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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閻羅殿前見閻王

  我從古羲的視角裏觀察到他也在此處頓停了片刻,卻沒有像我一樣選擇直接進宅子,而是繼續往山上走。當時我也對這條上山的路好奇,既然都侯府的宅子已經在半山了,那何故還用白金石鋪路向上?古羲的腳程很快,而且軍靴踩在白金石上竟是無聲,等登至山頂時放眼而看,我的第一反應是那是一座廟宇,但等走至跟前卻發現門楣正上方赫然一個八卦圖,原來這是個道觀。


  古羲走進道觀,一隻長方形的香爐鼎豎立正中間,而在鼎後方則是一間正堂,兩側的屋子中隱約也豎著雕像在內。古羲先走進了左側,裏麵卻隻有一座高約兩米的金身菩薩。


  是真的金身!那座菩薩竟是以黃金而鑄,裏頭是否實心的姑且不知,但光就是用黃金將之外形塑造那也是不小的成本。一般在廟宇中見過的菩薩多為頭戴寶冠、身披天衣、瓔珞裝飾的天人相。而這一座卻是光頭,身披袈裟的出家僧人之相,一手持錫杖,一手持蓮花。他的座下有一頭形似獅子的坐騎,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集眾獸外形於一身了。


  這時隻聽古羲口中喃語:“諦聽?嗬,道觀之中塑地藏王,有意思。”


  我聽得訝異,原來這座金身菩薩像就是地藏王菩薩。諦聽是那坐騎的名字嗎?關於佛道之說我並沒有太多關注,也就兒時少年隨老媽去過寺廟拜拜,但大多拜的觀音如來之類。


  隻曾聽說過關於地藏王的一個典故,說他原本的修為遠不止單單就做一個小菩薩這麽簡單,是可立地成佛與如來平位的。但他卻有個宏願: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即如果受苦難最重的地獄道眾生哪怕還有一個沒有被渡化,他發誓永不成佛,不入最後的佛涅盤。於是“地獄未空誓不成佛”就成了地藏王的代名詞,也成為他偉大的象征。


  古羲從左屋出來後就直接走入了右屋,這一間不像剛才那般隻有地藏王一座菩薩,是有整整一排分立於牆座之上。這一次古羲看得極快,從頭走到尾隻花了數秒的時間,我默數了下一共有十座像,看這些像各個麵目猙獰,突然腦中冒出一個想法:這不會是十殿閻羅吧?

  隻可惜古羲像是對這一間屋沒興趣,走馬觀花看過後就出了門,直接朝著正殿而行。


  就在我以為這就是一間披著道觀外衣的佛堂時,正殿之內一個身穿道袍的巨大塑像赫然入眼。那塑像上的道士是位老人,麵目.……不能稱之為和藹,隱約間讓人感到森然之意。在那巨像之前還有好幾座人像,都是古裝打扮但又不似道士,全都圍聚在巨像的腳邊。


  這個道觀還當真是怪異,整座觀內不是地藏王菩薩就是十殿閻羅,唯一正殿之中有個老道被塑成巨像,可他腳邊不是塑的道士反而都是些俗家子弟。


  目光下落時注意到那俗家裝扮的幾人身前刻了字,是繁體的楷書。古羲的是快速覽過,而我又無法控製他的目光去回看,隻能把那字體先記住然後在腦中搜尋翻譯著。


  然後大致能翻尋出來的是幾個名字:蘇秦、張儀、孫臏、龐涓、商鞅、李斯、毛遂、甘茂。我越翻就越覺驚異,這些名字不都是春秋戰國時期以及後來秦朝時期的名人嗎?

  古羲沿著外圍走了一圈後站定在某處,嘀咕了句:“還少了一個。”我不由覺得奇怪,這些戰國與秦朝時期的人有什麽連通性嗎?他又發現了什麽?等他回走到老道塑像正前方時他抬起了頭,以一種諷涼的語調幽然而道:“地藏為左,閻羅在右,單單一個縱橫道就想將佛壓於道之下?鬼穀子,你也未免太過狂妄了。後世將你吹得乃千古奇人,實則不過是個弄道者罷了。”


  我有些吃驚,原來這個老道士塑像是鬼穀子。剛剛我就在想底下這些人被塑於這,就意味著有一個共通點,但卻不明白到底是什麽。這時才恍然,原來他們都是鬼穀子的學生。


  鬼穀子據說是道家、兵家以及縱橫家的鼻祖,長於持身養性,精於心理揣摩,深明剛柔之勢,通曉縱橫捭闔之術,獨具通天之智。但有些說書先生又稱他其實是被後世推崇神話了的一個人物,他的功績在於自己弟子對時代有著巨大意義而被載入史冊,事實上他一直都隱居在鬼穀山林之中。


  聽古羲的口吻像是對之極其不屑,環顧一圈後就出了殿門。他沒有多滯留,徑直朝著道觀外走,但就在他走到山道上時好似又想到什麽回頭,這次他停駐的時間有些久。


  我很莫名,不知道他這時在想什麽,隻是在好半響後聽到他說了句:“原來如此。”之後他就下山了,我無從判斷他所思,但從他步履明顯加快的速度上分析好似有些著急。是因為覺得耽誤了時間必須加快進程嗎?沒有意外的他到了半山時進了劉長元的宅子,與我不同的是他沒有胡亂繞走,而是直接進了劉長元那間臥室。


  原本以為我會看到一個老道盤坐在地,卻發現室內空無一人。


  如果不是看準了他走的方位與房內擺設,我會懷疑他與我進的不是同一個地方。等到他走進床門我才看到那個老道原來是躺在床上的,古羲腳下略頓,蹙了下眉後就一把提起老道往外丟了出去,隨後上前旋轉床柱,床板瞬間被打開。他在跳落進密道的一瞬對著床柱彈了一指,在身落時眼前已經黑了。


  不用說他最後是把機關又恢複成了原樣,但這時我不由感到奇怪了。原本老道是躺在床上的,古羲也沒那耐心將他擺布就直接是扔了出去,他似乎急著要下去。那究竟是誰把老道擺放成我進來時的坐姿,並且聽老孫的話頭是在他周圍還結了個陣法之類的。


  是何知許?有這個可能,但我隱約覺得更可能的是那借魂林東身體的藍影老頭。因為依照他的透露應該要比何知許還要先下通道,然後好似使了個什麽計將古羲引進了法鏡。


  我這一走神全然忘了自己還夢附在古羲身上,等到回神時被陰惻惻的語聲給嚇了一跳,是那藍影老頭,他對古羲說了句什麽我沒聽清,但覺古羲的氣息變得極其沉冷。他用一種陰狠的口氣一字一句道:“你如果膽敢騙我,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魂飛魄散。”


  藍影老頭一聲冷哼了道:“本侯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擔心那女娃進了法鏡會不會魂飛魄散吧。”古羲橫過暗影一眼,就當真埋頭而行。


  幾乎腦子當機,他是因為我而走進法鏡的?就單單因為藍影老頭說我進去了?沉頓了好一會才從震撼中轉念,我是知道後麵結局的人居然還會在得知因由這刻像個傻子,他的此舉隻是為了與何知許做一個配合,將藍影老頭的魂鎖進法鏡,所以他的“進”其實是餌。


  法鏡內的空間因為我已經經曆過所以並不陌生,隻不過古羲渾若無人地走完陰陽道後在鎖魂石邊停留了數秒又繼續向內而行。空氣中的彌彰越來越多,但對他依舊無影響,借由了他的眼睛來看昏黑要比任何時候都清晰。看到他走至了一個不斷冒著黑霧的窟窿前,那些黑霧原本看到他都一股腦地衝了過來,但是眼看著將要侵蝕掉他,卻都屏蔽在身周之外。


  古羲圍著窟窿轉了一圈後,說了句很莫名的話:“鬼穀子、地藏王、十殿閻羅,原來暗示的就是這裏。閻羅殿前見閻王,看來是要與你會一會了。”


  最後那句聽得我心驚膽顫,幾乎就在以為他要跳下去時卻抬腳回走,直到鎖魂石處坐下。隱約明白這正是我們進來之前的一幕。原本我還想借此機會去看他後麵回走進法鏡入那黃泉眼下的情景,可不知道為什麽眼前景象越來越模糊,就好像聚焦不起來一般。


  無論我怎麽嚐試去看清都無濟於事,不得不接受事實:這是在夢中,我沒法改變現有的狀況,隻能是個旁觀者。而此時應該是古羲為了騙過藍影老頭,有意屏蔽了五官感覺假裝成活死人了。我想等一等吧,隻要將藍影老頭魂鎖住後他就又恢複了,可是這一等發覺自己越來越疲累,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一個恍惚睡過去了。


  幽暗的時間太長以至於即使意識回來了也一時間睜不開眼,先腦子遲鈍地運轉了一周記起之前的事,然後感知身周覺得好似有震動,不由猜測是否我這一睡過頭古羲已經進到了黃泉眼內?心中一著急,眼皮陡然彈開間瞪視著幽黑中隱約近在咫尺的頂,這.……

  “你醒了?”何知許的聲音抵入耳膜,讓我心頭一顫。


  循聲而望間立即看到了他,以我仰視的角度。古羲的夢中不可能會以這樣的視角看他,我這是……真醒了?眼珠幽轉,夢與現實一時間辨不清,足足過了半分鍾才真正認知到自己是真的醒過來了。立即抽身而坐起,心底卻滋生沉濃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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