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 湧動的夜
夜寒來向墨千夜報告沐辰已經離開消息的時候，墨千夜一臉平靜，這個他早就預料到。
“要不要派人跟蹤？”
“不需要。”這次就算是他發一次善心好了，更何況那個人不一定會是永遠乖乖聽安排的人，就算是墨千夜隻見過一次也能夠感覺出，他身上有著和沐爽相同的氣息。
夜寒點點頭。
“那邊安排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夜寒回答到，墨千夜笑笑，這次他就坐看好戲的上演，一切都會在明天拉開序幕。
忑忑不安的夜，就算是沐爽也無法入眠，踱步來到客廳。
“怎麽，因為太激動了反而睡不著？”低沉的聲音響起，沐爽才注意到坐在沙發上的墨千夜，沒有開燈，黑暗中看不清表情，隻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投進房間裏的朦朧，沐爽也沒有開燈，緩緩的走了過去。
“的確睡不著，也確實很激動。”沐爽坐下，也許這就是她在這裏的最後一個夜了，也許沒有也許。
“哼！”墨千夜冷哼了幾聲。
“墨千夜，你知道嗎，你有多恨沐家我就有多恨你。”沐爽說道，有些話隻有在這黑暗的夜裏才能夠說明。
沒有聽到墨千夜的回答，卻能夠聽到那濃重的呼吸。
“我的堅強，我的高傲，我的自尊，在你的麵前被蹂躪的一點也不剩，你可知道那是我花費多少年鍛造出來的偽裝，時間久的連我都忘記了，那份是偽裝還是真實的自己，但是一切都在你麵前毀的一點都不剩。”
依舊是沉默。
沐爽冷冷的笑了：“也許在你的眼裏這些都是無所謂的事情，或者說這是我罪有應得，誰讓我們沐家毀了你心中的唯一，這份償還是我們應該付出的，或者說是我自找的，是我要決定走進你的牢籠，而自從我走進去的時候，便已經沒有退路，連死亡都沒有辦法掙脫，隻能被束縛。”
“後悔了？”墨千夜終於開口說話。
“嗬嗬，既然做了的事情又怎麽可能後悔，若是哥哥留在這裏的下場隻會比我更慘，你墨千夜要的不是哥哥的命，而是會摧毀身為一個男人的心，而我自十歲開始就失去活的興趣，隻是墨千夜你為沐家編織的這張網，究竟想要網住的是我還是哥哥亦或是整個沐家！”
“你說呢？”
“也是，對於你墨千夜來說又有什麽分別，這些人都是你應該恨的人，都是為了償還你心裏唯一的存在。”沐爽冷冷的笑著，在黑夜的裏也顯得別樣的荒涼：“隻是墨千夜你想要的這份償還究竟是為了什麽，你費力的折磨我是為了什麽，是為了的祭奠那個人死，可是已經死亡的人什麽都看不到了，又豈會記住這份仇恨，所謂的複仇不過是活著的人找尋的一絲慰藉。”
“這些話不是你該說的，你逾越了。低沉的聲音就算是在這樣的夜裏也能夠感受到墨千夜身上散發的寒氣，是因為提到了的按個女子嗎，沐爽不知道該怎樣去說了。
“我逾越的已經不少，又何須這樣再次的強調。”反正這是最後一次了，因為明天她不會再回來，墨千夜再次的沉默下去。
“其實墨千夜你也是一個可憐人，被過去的仇恨禁錮，活在過去裏，沒有辦法掙脫過去的一切所以才會拚命的從別處奪取，沐家不過是你想逃避的一個的手段而已，而我也不過是你想要慰藉過去的一個工具而已，可惜就算是這樣內心恐怕也無法得到真正的平靜。”
沐爽的話說進了墨千夜的心裏，觸動太多：“不要以為你很了解。”
“我很了解，墨千夜，因為我們是一類人，隻是我們站立在對立麵上。”沐爽麵對墨千夜有難得的平津，她心中所隱藏的過去，還有那充斥著鮮血的回憶時時刻刻的環繞著沐爽，她也是一個被過去禁錮的人。
“所以呢？”墨千夜不認為沐爽會無緣無故的說這些，就算是夜裏的氣氛太靜謐，也不是沐爽適合說出這些的情緒。
“所以，墨千夜明天我不會回頭，會用盡一切手段。”就算是看不清沐爽的容顏，墨千夜也能夠猜想到沐爽說這話時候的表情，那份目光的堅定。
“那就拭目以待。”他不會讓沐爽逃開，即便沐爽說的完全正確，他在用現在的掠取來彌補過去的傷痛，就算是這樣，沐爽也隻能禁錮在他身邊，哪怕不是為了償還，而此時下定決定的墨千夜並沒有意識到，在這一刻，在這份沒有光亮照射的客廳中，他有一時間忘卻了仇恨，隻剩下不讓沐爽逃脫的那份執著。
沐爽回到房間，也許真的是有種要離開的感覺，所以才能夠平靜的和墨千夜說出那番話，以往的她即便是沒有了力氣也會固執下去，是夜太魅惑，黑暗太容易侵襲別人的理智，所以才會說出往常不會說出的話。
沐爽拿起抽屜裏的黑色佩玉，她要開始認真逃離了，所以再次給她一份力量吧，沐爽輕輕的拂過，將佩玉帶在了脖子上，黑色的佩玉映襯著白色的肌膚，獨生出暗夜的一份美麗，沐爽將玉佩放在衣領裏，似乎能夠感覺到一股暖流，明天就讓他們一起吧。
“大哥你讓我查的果然有幾分動靜。”梁晨向淩浩報告著。
淩浩一笑：“看來狐狸的尾巴要露出來了。”
“大哥，那我們要不要下手。”
“這次，我可是答應千夜我們隻做觀眾。”
“可墨少並不知道這件事！”
“那樣才有趣不是嗎，重要的角色當然要當壓軸的出場了，你難道不想看看當他知道他細心嗬護了那麽幾年的女子其實根本是一頭狼的時候的表情。”淩浩似乎都能夠想象到墨千夜當時的表情，可惜淩浩沒有料到的事情也太多。
什麽惡趣味，當然這句話梁晨是沒有說出口的，他可不想被淩浩派出去在去曆練兩年，但是：“大哥你是不是忘記了，沐家小姐也在裏麵。”
說道沐爽的時候，淩浩嘴角的笑容消失：“明明已經給她出過好的主意的，但是她似乎沒有聽進去，那這就不是我能夠管的了，那是千夜和她之間的事情，又哪裏有我參與的機會。”
梁晨真是無語了，真想麵對這張妖孽的臉質問一句，你參與的還少嗎，不過這次不參與正好，他也不想看到淩浩有太多情緒上的變動，畢竟這些時日淩浩太過關注那個女子了，雖然淩浩自認為是有趣，但梁晨不認為這份有趣會如此簡單，這樣作壁上觀也不錯。
“對了，當時的那個男子還是沒有找到。”梁晨突然說了這樣一句，淩浩皺起眉頭：“繼續找，這次狐狸尾巴既然露出來，就不會那麽輕易讓它縮回去。”
梁晨點點頭，最終沒有問出找那個的男人究竟是為了的墨少還是為了那個叫沐爽的女子，不過算了，他們家的大哥向來這樣沒有條理的任性妄為的慣了，但是同時也知道要是淩浩認真起來會是一個可怕的存在。
當清晨的陽光再次的照射到大地的上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開始轉動，一切也都開始行動，沐爽看了房間一眼，這份冰冷過了今天再也不會將沐爽禁錮了。
沈氏今年的周年慶搞得比較特殊，慶祝的宴會並不是在沈家，而是在夜晚的遊輪上舉行，應該是沈天齊的主意，但是沈天齊究竟是怎麽安排的，沐爽也不知道，唯一的方法就是要相信沈天齊，相信她自己。
“千夜哥，你沒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唐宛那心在墨氏裏攔住了墨千夜的步伐，自從張家少爺生日宴會之後，墨千夜一次也沒有對唐宛心說過什麽，即便是在同一個公司見麵，唐宛心故意避開他而墨千夜也沒有向前跟她解釋。
“你想要知道什麽。”墨千夜說的平靜，這樣平靜的語氣令唐宛心感到傷悲：“千夜哥你不解釋一下嗎，張家少爺的那次突然離開，還有盛宇國際的突然的頹敗，千夜哥你就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
“沒有什麽好說的。”墨千夜就要向前走去。
“是因為她吧，沐爽。”盛宇國際的李總也參與到當時的遊戲，而隨後就這樣，唐宛心很容易聯想到，是墨千夜下的手，至於是因為什麽，更是不言而喻。
“你想多了，我隻是討厭別人碰觸我的東西，而李總觸犯了我的逆鱗。”
唐宛心身形頓了頓，他的東西，完全把沐爽看成了是屬於他嗎，這算是什麽：“為什麽？”唐宛心低沉的聲音裏夾雜著幾分的嗚咽。
墨千夜並不想回答這份質問，因為他已經回答的夠清楚了，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他可以給予唐宛心過分的縱容，但是卻不會給她太多的放縱，即便她是婉瑜的妹妹，而唐宛心一直都明白這個道理。
已經沒有在手下留情的必要了，她明白墨千夜，她也懂墨千夜，所以隻要礙眼的東西都消失，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唐宛心的。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便是一切的開始。
沐爽這次是和墨千夜一起出席，淩浩雖然是國際影星，但是沈氏並不涉足這一塊，而且這次沈氏請的一半都是一些商人和政客，淩浩自然就沒有過來，而今夜也牽扯到沐爽和的墨千夜之間的一個遊戲，所以這次就算是相伴出席也沒有什麽不可。
晚宴的衣服自然是墨千夜準備，沒有上次的那麽驚豔，卻也是失沐爽的風采，而這次墨千夜一身黑色的西裝，更是將墨千夜的那份俊冷襯托到極致，墨千夜的風姿和淩浩的不一樣，如果說淩浩給人的感覺是風流，那墨千夜的就是冷峻，但是同樣都令人移不開視線，要是沐爽和墨千夜不是這樣的一種關係，沐爽也會打量墨千夜一番吧，但是現在因為疼的太過麻木，已經失去了欣賞的興趣，隻剩下了一份恨還有不想服輸的最後一次掙紮而已。
“海上嗎，沈天齊倒是會選地方，這片地域海運的確便利，四海同航，轉眼就能夠在本市消失，逃向另一個地方，而且的確不好追蹤呢！”墨千夜看著幽深的湖水靜靜的說著，從容不迫，而沐爽隻是笑笑：“不好追蹤！並不是不能夠追蹤，墨總你倒是有自信。”
“我不會和你玩我沒有把握的遊戲。”墨千夜盯著沐爽，沐爽隻感覺這話裏滲透著濃濃的冷意。
即便是在郵輪上，周年慶場麵也是巨大，豪華的三層郵輪，上麵來人已經絡繹不絕，墨千夜下來的時候受到了熱情的款待。
“墨少，能夠前來真是沈氏的榮幸。”沈雲城竟然棋親自前來邀請墨千夜，看來沈家也相當重視與墨千夜的關係呢，那沈天齊的決定是不是，沐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沈伯父客氣了，沈少都親自前去邀請，千夜怎麽可能不趕來呢。”
沈雲城尷尬的笑笑：“墨少可是天齊他們這一輩學習的榜樣，以後還要墨少多多關照。”
“沈伯父客氣了。”墨千夜客氣的說道。
“墨少，來的好早。”沈天齊也聞聲趕來。
“沈少邀請，自然要早點趕來，不要錯過什麽才好。”
沈天齊笑笑，看向一邊的沐爽：“你來了。”
沐爽點點頭走上前來與沈雲城打招呼：“沈伯父好久不見。”
沈雲城看到沐爽沒有以往熱情，卻也沒有怎麽冷眼相待：“你也來了。”隻淡淡的說了這樣一句。
人情冷暖就是這樣，這些時日沐爽都已經習慣，也就不會去在意。
“墨少，快裏麵請。”等到麵對墨千夜的時候又換上了另外一副嘴臉。
“沈老，沐小姐現在是我墨氏的員工，這次也是隨我一起來的，望沈老不要將往事放在心上。”墨千夜平淡的一句話讓沈雲城皺起眉頭，同時對這句話感到不爽的還有沐爽和沈天奇，他們原本的訂婚也是全市皆知，後來沐爽悔婚更是鬧得滿城風雨，來到這個場合的人們都不會去提及，唯獨墨千夜非要將這段往事重新提起，遊戲開始了的信號嗎。
“墨少既然都這樣說了，我們沈氏也不是會記住過往糾葛的人，沐小姐請。”沈雲城語氣裏還帶有著一絲不情願：“天齊你還不過來招呼客人。”似乎很不滿意沈天齊和沐爽在一起，對於這個沐爽隻是笑笑。
“看來阻止你們的不僅僅有我這一個。”墨千夜笑笑，上船。沐爽也笑笑，即便是這樣，她自己也會跑，不會給沈天齊帶來麻煩。
上麵有很多麵熟的人，亦是有很多陌生的人，不過對於沐爽，這些人應該不會陌生，曾經在沐氏光環背景下的小姐，那可是很多人的向往。那份打量的目光，令沐爽嬉笑。
墨千夜和沈天齊都在人群裏周旋，宴會就是他們相結識的通道，不過他們兩個在人群裏倒是別樣耀眼，沐爽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
在郵輪的拐角處沐爽被一道力道抓住，還沒有喊叫出來的時候，已經被死死的捂住，隨後閃到了一個隱蔽的房間內，才鬆開了沐爽，沐爽也鎮靜下來，這個人不是要傷害她，要是早就下手了，而不是將她帶到這個房間。
“你是……”
“是沈少讓我來接沐小姐。”
是沈天齊：“天齊他怎麽安排的。”
“沐小姐先換衣服，在碼頭的另一個方向，沈少準備了另一條船，我們乘那條船離開。”
“果然是走水路嗎。”墨千夜既然料到，會那麽輕易讓他們離開嗎。
“沐小姐放心，因為沈氏要在這裏舉辦宴會，所以碼頭的船隻都已經清零幹淨，海麵也已經清零。”換句話說就是墨千夜想要出去也是沒有船，隻要在墨千夜發現之前逃出去就可以了，能夠全部清零，真是有錢有勢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沈少說他應付完這裏就會去和沐小姐匯合，這條郵輪馬上就要開了。”
沐爽點點頭，抓緊時間進去換衣服。
沈天齊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沐爽應該向那邊走去了吧，沈天齊看了一眼還被人群包圍的墨千夜，走到走廊：“這條郵輪很快就開了，接下來拜托你了。”
“不要再讓那個女子出現在我的麵前。”
沈天齊笑笑，消失在走廊處，而墨千夜的目光銳利的捕捉到沈天齊消失的瞬間，看來遊戲真的要拉開序幕了。
沈天齊正在換衣服，沈雲城走了出來：“你想幹什麽？”
沈天齊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混蛋，難道整整的一個沈氏還不如一個女子重要嗎？”
“你應該知道我的答案，沒有。”
“你想要怎麽做。”
“帶沐爽離開。”
沈雲城一愣：“離開，你們要去哪裏，私奔嗎？”
沈天齊恍然的笑笑：“我倒是情願相信這是私奔，但是可惜不是。”沈天齊的目光裏有一份無奈。
“夠了，你留下，不就是一個丫頭嗎，我可以同意你們的婚事。”沈雲城退了一步，為了挽留沈天齊，可惜事情已經不是他能夠掌控了。
“爸，謝謝，但是可惜已經晚了，沐爽不能繼續的留在這個城市，而我隻想盡我的全力給她一份守護。”
沈雲城一震，不能留下，像是想到了什麽：“沐爽和墨千夜是什麽關係。”沈雲城想起了沈天齊這幾天派人調查了墨千夜的行蹤，還有麵對墨千夜的時候目光中的憤怒。
“什麽也沒有，我該走了。”
“天齊……”
沈天齊沒有停住腳步，可惜在門口處被一群人攔住，沈天齊回頭看著沈雲城：“爸，何必呢。”
“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就這樣離開，我不允許。”
“你們將少爺看好。”沈雲城對外麵的人說道。
“我本來想安靜的離開的，但是現在看來不能了。”
說完，沈天齊就已經動手，招招犀利，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沈雲城看著地上的人影，不可置信，他從來不知道沈天齊有這麽好的身手。
“爸，你不知道的事有很多，這次不要在阻攔我。”這次是真的沒有再回頭，而沈雲城隻能坐在一邊看著，什麽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