽，但墨天知道淩浩說的沒有錯，事實總是要被揭露的，更何況墨千夜已經有了這種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